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东巷泼皮还魂复生、怒杀娇妻的消息便是传遍了小镇。

    常青酒楼里,任青莲听着闲客们的八卦,暗暗摇头。

    胖掌柜疑神疑鬼的走上来,脸色有些发白,小心的试探道:“公子,你可知道,咱们昨天去看的那个柳大傻,昨天夜里忽然恢复了心智?”

    “是吗?”任青莲有些诧异的问道。

    胖掌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忖:“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若非昨天和这位爷过去,与那绣娘闹的有些不悦,说不定,昨天死的人里面就有我了……”

    任青莲从楼下传来的闲言碎语中已经知道,那泼皮杀了一对奸夫**,自然猜得到掌柜的担忧和疑神疑鬼。

    “那泼皮现在如何了?”任青莲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他昨夜里连杀两人,已经逃往观音寺出家为僧了?”掌柜的说着,心头微沉。

    “观音寺出家?”任青莲喃喃一声。

    “不错,那柳泼皮不傻,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趁着官府还没有插手,便先一步去落发为僧了。”

    “难不成他出家之后便不用担心被官府通缉吗?”

    “公子难道没听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吗,官府的人也是人,也会求神拜佛,自然不会为难观音寺的大师们……”

    任青莲心道:“原来这观音寺还是个窝藏犯人的地方,难怪原著中那广智、广谋二人会出主意放火杀人!”

    掌柜的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心事重重的离开。

    ……

    那柳越前脚还在和任青莲保证日后要好好做人,后脚就听到了娇妻偷汉子的声音,一怒之下,血溅三尺,将个奸夫**杀了个透心凉。

    惊醒之后,才知道闯了弥天大祸。

    不过有了被妖怪摄魂炼丹的经历,对于这凡尘种种他也不是很贪恋,一狠心,便决定要出家,一来躲避官司,二来也好试着求个造化,毕竟,观音寺名声在外,就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可以修炼长生的地方了。

    与他想象中的责难不同,寺里的和尚听说了他的遭遇,都是十分同情,在院主的主持下,很快就完成了剃度仪式。

    这天天色刚亮,恍若隔世重生的柳越便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天和尚生涯。

    庄重的仪式感让他对未来信心满满,在几位师兄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敲钟、打木鱼的窍门。

    不过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院主却是找人将他叫了过去。

    院主的禅房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沁人肺腑,使得柳越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转目四望,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白衣儒士,暗想大概是路过此地的书生秀才之类。

    院主笑道:“阿弥陀佛!渡缘,你不必担心,叫你过来呢,是想和你打听一下那位从妖怪手里救你的人!”

    白衣书生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见柳越似乎有些迟疑,补充道:“渡缘法师有所不知,我与同伴在这山下走散,我那同伴倒也有些道行,也是年纪轻轻,想要和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柳越第一天当和尚便被人称为法师,有些飘飘然起来,加上白衣书生的话让他消除了几分顾忌,便将恩人的容貌描述了出来。

    白衣书生听着他的话,低头舞弄笔墨,不久,便拿起桌子上的画像问道,“可是这个样子?”

    “公子真乃神人也!”柳越有些惊讶的说着,画面上的人与任青莲竟然有八分以上的相似度,镇子里可没有哪个读书人有这般能耐。

    白衣书生眼中的戾气却是越来越重,院主见了,忙吩咐柳越下去。

    片刻之后,等屋子里没有别人,院主才向那书生道:“白公子,这人杀了凌虚子,实力恐怕……”

    “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黑风大哥,你再给我派几个手脚麻利的弟子,先把人找到再说!”白衣书生寒着脸说道。

    ……

    接近黄昏时分,常青酒楼前忽地蹄声盈耳,两骑枣红色骏马旋风似驰到楼门前,双蹄齐扬,从上面飘落两名长相魁梧的和尚。

    这两人都曾是附近绿林的好手,前些年犯了官司投奔观音寺门下,做了和尚。

    黑熊怪传授了金池长老一些养生的吐纳之法,但其实也是一门浅显的修炼之术,金池长老限于年纪太大无法修炼出成果,但他的这些徒子徒孙们却是有不少人修炼出了起色。

    以这两个和尚为例,做绿林大盗的时候才不过是江湖上二流高手的样子,入寺修行五六年,都已经有了一流武者的实力。

    胖掌柜远远就见了这两位佛爷,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鲁爷、萧爷好,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店吃斋呢?”

    “好个屁,人都快累死了,好什么好!”鲁姓和尚大大咧咧的说着。

    姓萧的和尚已经将手中的画像展开,不耐烦的问道:“掌柜的,这人你可见到过!”

    掌柜的一见,脸上微微变色。

    这时旁边的一个店小二已经笑道,“谁画的,这不是楼上那位公子吗?”

    掌柜的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两个和尚面露喜色:“可算将这小子给找到了!”

    说着,便要上楼去找任青莲。

    “二位爷,先容我上去通传一下!”掌柜的陪着笑脸道。

    任青莲之前吩咐过,没事不要去屋子里打扰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掌柜的倒也仗义。

    “传什么传,老子是来陪你说笑话的?快滚一边去……”

    说着,两个和尚已经将胖掌柜推到在地上,大步朝楼上走去。

    屋子里,任青莲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动,神念笼罩中,两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走了上来。

    这两个和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其中一人左眉角有着长长的一条刀疤,另一人的下巴上有着一道蚯蚓似的伤痕。

    “在这个屋子里是吗?”脸上有刀疤的鲁姓和尚提着那个店小二,指着任青莲的屋子问道。

    店小二脸色涨红,使劲的点了点头,才被那和尚放开,长长的呼吸着空气,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招惹了阎王爷一样!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任青莲忽然将手中的一盏清茶水激射而出,劲风飒然,半空中分成细细的两条水线,若经天游龙,木屑纷飞,射穿红漆硬木的房门,直扑那两个和尚胸口。

    轰!

    两个和尚虽然武艺不凡,但那里能够想到有人会以茶水袭人,顿时就被这两道水线击中,如遭重击,被震得如同断线纸鸢一般,向楼下翻落下去。

    “该死,这人是个高手!”

    姓鲁的和尚在地上一滚,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有些凝重的说道。

    院主只是让他们找人,并未提及究竟所为何时,见到点子扎手,另外那个萧姓和尚在口吐一口淤血的同时,手中射出一道烟花似的信号,穿破酒楼,直扑天际。

    不远处,正向黑风山走来的玄奘二人都是发现了这道烟花。

    猴子笑道:“师父,那边的镇子里好像有什么热闹,咱们过去看看怎么样!”

    “休得顽皮,赶路要紧,你不是说前面有座寺院吗,咱们加急赶路,在天黑前赶过去,也可以好好歇息一番。”

    玄奘骑在马上,呵斥了一声。

    猴子暗骂无趣,也没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