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我心里直发毛,”落遇哈哈笑,说,

    李津雅正色道:“落遇,你别嬉皮笑脸的,我沒有跟你开玩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嫁穷人是一种命,嫁富人也是一种命,人要认命,才能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你这辈子还活个什么劲,还不如当只猪,吃了睡,睡了吃好了;回头养肥了,宰了吃,也比现在这样,活得有意义,”

    “人本來就是跟蝼蚁无异啊,我何必自欺欺人,”

    “那你怎么办,随波逐流,就这么晕晕乎乎过一辈子,”

    “反正,我想过得简单点、轻松点,不想活得太累,”

    “所以,你就当鸵鸟,把头钻沙子里,当蜗牛,把身子骨缩壳里去,你真是白瞎了,老天爷让你这世为人,”

    “有趣,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该怎么做,”

    “遇遇,你一开始就比我和魏清她们幸运,比我们有更多的选择,你不像我,家里穷得叮当响,毕业的时候,还欠着一屁股的助学贷款沒有还,你也不像魏清,长得有点抱歉,你更不像陈葭,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有些理想主义,对现实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聪明、理智、漂亮,你想追求谁,还不是简单得跟一加一一样,你本可以,轻轻松松就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落遇沉默不语,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展晓白,

    果然,李津雅说:“像展晓白,你把他形容得那么好,对他多么多么动心,结果呢,你就那样白白错过他,念大学那会,你说你碍于女孩子的自尊与矜持,沒敢主动表白,我能理解,可是毕业后那么久,你都沒有什么动作,我真是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要是你,有你那条件,肯定就把他收了,”

    “关展晓白什么事,”落遇心虚道,

    “他就是一个象征,象征你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你要是主动出击,说不定展晓白就是你老公了,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可是,你为你的梦想,做了什么,除了消极,还是消极,幸好你命好,有邵炎,可是你要是还晕乎乎的,邵炎也会被你错过,”

    “我们都复婚了,还能错过什么,”落遇嘴硬道,

    “复婚又离婚的,多了去了,落遇,有些事,我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可是我心里知道,人得争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要是跟咱过不去,咱沒有办法,可是,我们不能不试,尽人事,知天命,明白吗,我们又沒有害人之心,我们不过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仅此而已,”

    “我现在这样,也沒什么不好啊,”落遇反驳道,

    “是啊,除了你老公累点、辛苦点,确实沒什么不好,”李津雅说,

    “他辛苦什么了,”落遇不满道,

    “如果他娶的不是你,你自己想,他会不会过得更轻松自在,”

    “那是他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我不过是被动接受,他完全可以不选我,”

    “你的意思是,他选了你,所以活该他受罪,你一点都不心疼他,”李津雅提高嗓门,“你的意思是,爱情里如果一方爱得更深,就应该无条件付出,另一方只需要被动接受,”

    “也沒那么夸张……”落遇嗫嚅道,

    “你看你,你都多大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对不对,我们女的,都希望有个幸福的家,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老公,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就像男的,希望有个贤惠的、一心一意为这个家着想的老婆,老婆、孩子、热炕头,朴素而真实的追求,”

    “可是很多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

    “对啊,可是有些事,你完全可以说了算,比如你看上展晓白了,你说,要他也爱上你,这事你说了不算,你向他表白,有两种可能,你不想承受失败的打击,所以你沒有主动出击,你退却了,你失去了跟他共度一生的机会,可是,现在邵炎爱上你了,你俩结婚了,你珍不珍惜他对你的好,决定权可全在你的手中,”

    “我挺珍惜他的啊……”落遇说,

    “你说这话害臊不,你自己刚才还在说,结了婚后,提离婚无数次,这是珍惜的结果吗,人呐,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以为自己聪明,不想投入太多的感情,不想到时候无法抽身,可是你想想看,你老公心寒不,他累不累,”

    “他累什么,”

    “他家里埋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给他把家炸得稀巴烂,你说他累不累,”

    “沒有吧……”

    “那我且问你,如果你发现邵炎跟别的女人的床照,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啊,不至于吧,”

    “也许他喝醉了,把那女的当你了,把人家上了呢,”

    “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呢,”

    “我就问你,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你是不是不听解释,就会卷铺盖滚蛋,”

    “我不知道,也许吧,”

    “那我问你,如果有人跟你说,邵炎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他的梦中情人,而他的梦中情人,在国外,他只是把你当替代品而已,你会不会觉得特别生气,很想转身离开,自己躲某个山窝窝里去,”李津雅说,

    落遇一下子就想到了代渃,她一直都觉得,沒有无缘无故的爱,沒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是因为当年邵炎喜欢代渃无疾而终,那么现在邵炎对自己的痴迷,也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她认真道:“津雅,你是不是意有所指,”

    “你看你,现在就认真了,这些技俩,谁都会使啊,就你们现在这种婚姻状况,你对邵炎的这种态度,想要拆散你们,简单得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亏了他们不了解你的性子,不然,你们早就离婚,永无复婚机会了,”

    “他们是谁,”

    “大姐,你别忘了,你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豪门,晓得吗,豪门有很多恩恩怨怨的,你看那些宫斗剧,她们斗來斗去干嘛,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子孙谋个好前程吗,权势、名利,才能保证自己过得不卑微,我们的要求就低多了,图个一辈子安稳、衣食无忧,可是你要是一直是无为的状态,被人搞下來是分分钟的事,邵炎是爱你,为你挡风遮雨,可他毕竟是人,也有累的时候,顾不上你的时候,一直是他在努力,你从來都不积极配合,任他再爱你,也是吃力的,你要是能在生活上、事业上都帮他一把,你们的幸福就容易多了,”

    “我,我能帮他什么,”

    “你能帮他的事多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出手了,”李津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