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啊?”萨喇善不由竖起了大拇指,“大舅子心够狠,骁良佩服!不过男人就该有决断,听你说来,这舒姨娘太黑心,活该遭报应!”

    “你那个麻烦是怎么解决的?”两人情况相似,傅恒才想跟他探讨一番,萨喇善摇了摇头,哀叹着,

    “至今还在府中安胎,但是我没打算纳她为妾,而且彤芸和九嫂的性子太不一样。彤芸毫不在乎,巴不得我多纳几个妾,还不许我动菱萝,说她怀孕不易,让我好好待她,

    九嫂就不一样了,她很要强啊!八成是不能接受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罢?”

    瑜真当然是不能接受的,她若用了心,便也期望对方也同样专情,傅恒又怎会不懂?本想给她最安稳富贵的日子,偏又闹出这么多误会纠葛,理不清头绪,烦躁的傅恒又问萨喇善,

    “菱萝安分么?会否欺负彤芸?”

    “她敢!若有一丝苗头,我就立即弄死她!”说来萨喇善便觉头疼,甚至想哭,

    “其实她俩才见过一两面,还是彤芸主动去看望她,我知道后就不许她再过去,她还瞒着我偷偷给菱萝送了许多物什,说什么我对不起人家,她就该弥补,气煞我也!拦都拦不住,还不敢训她!”

    愁眉苦脸的傅恒倒是被逗笑了,“我这妹妹就是心善,说她温顺罢,有时候又很固执,令人无奈。”

    萨喇善点头如捣蒜,想起她,心头便是一阵柔软,“这也是她独特的地方。”他家的事,尚能应付,现在最重要的是傅恒的麻烦!

    “要不这样,你可以想办法,让太夫人出府去,趁此机会,溜进院中,对那个尔舒下手,等大夫人回来,人已断气,她也无力回天啊!”

    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额娘她在防着我,看得十分严谨!连请安都给我免了,不许我接近德辉院。”

    “那就翻墙,打洞,收买,总之无所不用其极!这个需要周密的安排,得先想好如何让她出府去,跟着立即实施,争取一举成功,没有后顾之忧!”

    萨喇善说得对,若再失败一次,他额娘必定看得更严,是以这回必须成功,不容有失!

    回府的路上,傅恒再三斟酌,四嫂还在坐小月子,不能去劳烦她,那就只有七嫂跟瑜真熟识了,她应该愿意帮忙。

    到得府上,傅恒没回昭华院,直接去找七哥傅玉,跟他商量着,想让七嫂办件事。

    傅玉一听说他是要害尔舒,当下就不同意,“旁的事我都可答应你,可是尔舒还怀着你的骨肉,你不能狠心要她的命!天理难容啊!”

    这话傅恒可不爱听,“尔舒做的那些坏事,天理就该容她么?”

    “不能容,可孩子是无辜的,总该先等孩子生下来再处置她罢?男人哪个没妾室?当然这妾室要是欺负你七嫂,我也会站你七嫂这边,严加惩治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倘若尔舒没有身孕,你杀了她也不为过,关键她有了孩子,你就得先忍一忍了,好好劝劝瑜真,让她再莫耍脾气,她这一不高兴就离家出走,府里可是传开了,多少人都在背后看你们夫妻俩的笑话呢!

    你可不能认怂,让人说你怕媳妇儿!”

    旁人怎么说他,傅恒还真的不在意,傅玉的态度与他额娘如出一辙,话不投机半句多,傅恒只好就此告辞,再想旁的法子。

    里屋的七夫人霄言倒是听见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谈话,她和瑜真最亲近,尔舒多次加害于她,霄言自然替她抱不平,当下悄悄吩咐丫鬟去往昭华院,表明自己的态度,

    “启禀九爷,我家夫人说了,她愿意助九爷一臂之力,但请您吩咐便是,她会瞒着七爷,去帮您的忙,为九夫人报仇雪恨。”

    正在思索新对策的傅恒闻听这话,十分动容,“那就先谢过七嫂,其实很简单,只要她能说动太夫人即可……”

    丫鬟默默记下,回去如实传话,霄言点头应允,心中有数。得空便去了德辉院,与太夫人商议着,

    “四嫂已经平安诞下小少爷,额娘也该到寺中还愿了罢?偏赶着我这几日十分倦怠乏力,也想去求道平安符呢!”

    只顾着忙活尔舒之事,混忘了要还愿,太夫人顿感对不起菩萨,不敢再耽搁,便打算次日去一趟,诚心还愿,但又不大放心,还特意嘱咐下人,务必看守严谨,不许九少爷进院。

    傅恒料定他额娘会如此,早做了万全之策,父母之命,他不能违,那么君命呢?太夫人也是不敢违抗的罢!

    于是乎,傅恒直接入了宫,头一回向乾隆禀明家事,恨数尔舒的种种恶行,如何欺负瑜真,当然清白一事,他只是一句带过,也没提到傅谦,毕竟要为瑜真的清誉考虑,说得太多,只怕旁人会浮想联翩,

    但毁容与害子一事,他说得十分详尽,末了才表明来意,

    “原本尔舒论罪当处死,可家母念及她有了身孕,庇护不肯处罚,给她个机会让她生下孩子,然而她仍不肯安分,继续说些风凉话,挑拨奴才和瑜真的关系,气得瑜真搬去别院,其心可诛,简直令人发指!

    且那孩子也是她给奴才下了药,用了卑劣手段而得,否则奴才连圆房都不愿,如今却碍于母命,奈何不得她,是以才来请皇上定夺,求道圣谕,以堵家母之口!”

    乾隆本就对瑜真曾有情愫,哪里见得她受半分委屈,今日忽然得知她在富察府中备受妾室欺辱,龙颜大怒,又不想让傅恒瞧出来他是太在乎瑜真,便强压下愤怒,论理判定,

    “你乃朝廷命官,念你有功于社稷,特泽被家眷,封瑜真为三品诰命夫人,区区一个妾室,居然胆大包天,祸害命妇!简直目无王法!”料想那孩子出生,性子倔强的瑜真只会更难受,反正傅恒也不在意,乾隆当即下令,

    “如此卑鄙的女人,不配生孩子!传朕手谕,赏鹤顶红,即刻赐死!”

    傅恒得令后,光明正大的去往德辉院,一路只觉信心满满,步伐矫健,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下人依太夫人之命拦阻,却换来他一记瞪眼,“皇上手谕在此,你们是听太夫人的话,还是听圣上之令?”

    下人们一见九爷手中拿着手谕,吓得跪地不敢直视,再不敢拦。待九爷进院后,又悄悄派人赶去寺庙,通传于太夫人。

    料定他们会如此,傅恒浑不在意,反正鹤顶红毒效极强,不等他额娘赶回来,人已该断气儿!

    这一回,尔舒再也跑不了!他就不信,还能有大罗神仙来救她!

    “今儿个日头好,等会儿记得把这两盆花搬出去晒一个时辰。”房中的尔舒交待了丫鬟几句,这才喝起了安胎药,悠哉悠哉的以为自己寻到了大树来庇佑,傅恒再拿她无法,却猛然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小厮的步伐都很轻,不是这种,来人会是谁?

    诧异的她回眸一看,忽见傅恒出现在门口,惊魂难定!药碗顿洒,碎于地面,清脆的声音格外惊心,尔舒眉皱心慌,下意识地起了身,往后退着,

    “九……九爷?你……怎会进得来?”

    傅恒冷哼揶揄,“这富察府,还没有爷进不来的地儿!”

    “可是太夫人交待过,不许你来打扰我!万一伤到孩子,你可担当不起,太夫人一定会怪罪你的!”

    “哦?是么?”傅恒不由冷笑,笑她天真,“额娘怪罪我,倒是有可能,可我是奉了皇上的手谕啊!额娘要算账,那就去找皇上去罢!”

    “什么?”尔舒惊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紧捏着手绢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皇上怎会管这种闲事?”

    果然是猖狂的女人,连规矩都忽略,“你大约忘了,瑜真可是三品诰命!这就不是普通百姓家事了,皇上自然会禀公处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肯定是你在诳我!”尔舒才不信,日理万机的皇上,会有空管臣子的家事,

    “圣谕在哪儿?有本事你拿出来啊!”

    傅恒随即示意海丰上前,将手谕扔她怀中!尔舒颤抖着手指,慌乱打开一看,但见上写:傅恒之妾,瓜尔佳氏,德行有亏,草菅人命,目无王法,就地赐死,以儆效尤!

    尔舒千算万算,未料傅恒竟会为了瑜真而特意入宫求了道圣谕!她可是有孩子的人啊!皇上就如此无情么?

    “我有孩子之事,你瞒着皇上了罢?否则皇上怎会下令杀我?”

    “皇上说你心肠歹毒,不配生孩子!”不意废话,傅恒立即下令,“来人,给瓜尔佳氏灌鹤顶红!”

    下人得令,立即上前,不顾她的哭喊,将她按跪在地,海丰打开瓶盖,捏住她下巴,准备强行灌药!

    眼看着傅恒如此绝情,连孩子也不顾念,再无回旋的余地,尔舒为保命,只能兵行险招,在最后一刻大喊大叫,

    “傅恒!你弄错了!我不是尔舒,不是真的尔舒!只是容貌肖似而已!”

    闻言,傅恒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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