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栾驰还会视自己为仇人,说不定连他之前所做的都会抖落给国际刑警,吃不了兜着走。

    左思右想之后,安德烈只能低头,他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都告诉给栾驰,还允许他在自己的身上安放了一个小小的窃听装置。

    这么一来,等他到了尹子微的诊所,栾驰就能一个字不落地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除了那间诊所,尹子微在本地没有其他房产。栾先生,还需要查什么?”

    不多时,栾驰的手下打来电话,结果却并不令人感到乐观。

    他换了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敲打着平板电脑的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不停地划着圈儿。

    尹子微居然没有房产?这根本不可能。且不说他不可能买不起,就算买不起,他也要有一个落脚处才对。

    “去查他和联络人的安全屋在哪里。”

    沉思了几秒钟,栾驰下令,然而手下却有些迟疑:“我的权限不够,查不到这个……”

    栾驰大怒:“所以呢?”

    对方吓得连忙闭嘴,直说马上去查。

    本就心急如焚的栾驰因为毫无头绪而更加烦躁,他去买了一杯特浓咖啡,继续坐在车里,结合着手上现有的资料,绞尽脑汁地猜测着。

    汪紫婷说得对,从现在开始的十二个小时内,属于黄金时间,假如自己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么宠天戈还能活下来的机率就会变得渺茫……

    事实证明,栾驰的担忧是正确的。

    宠天戈小睡了一个小时,当他醒来的一瞬间,脑子还不能完全做到清醒。他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才完全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他爬起来,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

    脸上还有着几处淤青,那是之前在酒店里和帽子男动手的时候留下来的。对方也没有完全占到便宜,宠天戈也对他下了狠手。正因为如此,当他昏‘迷’的时候,帽子男伙同几个尹子微的手下,也趁机一起往宠天戈的身上招呼了好几下,用来泄愤。

    所以,宠天戈稍微一活动着四肢,就忍不住对着镜子倒吸了几口凉气,因为疼。

    他照了照,弯腰去拧水龙头,打算洗脸。

    可是,他拧了好几下,水龙头里却连一滴水都没有,只有水管里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宠天戈愣了愣,马上转身去查看‘花’洒,发现同样没有水。包括连‘抽’水马桶里都没有水,水箱里完全是空的。

    他之前还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此刻不禁陷入了一股浓浓的恐慌之中。

    环顾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家具,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

    这种单调冷漠的颜‘色’令他想起了医院,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医院,宠天戈也不例外。

    他站在原地,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摇晃了两下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尹子微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宠天戈也很清楚,他想要瓦解自己的意志,摧毁自己的信念,变得狼狈不堪,甚至痛苦求饶。

    这些手段,其实并不罕见。

    不管怎么样,因为小睡了一觉,宠天戈的‘精’神还不错。

    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重新坐在‘床’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处于一种冥想的状态之中。

    但是,就在宠天戈好不容易才将脑子里的杂念驱赶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尖锐的音乐,那种类似于死亡重金属的乐曲犹如钻头一样,硬生生地往他的四肢百骸里侵入,这对于一个喜静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精’神酷刑。

    他无法再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只能站起身,去寻找音乐的源头,试图关上它。

    很快地,宠天戈就绝望了,因为他发现,那些声音来自于墙壁,墙壁内部嵌入了无数的扩音喇叭,他无法触碰得到,而声音却可以传送出来,不断地侵蚀着他残存的理智。

    他用力砸了两下墙壁,从拳头上传来痛意,可音乐声却丝毫都没有变小。

    “该死的!”

    那种音乐几乎可以让人的心跳都变得‘激’烈,宠天戈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他有些难以忍受这样高分贝的噪音。

    半个小时过去了,音乐毫无停止的迹象。

    他抱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这种强烈的干扰之下,宠天戈感到一种异常的口渴,迫切地想要喝水。终于,他明白了这里为什么没有水,因为尹子微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自己好过。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现在都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一小时以后,音乐停止了。

    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宠天戈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慢慢地抬起头,确定是真的停下来了。

    但他的心跳却更快乐,因为他知道,假如有人想要折磨他,那音乐完全有可能会随时响起,尤其是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

    事实证明,宠天戈想得没有错。

    那种会把人‘逼’疯的音乐会在任何时间毫无预兆地响起,就像是丧钟一样,传达着死亡的讯息。有时候他刚刚才睡着,又会被吓得忽然弹起来,因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被无限地放大,更不要说是死亡音乐。

    他也试着大喊大叫,发泄着,抵抗着,但作用不大,反而更加消耗自己的体力。

    八个小时过去了,宠天戈不太饿,但是非常渴。

    他已经无法靠着唾液来止渴,甚至有些丧心病狂地把卫生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找过了,没有发现任何水,不管是干净的还是脏的,这里干燥得就像是一片纯白‘色’的沙漠。

    放眼望去,都是白‘色’。

    这些白‘色’将他彻底笼罩,一阵天旋地转,宠天戈终于晕了过去。

    监控室的人看到他晕倒的画面,连忙拿起对讲机,向‘门’口的守卫问道:“他晕了,要不要进去看看,给他一点水?”

    ‘门’口的人刚好是之前那个帽子男,他对宠天戈本就心怀恨意,再加上尹子微不在,这些人对他马首是瞻,他立即狞笑道:“不用,反正死不了……”

    “可是,尹先生说过……”

    “尹先生不在,这里一切听我的!”

    帽子男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眉宇间满是厉‘色’,见他发火,对方不敢再吭声,只能默默地放下对讲机。

    看了一眼时间,帽子男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尹子微临走的时候叮嘱过他,在自己回来之前,可以给宠天戈一些苦头吃,但一定要确保他还活着,万一死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