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回北京的前两个月都在收拾心情。

    父母、旭姨、外婆家里一一住还在哥哥和唯一那待了很久。至于日后的工作谁也没摧过。封原绪的原话是“嫣嫣就是不工作家里也养得起。”

    因此没有人催促她毕竟离开家一年了呵护疼爱都来不及。就是母亲也常常到房里问她饿不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整日里抱着格格觉得安逸又舒服。封青更是大包小包往家里不知买了多少似乎这一年亏欠了妹妹太多。她吃的少笑的多很满足。

    在旭姨家的几天开始总有些隔膜好在旭姨并不提那些人那些事。走的这一年旭姨身体还是不如前了总说自己是个药罐子从头到脚都是毛病。

    人上了年纪不可能没有病她靠在旭姨身边有些撒娇的给她捶捶背捏捏腰那些不该想的她尽量都没有想。

    只是每每走过客厅放着相片的小立桌她总会调开视线。那里没有什么合影只有一张封蓝的毕业照至于另一个人更像是从杂志上剪下的一篇报道。

    他也许很成功至少哥常常这么说。前前后后六年时间里他在美国待的居多走过的公司参加过的比赛获过的殊荣那些都记在李家郊外的别墅里她没去过也不想知道。

    八月天最热的时候和瑶瑶、晓蕾见面一起闲散了几天瑶瑶去了很好的出版社晓蕾在公司安了脚虽不是什么国际大公司但专业很对口待遇也还好。问到她只说想静静的也许去学校也许去公立图书馆。

    在香港时其实做好了打算只是没有说出口怕家里反对。她想离开北京到很远的地方没人认识的小城市当个老师也好作个文员也罢。但回来以后大家对她的方式让她不敢张嘴。

    从来都是听话的哥的一句话就让她只能安分老实“工作的事从长计议哥帮你拿拿主意。”

    虽然人是大了但是对哥的依顺并没有改变。因此享受着这个假期也在等待着哥要给她的那个安排。

    入秋的时候饭桌上爸妈哥和唯一都在拿了一份材料给她。饭后回房慢慢看才知道是工作。很大的外国公司涉及的领域很多需要的是初级文员待遇优厚。没有面试她已经被录取。

    没什么太多的反驳意见毕竟走上社会之前什么都没做过除了校刊和院刊那些浅薄的经历她还是一张白纸。

    穿着唯一亲手挑的那身工作装提着哥给选的公文包镜子前的封嫣黑垂着脸颊上还是儿时的清秀和典雅却不再是学生模样。笑着鼓励自己一下心虚的平复着紧张。她进了那幢cbd中心区的大楼走进了她未来的生活。

    ……她的办公室在26层之上和之下的很多层也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在办公区的角落里领了一大纸盒文具看着人事部的胸牌挂在她脖子上被领着进了编辑室。

    总部人事部主管的企业内部刊物中英双语她分在文字组和另外两个人共事。人还没来及认被叫到经理办公室问话毕竟她不是“常规”渠道进来的。

    不大的编辑室两个工作区域。工作很快上了轨道大家叫她小嫣是资历最浅的。

    冯震主管文字创意人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学的是哲学。下面的黄敏然比她大三四届中文系科班出身。英文编审是三十出头的庞博和武元恺美编叫张迪和秦明杰。

    封嫣对这些人名这样的环境都很陌生。适应需要一定的时间。刚开始的几天总有些惴惴不安大公司谁对谁也不过分亲切谁也没有格外关照她。

    其他的三个女性庞博已婚比较安静黄敏然只是埋头看书反而是张迪偶尔和她说说话中午约着一起吃饭。可人事总监第一周内找她谈了三次话为了消除大学生身上的棱角和锋芒。之后她大多自己吃饭独来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独往。

    她告诉了哥哥哥哥揉着她的头笑了。嫣嫣能有多少棱角和锋芒呢?有的话也被这个家和当哥哥的磨光了。

    接下来的工作很忙她坐在屋角的办公桌前几天里不停的录入各种中英文文稿一周加一两次班第一个月下来刊物有所提升她瘦了。

    封青一通电话之后录入的工作减少了七成她有时间看看书喘口气上网浏览个网页中午和同事在楼下的百货公司停一停。

    那时他坐在32层的办公室里对着人事部送来的简历正在出神。对着的是一整面玻璃窗阳光打在她的照片上清秀里有一点成熟的味道拘束的笑着。

    设计部调人事部的档案他小小费了点心思。把多余的一张照片从她档案夹里拿出来放在自己抽屉里长长舒了口气。

    不会见面因为到达三十层以上的电梯在大楼另辟的一个区域她每天和普通员工挤在一起提着她的白色小公文包跑上电梯他见过见过好几次了。

    下班的时候自己走到地铁站或者在公车站等车。她的影子不很清晰因为车流太密她下班的时候他很少空闲。

    设计副总监听起来好听做起来辛苦进办公室的第一刻就开始接手新项目。他和那些同龄的设计师混在一起也没什么架子。毕竟这个部门还没有总监。

    想到这个不由多看了一眼桌上的另一份简历已经模糊的面孔依稀还是当年不服的神情。如果再相遇不知会是怎样的交恶为敌。

    如果必须有个人坐到那个总监的位子的话他希望是自己而不是郭涛。

    ……年底班机上两个人相遇。

    封蓝坐在靠窗的位置郭涛坐在她斜后方。登机初遇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她最先恢复镇定按照登记牌找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杂志不专心的看起来。

    郭涛沿着走道经过她身边在后面一排落座。手里是新一季的设计刊物两个人沉默了一程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好像在一起的四五年一场误会而已。

    封蓝会找郭涛和城寺不无关系他们是同行他做的每个工作画的每一笔都让她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自己学服装设计也常是一画好几个小时。以前设想过夫唱妇随的生活本该是一起画累了喝着咖啡笑闹一番。城寺那里的梦破了郭涛并不是极有情趣的人太务实也太执着。

    德国初遇的那些日子因为两个人只身在外很快就走到一起。她离开国内好多年书念得并不得心应手毕竟德语不好学。设计上本没有过多的天赋渐渐也失去了原先的兴趣。

    在一起后多是随着他的工作在德国停留不久一起转投美国。东岸西岸都碰过运气好在郭涛的学校申请下来一切也还顺利。后来有了些实力被派去参加那次比赛。

    如果没有那场比赛也许现在已经组成家庭安稳的在美国生活。但偏偏就遇到了看着他参赛作品的名字像是又一次提醒自己当初犯过多么愚蠢的错。

    郭涛用了“蓝”他用了“嫣雨”。

    那个字是她的死忌从最开始直到现在。在一起、分开铤而走险还是不顾一切多少都是因为那个字。

    她给了他第一次那该是最最美好的记忆无关年少只为爱情。她是爱他的爱了好多年爱的自己也不知道。堂哥的撮合只是帮她跨出最后一步。

    一度以为得到了因为他没有要也没有不要只是不亲不远的维持着男女朋友距离。好几年觉得就水到渠成却突然现什么都错了错的万般可笑。

    假期里他要她拒绝过可开学前她给了心甘情愿的给了。

    最美的一刻她毁了十八岁的城寺十七岁的封蓝他嘴里叫的竟然是封嫣。

    那一刻起她的人生里在没有公平。

    离开了很多年走到郭涛身边又走回去找她被剥夺的东西。如果可以夺的话她想从她那里夺得干干净净。至少两年多了她是李太太她是他的小姨子。唇角挂着笑没人知道那里的苦涩。

    飞回去总要面对的他骗过就要付出代价。她等着也期待。

    好戏总是最后上演就像华服总是最后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