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护衙门,云浅和通传三人组看着单膝跪地的江洲,有些沉寂。这些事情多少是有些忌讳的,履历上肯定也都抹去了,此时江洲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表足了诚意。

    “起来吧,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兵。”云浅确实敢用别人不敢用的人,这点江洲没有看错。

    “你们三个呢,可愿跟随本将多做些事情。若有所顾忌,本将也不勉强。”云浅看向通传三人组。

    卢伟,焦戟,和欧涯纷纷表示效忠,他们虽然确实对云浅有所保留,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难以拒绝,况且他们昨天可也都是亲手砍了人的,今后若云浅真的被追究,他们也难逃牵连。贼船难下啊,三人心里苦的同时也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卢伟,三十五岁,名中原有一个“本”字,然而少时厮混市井,坑蒙拐骗不学好,遂被老父逐出家门,并骂其忘了本。落魄无路的卢伟就这样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加入了金陵城防军。几年从军的经历让其变得沉稳不少,可惜在和对手竞争佰长位置的时候失利,郁郁不得志的他便转到了督护骑混日子。

    焦戟,二十九岁,脾气暴躁,欺软怕硬,常年在军中寻衅滋事,只因有个在吏部做书令使的表叔,才屡次犯事而没被踢出去,但因不受上司喜欢,找个了由头将他打发到督护骑。

    欧涯,三十三岁,寒门出身,禁军中做事时一向老实勤恳,但因为没背景,也没钱打点关系,一直升不上去。只因年纪大了就快要被踢出禁军,老上司看他可怜,才给他安排了个督护骑的差事,有一份官俸能领。

    这都什么人啊,云浅郁闷,低头翻看起其它将士的履历,沉吟片刻后说道:“本将不管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跟了我,就把那些坏毛病都给我改掉。谁要是犯了军纪,本将不会留情,但只要好好做事,定许你们一片前途光明!卢伟,欧涯,我会向内廷申报提拔你二人做副将,安排一切日常军务。焦戟和江洲则跟在我身边做事,但待遇同上,没有意见吧?”

    “谢将军!”在场四人当然没有异议,不说别的,能涨薪俸便是好事,看云浅和那小钱公公的关系,内廷应该不会拂他面子。

    云浅又和四人交谈一阵,大概了解了每一条街道的构成和官员府邸构成的情况,忽然听到有数十凌乱的脚步正朝自己这个方向本来。

    靠!怎么提前来了!云浅此刻身边可是只有四个人,可是完全拦不住的。

    “将军从后门先走吧,我等去应付就好。”江洲对云浅说道。

    云浅有些懊恼,自己堂堂都骑尉竟然要沦落到从后门溜走,这传出去也太没名气了吧。

    然而,他还是选择溜了,没走后门,而是直接翻墙出去,落地时差点被捕快当成蟊贼抓走。

    春日的阳光比往常还要明媚,翘班的滋味真好。云浅一点也不担心被群众包围的那四个家伙,吃些苦头是应该的,而且他相信江洲能处理好。

    凤梧阁一曲清穹宇后,海小医就消失不见了,然而此刻在烟雨楼门口,云浅又看见了那个仙尘逸逸的俊冷男子,依旧是一身青衫,后背药箱,怀抱古琴。

    “海兄!”云浅热情地小跑上前。

    “云公子。”海小医回过头,不苟言笑。

    “这几日我找你可是好苦,快里边请。”云浅欲拉海小医,却被他轻轻躲过。

    “我说过三日的。”海小医淡淡地回应。

    “老板娘,海大夫来了!”云浅学着郑有德的样子吆喝一声,引得食客们纷纷侧目,当看到那清美面容的男子时,都略微失神。

    海小医微微皱眉:“我只是来看你的,不想见其他人。”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我们老板娘招呼下。可惜这几天我们大厨请假,不然一定要给你来盅我们这里的雾语花。那个里面加了数十种草药,海大夫你一定会喜欢。”平时话不多的云浅在海小医面前显得有些唠叨。

    “不必了,找个清静的地方。”海小医依旧冷冷的。

    此时离玖也已赶来,和海小医见礼后把他带到了最好的雅间,沏上了顶级的茶。

    “这三日,我想出了一个法子。”落座后,海小医直入主题。

    然而未带云浅作答,离玖就急急抢先问道:“海大夫有何妙招?”

    海小医冷冷地扫了一眼离玖,只看着云浅说道:“你的问题在于内息过于强劲,而经脉却受损颇多而难以负荷。这很奇怪,寻常人如果经脉受大损,内力也必然消散。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么?”

    海小医当日只看了自己一眼,今日也同样没有把脉,竟然能看的如此清楚,云浅心中讶异不已,当下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了刘七手给的小药丸。

    “炼心丹!?我只听师父提起过一次,没想到时间真的存在这样违逆天道的药。”海小医心里有些震惊,而后略带敬意地说道:“能让我见一下那位前辈么?”

    云浅点点头:”一会有缘,自然能见。”

    “嗯,还是先说你的事。之前不知道你是因药而伤,现在有了这半成品解药或许我能找出更好的方法。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按我最初的方案来,否则你随时可能性命不保。”海小医玉刻般的面容没有一丝情感。

    “海大夫您快说!“离玖在一旁听着都快急死了。

    然而海小医依旧不搭理离玖,看着云浅说道:“我会用丹药和银针封住你的七成内力,而后再以我特制的药浴每日浸泡躯体,运功周身,髓洗经脉慢慢将其拓宽牢固。如果你的经脉能如我设想一般拓宽牢固至常人的两倍,则无论有多强的内息都能稳住。”

    “如此需要多长时间?”云浅问道。

    “短则十年,长则三五十年。”海小医抿了口青玉色的茶汤。

    “这我跟废了还有什么区别!?”云浅对于这样的答案极其恼怒。

    “好死不如赖活着。”海小医一脸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