可谁知回答他的不是驾车的小厮,而是一个强横又蛮不讲理的大小姐:“怎么回事?你这话问的好笑,不停车难道要从本郡主身上碾过去?”

    “不知忆罗郡主拦在下的车所为何事?”敛玉不懂声色的把身子挪前了一点,估计是为了遮住我。

    “你不用遮了,本郡主知道那个不要脸的戏子在你车上,我来是找她的与你无关!”忆罗郡主气焰高涨的说。

    我心想,我和这忆罗郡主是不是宿敌,怎么我没出门也能招惹她呢?于是我出声抢在敛玉之前说:“民女见过忆罗郡主,还请郡主见谅,民女如今恶疾缠身不宜见郡主。”

    “好你个说谎不眨眼的贱人,你有恶疾不宜见我,就可以去见我的南歌哥哥,现在就可以和滕家少爷共乘一辆马车?”忆罗听了之后顿时火气大涨,楚南歌,果然每次忆罗前来找我麻烦原因就只有楚南歌一个。

    敛玉,拍拍我的手说:“月霜,我下去打发她,你就在车上待着。”敛玉说完后就下车去了,我则拿着帘子看模模糊糊的人影闪动着,心里不知怎么办好。

    他们两人僵持了一下子,忆罗突然大叫“你走开!我今天一定要教训她!你别插手。”

    “办不到!”敛玉短短的吐出三个字,很坚决的阻止忆罗。

    “你,来人给我……”眼看就要有一场恶斗的时候,我赶紧打断忆罗说:“忆罗郡主,且慢!”

    如我所愿她停下来了,我摸索着慢慢的想下车,敛玉却回来阻止我说:“霜儿,你别下来。”

    我摇摇头说:“不行,我要下去面对她。”敛玉见我如此坚定,便二话没说直接把我抱下了马车,我趁此时在敛玉的耳边轻声说:“待会让我一个人去找她,你不要上前。”

    敛玉听了我的话,没有上前,我摸着走向忆罗郡主,故意停在离她比较远的地方停下来对她说:“郡主见谅,如今我的双眼已经看不到东西了,所以不知郡主所在的具体位置在哪?”

    果然我说完后,忆罗郡主把手伸到我的眼前晃晃,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双模糊不堪的手,假装我自己真的瞎了,见不得一点光亮。

    试过之后,她才松了松口说:“你的眼何时瞎的?我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我的眼已经失明半个余月了,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人留意呢!别说是瞎了眼,就算是下了黄泉郡主恐怕也未必能听到别人说。”我继续说。

    忆罗想了一下说:“这么说也对。”

    “如郡主所见,我如今这般行动不便,怎能去见楚南歌呢?”我矢口否认自己见过楚南歌,因为我有预感这件事是有人故意的。

    “此话当真?”忆罗有点怀疑的又问了句。

    “千真万确,月霜不敢欺骗郡主。”我继续一副绝对没有的样子对着忆罗说。

    “难道?玉溪姐姐她……”忆罗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被我听得真真切切的,看来这个玉溪不置我于死地不甘心啊!我还没有找她报荷香的仇她倒惹上门来了,我手指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

    “郡主,这么看来,也许是玉溪郡主她利用你对付这个戏子也不一定,我听说滕家少爷已经出不多半个月没回过家了。”忆罗旁边的一个小丫头对忆罗说。

    “可是,我们去的时候南歌哥哥确实饮得烂醉,还砸东西啊!”忆罗继续说。我心里冷冷一笑,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一定要让她们自己跟自己斗,荷香死得那么痛苦那么凄惨,我怎能轻易放过玉溪,那个罪魁祸首。

    “忆罗郡主,民女近日身体不适,如今有点头晕,敢问民女能否先行一步?”我假装气息虚弱的说。

    “你可以走,但是让滕梓兴回去陪着玉溪姐姐。”忆罗霸道的说。

    “这个,民女无法做主,郡主您自己跟滕公子说吧!”我谦卑的说。

    我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她从我旁边走过,我转身,看到他与敛玉两人面对面的模糊身影。

    “滕梓兴,你回去滕府吧!顺便告诉玉溪姐姐这次的事就算了,下次不要利用我来弄你们夫妻间的事。”忆罗开口有点像命令似得对敛玉说。

    敛玉却不买账的说:“还望郡主不要插手我的家事,否则就算到了八王爷那里,恐怕郡主你也占不了上风。”

    “郡主莫要强硬的逼他了,怪只怪我玉溪没本事,得不到自己相公的心。”这时玉溪可怜楚楚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可想而知这大街上的人口怕都把我当成了勾引官家少爷的狐狸精了。

    此时敛玉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玉溪也跟着过来,拉着敛玉的手说:“梓兴,我知道月霜她需要人照顾她,不如你把她纳为妾,娶回府我也帮忙照顾她,替你分担点。”此话一出,任谁听了都会可怜她,赞她心胸宽大,有容人之量。

    “月霜,一人孤苦惯了,这些日子也感谢滕公子的照顾,月霜无以回报只得在心里感谢,月霜就此别过滕公子。”我福了福身,说了一些道别与感谢的话后,作势要自行离开,我知道敛玉不可能丢下我,既然玉溪可以装的可怜楚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所有恶名让我背负着,我也可以演得自己万般无奈天意弄人,若有选择我也不愿的样子,我想这便是女人心,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把敛玉也拉下了水。

    “你回去吧!我的事我自有打算。”敛玉沉沉的开口对玉溪说,说完就把我横抱起来,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马车内,敛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霜儿,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无比单纯的人,可是如今这般与人勾心斗角你当真快乐?”从他的语气中,我不难听得出他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不是以前你教我的吗?况且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人,我是一个布满心机的棋子。”我不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即使敛玉不爱玉溪,可毕竟也还是娶了她为妻,玉溪再不济却也有一颗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心,如果告诉他荷香会死是因为玉溪一心想要我死才间接造成的,他会怎么样,我不敢想。

    “月霜,我不许你总是说自己是棋子,我不许你总是看轻自己,我希望你以后能活得简单点,那样最起码你会开心点,我也就开心了。”敛玉没有责怪我,没有反驳我,只是带有些心疼的语气的长叹了一口气。

    “南歌,你别再喝了,你快把酒给我。”沈初寒见劝不了楚南歌,便把他手中抱着的酒坛子给一把抢了下来。

    楚南歌则醉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对着沈初寒大吼:“把酒还给我!”

    “我不还!”沈初寒也大声的吼回去。

    楚南歌一怒,一把就揪起沈初寒的衣领,脸红到了脖子说:“你快点给我滚,别逼我动手。”

    “好你个楚南歌,你居然要动手打兄弟,看来这兄弟没法做了。”说着,生气的把酒坛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碰”的一声,酒坛变得支离破碎了。

    楚南歌此时也不清醒了,举起拳头就朝沈初寒的脸上重重的一拳砸去,沈初寒被一拳打到在地,他爬起来,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丝,也狠狠地回击了楚南歌一拳,楚南歌也应声倒地。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还不住手!”正在准备大干一架的两个人,被及时赶到的刘卿云给喝止住了。

    “南歌,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么窝囊的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南歌吗?”刘卿云愤怒的对着楚南歌说。

    “是,我是窝囊,我既然这么窝囊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走啊!”楚南歌完全丧失了清醒与理智。

    “大哥,你别理他,他喝醉了,我们走吧!让他自己清醒清醒。”虽说刚才才大打出手,可是毕竟是多年的兄弟,见到他对皇子大不敬心怕他得罪大皇子,于是赶紧帮他解围。

    谁知刘卿云没有走,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楚南歌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与其整天在这里醉酒,有力无处使要打自己的兄弟,倒不如去带兵把从东都一路南下的山匪马贼,这些山匪马贼一直令朝廷头痛,你若是有本事将他们歼灭也算大功一件。”

    “大哥,这,朝廷派了几个将军去都不曾摆平那些山匪马贼,如今让他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沈初寒有些紧张的说。

    “那样死得风光好过他现在死在儿女私情上面这么窝囊!”刘卿云愤愤不平的说。

    “好,我去!不就是扫平一些山匪马贼吗?我领命去就是了!”楚南歌也头脑一热,不顾任何后果冲动的说。

    “好,明日我便让人上奏扫平山匪一事,你就在家候旨。”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初寒看了楚南歌一眼,背对着他说:“你也该回家了!要不恐怕就要等到凯旋归来时才能见到楚老将军了。”说完也走了,作为兄弟,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