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繁华依旧。

    三年前云风与它有过一次交汇,说不上缘分,但那倾国倾城的朦胧面容却犹在眼前。从青山骑马一路急行,往返黄金城不过一日之间。

    “我去,你们……你们……”陈铭颤抖地指着眼前两人,心里想说的话翻江倒海,却又不知如何形容:“你们做了什么!?”

    这也难道他语无伦次,只见元元的袖子少了一截,而云风的裤裆又破破烂烂,参差不齐的补丁不难看出正是元元缺失的衣袖,这些加在一起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就你话多。”元元白了陈铭一眼,将另一边衣袖卷了起来,看上去好对称一些。

    “师兄呢?”元元见朱知庸并未在客栈,因而问道。事实上,不论元元、陈铭或沈九黎,他们心目中肯承认的师兄只有一个——便是朱知庸。

    这不单是年纪和入门早晚的问题。当然,朱知庸入门在他们当中是最早的,沈九黎和陈铭的年纪虽说都比元元小,但入门也比他早。不过几人心中除朱知庸为师兄外,无其它二师兄、三师兄、小师弟之类的称谓,一律以名字相称。

    “他去暮色历练了。”沈九黎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云风与元元,“倒是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事情是这样子的。”元元开始将事情的原本始末娓娓道来。

    ……

    ……

    “这么说,你是打算拿黑金第一?”听完元元叙述,陈铭觉得这简直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

    他们当初救下云风时虽也期盼其能进入东虚书院,不过院长云游在外,入院之事无人做主,因此甚为惋惜。却没想到云风居然以图书管理员的方式和他们成为……院友,而且从揭下招聘公告直至横渡山门,最终通过考核被录取可谓一波三折。

    而在得知云风计划参加黑金榜并争夺第一时,陈铭有些意外,确切地说是不解,他不知道云风哪里来的信心,或者只是纯粹的天真。那日云风与普斯一战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但黑金榜的残酷他深有体会,这并非是一个未入感知的修行者应该涉足的战场。

    不过元元似乎并未觉得这有何不妥,这不由让陈铭对云风的质疑产生了动摇。

    “不是打算,是一定。”没等陈铭和沈九黎将心中的质疑消化完毕,云风更是说了句让他们面面相觑的话。他们见过不少狂妄之人,却没有见过如此异想天开的。是的,这已经不能用狂妄来形容了,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有志气!”沈九黎开始佩服云风的勇气,他能不能拿第一沈九黎不确定,但若是连这个想法和决心都没有,别说第一,恐怕还未挤进榜单就被人踢出擂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云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今日可否?”

    沈九黎眉毛一挑,看了陈铭和元元一眼,心想这小子到底清不清楚他要去做的是一件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走。”不过正因如此,沈九黎才愈加兴致勃勃。难度越大,见证和参与才更加有趣。

    沈九黎搂着云风肩膀,本想和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随后意识到云风那奇特的裤裆,赶紧拉开了距离。

    “元元你真的觉得他可以拿下黑金榜首?”陈铭和元元走在后头,向元元道出心中疑惑。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这事不靠谱。

    “谁知道呢。”元元摊了摊手,并未直接回答陈铭,而是抛出了一句心灵鸡汤:“我们东虚书院不是不相信没有完成不了的事情么?”

    陈铭当然不相信所谓的书院格言,只不过这句话从元元口中说出,就值得玩味了。

    云风自然没有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他跟着沈九黎很快来到那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即参赛报名处——子书商行。

    商行与三年前相比有了很大改变,可以说换了一种风格。整座建筑重新装饰,原先的金色圆柱已被喷上红漆,地上铺上了精美的莲花毛毯,中央的黄金吊灯已被水晶取代,一楼的商铺已全部撤去,变成了一个宽敞舒适的大厅。

    云风几人进来时,并未有人前来引导,倒是大厅中央设置着一个极大的半圆桌台,划分成数个区域,分别受理不同事务。

    “您好。”云风按照桌前标明业务类型,来到一个看起来和打擂最为相关的前台,询道:“请问关于打擂的事务是在这边办理么?”

    “是的。”前台小姐露出一个标志性的职业笑容,有礼却不过分热情,递给云风两张表格分别介绍道:“这是不同座位以及不同类型包间的价格,另外一张是今晚比赛的赔率。”

    诚然,这名丽人以为云风是来观战或下注。

    恰巧,云风认得她,三年前他与月姬第一次来到子书商行时正是她负责接待,不过像她这种职业,每日接待的人数以百计,想必不可能记得只有一面之见的云风。

    “我们是来报名打擂的。”一旁的沈九黎有些不悦道,心里其实并未有何不满,毕竟云风和那些彪悍的选手相比实在显得人畜无害,表面上的不悦只不过是做给这名丽人看,好表现出他们深藏不露:“请给我们一张报名表。”

    “抱歉。”安阳为刚才自己的失礼表示歉意,却也没有过多自责,从桌里重新拿出一张表格双手呈递给云风。

    表面上她看起来松弛有度,实则也在仔细地打量对方。参赛的选手各种各样,除面目凶猛的大汉,还有文质彬彬的书生,做她们这一行深知人不可貌相,因而当听说云风是来报名参赛时,除对这削瘦的少年感到些许好奇之外,却也没有太多意外。

    只不过眼前的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别看安阳年纪轻轻,在商行也算是老员工了,当初主事能让她做礼仪,就是看中她看人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经她见过的宾客,不管多久,再见之时基本能叫得出名字,目的就是为了体现商行对每一个顾客都很重视。

    自从小姐主管商行之后,进行了全面的整顿和改变,除保留二楼摊位和拍卖行外,不再直接销售珠宝首饰,九成以上的实体物品均采用专卖门店销售,商行本部更多是作为决策统筹机构,从对外转为内部的办公之处。

    而安阳作为迎宾礼仪随着商行的职能转变成了专职为黑金榜服务的人员,明面上看或许与以前的礼仪性质并无不同,但却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关键岗位,黑金榜除了是子书商行大量吸金的平台,还是其招贤纳才的一个主要途径。

    只有经过高层严格筛选,才有可能进入黑金服务体系。

    “请问什么时候能安排比赛?”在安阳打量两人之时,云风已将表格填写完毕,有些迫不及待道。

    “正巧,我们今晚就有一场新秀赛。”安阳微笑接过表格,顺口说出今晚赛程,然而当她目光落到表格某一栏上时,甜美的笑容顿时凝固。

    只见要求填写行气修为的单元栏上——是空白的。虽说天行之下是对报名者的唯一限制,除此之外并未对选手的修为作具体要求,但一般而言报名打擂的几乎是聚气之境的修行者,感知未入的选手安阳不是没有见过,但那都只是些自讨苦吃不信命的偏执狂。事实证明,只有聚气才能在擂台上站稳脚跟。

    难道这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狂人?安阳暗自猜测,凝固的笑容继续绽放,并未露出一丝异样,将一个号牌递给云风道:“公子,这是您的号码,请妥善保管。”

    “今晚请务必按时参赛,过时当弃权处理,我们将会把比赛结果计入积分,只有达到一定分数才能晋级下一轮,超过预设的最低分值将会淘汰,详细规则请仔细阅读参赛手册。”

    竞技场和拍卖行一样,有着独立的管理机制和运作系统,只不过为了便于办事,设立了对外统一服务的窗口,这也是云风为何要到这里报名的原因。

    “九五二七。”云风接过手册和号码,看着上面的数字自语道。

    “这是按照年份、区域和报名人数排列的。”沈九黎对此似乎颇有研究,“年份写在背面,九代表区域,后三位是今年报名的人数。每年都会有近千名修行者报名参赛,最终能留下来的虽说不到百分之十,但加上历年来的高手,可以想象黑金榜竞争之惨烈。”

    沈九黎的话安阳同样听在心里,分析得如此透彻,若非赌徒,便是曾经的参赛选手。不过对方很面生,若是这两年有名气的选手她应该见过。

    “怎么样?搞定了么?”云风和沈九黎刚走出大厅,在外等候的元元和陈铭即上前问道。

    “今晚开搞。”沈九黎将号码往上一弹,握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