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练得熟练地曲子,此时键盘在她的手下似是陌生的,出现顿音以后,苏贝妮马上强忍着手的颤抖,继续弹奏着这首梦中的婚礼。

    她微微的抬头,氤氲的眼神轻瞄着不远处那盏移动的射灯下的影子。

    黑色的西装裹着他那精壮的身形,肃冷俊雅的脸庞,带着一如既往的冷冽,那双深冷厉的眼,带着一种她看不穿的意味深长和高深,此时的他微勾着唇带着从未有过的一种自信,远远的瞄了过来。

    是他! 真的是他,紧张的心一下子要跳出喉咙,是他,就是他,他还活着,他没死!

    此时的苏贝妮,心化作了一团柔水,荡漾温馨,眼底快速的涌上了一阵热流,让她觉得一阵阵的发酸。她就知道一定能等到她,她想马上冲上去拥着他,告诉他,她一直在等他。

    可就是在那一瞬间,苏贝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做梦,是在做梦,就在刚才妈妈说他是何子琳的男朋友,两个月不见他怎么成了何子琳的男朋友了?

    对了,方玉清?方氏?退伍,他似乎提过,难道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成为方氏的继承人吗?

    本来紧张的快乐的心,一霎那一窒。

    那颗快要撕裂的心脏已经涌动到了喉头,她觉得不能呼吸了,整个人眼前开始发昏,发暗。

    跳动的音符像是机械一般在苏贝妮的指尖流淌,她深呼吸让自己平缓下来,微微的抬头对上了那双灼灼像火焰一般的眼眸,此时的他正目不转睛的定格在自己的身上。

    那颀长的身形,隽美得脸阔又一次映入眼帘。

    2个月未见,她日夜思念的人,终于出现了,合身的黑色西装更是更显不可侵犯,漆黑的眼眸带着令人敬畏的凌厉,紧抿的薄唇似是尖锐的刀,散射着一种摄人的威严,不怒自威说的就是他吧,但是在她的眼里他确实柔情万丈,唯此一人,即使他是冰山一角,她也不觉得他冷。

    她也梦想着跟他走进不一样的婚礼,日夜的思念,他的好,他的宠,他的气息,他的容颜,他曾经就在南风山上允诺说要用一生来陪伴,但是他食言了,为什么选择了自己的妹妹?他不是说自己是依依吗,是太阳吗?

    他是哥哥啊?

    对了他们分手了,是自己提出来的,他们分手了,过去了都过去了,分手了。

    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他有权力的。

    是的,此刻她只求他能安然回来,一切便安好,不是这样吗?

    节奏仍旧是欢快的,按键的指尖却已经是麻木了的,说不出的滋味,在苏贝妮的胸中流淌,忽上忽下,梗在胸前。

    那双破泼墨的深瞳带着深意落在了不远处那三角钢琴的旁边,他的丫头,身着一身白色长裙,颈间那条玫色的链子在射灯的映衬下 更是闪耀着亮光,她还带着。

    白色是永远是她最佳的选择,仿佛就是一个失落人间的天使,带给她周边的每一个人的是快乐,而她的隐忍她的眼泪,却永远都只留给自己。

    落水的一瞬间,他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他想着他的丫头,他不能扔下她,他有承诺他要回来的,这是他说的。

    他是围着太阳旋转地星星,没有了太阳的光芒自己不能独活。

    那天被大水冲走,在下游撞到了一棵大树,当时的他已经头破血流,昏迷不醒,一批志愿救援的人发现了他,并通过运送物资的车将自己送往医院,在昆明一家小医院,他们进行了及时的救治。

    当时文氏的市政府也有人下来救援,救护,在急救室发现了自己,并通知了凌世峰,凌世峰迅速派人将自己转送到北京医院救治,并且并没有通知部队,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送去的时候已经是脑疝带有肺部严重积水,昏迷大约两周,才活了过来。

    他的脑子里全是小丫头的身影,如果不是她,他也没有意识再醒来,他还记得,他欠她一生的快乐。

    几日前,在法国整整呆了一周,他好容易得到了她的住所的地址,却不得不被迫接下了爸爸的最后的任务。

    今天他来了,带着方氏和何氏的仇恨,就在今天了结。

    看着他慢慢的靠近何子琳,苏贝妮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指尖触在寒冰里,紧接着是周身的战栗,呼吸的窘迫。

    苏美怡一手拉着何子琳的手,拿着话筒,看行对面的凌沛然。

    “各位…”

    听见苏美怡要说什么话,苏贝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如同千疮百孔似的,疼痛不堪,苦涩在无边的蔓延。

    贝妮,贝妮,你要忍住,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试过去世了,他现在是妈妈的乘龙快婿,是琳琳的男友。

    收手的一瞬间指甲猛的戳着掌心,只觉得汗津津的发麻。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让自己镇定,不能落泪,深呼吸,忍住,祝福他们不是吗?

    只要他还活着,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过去,都不重要!

    “各位,今天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我要将自己的女儿交到凌沛然的手里,凌沛然,你愿意照顾我的女儿何子琳一生一世吗?”

    苏贝妮只觉得天旋地转,地震山崩,身体开始莫名的摇晃,强忍住想出去走走,她不想再听下去,只是站起来的那一刻却觉得下腹部隐隐的坠痛,胃里一阵阵搅动,让她觉得头晕脑胀,抬起手轻轻按压的腹部却觉得疼痛此时却突然猛烈起来。

    “我… “熟悉的低沉而又带着磁性的声线,在整个宴会厅里弥漫开,他微微一顿。眼神瞄向三脚架钢琴的角落。

    “我,不愿意!”声音冷硬坚定!

    台下瞬间哗然…

    清晰地爆破音在苏贝妮的耳边回响,他的“不”字非常清晰,只是,她再也无力听下去,只觉得身子越发的下坠,疼痛,抬起的胳膊想要抓住钢琴的一角站稳却在那一刻滑落到键盘上,“砰…”猛烈地敲击琴键的声音,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丫头,…”

    “贝妮…”

    “妞…”“贝儿…。

    宴会场内混乱不堪,林舒雅和凌沛然第一个冲到了前面,她的脸色苍白,几日不见,更显憔悴,呼吸微弱。

    “啪”,一巴掌。林舒雅狠狠地摔在了凌沛然的脸上并且紧跟着猛的推了他一把不允许她靠近。

    “你是混蛋!不许靠近!凌沛然,你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林舒雅发狠的等着凌沛然,她惧怕他,当年事绝不意味着他可以随意伤害苏贝妮!

    突然何子琳搭上惊叫  “姐,姐。。妈, 妈。。你看,血…血…”

    随着何子琳的惊叫,凌沛然看见那白裙下面瞬间血红一片,锋利的眉峰急转,

    “滚开!”

    他猛的推开了碍事的林书雅,上前抱起了他的丫头就往外跑去。

    夜凉如水,心竟然也冰凉如斯,绿色的越野车在路上飞驰,带着这世界上前所未有的不安。

    嘎吱一声,长长地紧急刹车痕同样带着他内心无数的悔恨。

    “丫头,丫头!…”

    悔恨,绝望,他把她放到担架上的一瞬家,白裙上那鲜血灼目,如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胸间,前所未有的疼痛。

    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丫头,却没有回音,他的大手上早已布满了血色,她丫头的血,出什么事了,谁能告诉他,出什么事了?

    军区总院,贺婷正在值夜班,接到了电话,飞奔到楼下。

    “贝妮…”

    看着她身边的凌沛然,他还活着,他回来了,贺婷本来还有一丝的愣神,却瞬间又了然。

    “快,有可能是宫外孕,抢救室!快准备血浆…。。”

    凌沛然第一次觉得要崩溃了,宫外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两个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他们的孩子吗?他是不是要失去她了,要失去小丫头了,他刚回来,他们还有未来,这是怎么回事?

    泪水在这个刚毅的男人的脸上倾泻而下。

    隐忍的脸上再也忍不住的扭曲着,紧要的牙齿咯咯作响,猛的一个拳头,狠狠地垂在了墙上,颤抖着分明的骨节处全是血,疼吗?不疼,更疼的是心!

    是她的丫头在疼!

    随后跟来的何子琳和苏美怡和何志强走了过来,何胜军接到了消息也在赶往医院。

    “凌沛然,你为什么不愿意!”何子琳管不了别的事情此时她就想问问凌沛然,为什么拒绝这场婚姻。

    凌沛然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只是冷哼了一声,眼神仍旧是垂着,不看任何人。

    苏美怡刚想上去说些什么,身后匆匆走出来的贺婷叫住了她。

    “阿姨…。”

    苏美怡转身“贺婷, 怎么样,贝妮怎么了?”

    “贝妮她,…”贺婷有些迟疑,觉得不好说出口。

    凌沛然一跃站在了她们的面前,那双大手猛的擒住贺婷的肩膀。

    “丫头她怎么了,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他过于激动的行为让苏美怡何永强和何子琳大惊。

    贺婷被她晃动呃头晕,她有些害怕这个发疯有些失去理智的男人:“她,她,宫外孕,上次三个月前,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她当时是内膜出血,她的子宫内膜异位非常严重,她是知道的,我当时就告诉过她会出现宫外孕和不孕。”

    “你说什么?内膜出血?宫外孕?”凌沛然听了她的话定在了那里,心一阵阵的抽痛。

    苏美怡在一边听了很奇怪,“贺婷,你说什么,你说谁宫外孕?”

    贺婷转过头来,有些凝重的表情说道“是贝妮阿姨,这次出血非常严重,怀孕已经有2个月了,输卵管严重爆裂,已经导致大出血了,必须切除一侧的输卵管。”

    苏美怡诧异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从何说起。

    贝妮一直是个好孩子,她怎么会突然怀孕,她不明所以的看向贺婷身边早就已经开始有些暴躁的男人。

    而凌沛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发疯的上前,那双凌厉的深瞳,带着异常的嗜血般的赤红,好像还能看到他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他紧紧地掐住了贺婷的肩膀,近乎发疯的吼着:“求你,求你,救救我的丫头,我们不要孩子,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孩子,我只要我的丫头,求你,救她,救她!不要让她死!不要让她死!”

    贺婷完全被他吓坏了,这完全不是往日的凌沛然魔鬼训练教官,明明是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属,这一切,像极了两人在云南分别得那一幕,吗,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凌,淩上校,你松手,你松手!别这样,你们如果不吵架,我想不会这样的!苏贝妮因为你出事,差点丢了性命,她一个人在云南是怎么熬下来的你知不知道?她痛苦的不仅仅是这一刻而已!”

    凌沛然松开了贺婷,双手不住的在发抖, “你,你,救她!” 他转过头去,双手狠狠地插进了发根,“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贺婷叹了一口气,:“好了,我会救她,但是我们这里的血库熊猫血不多了,需要血源,你们家人有没有合适的?”

    何永强也是愣怔的听着这一切,刚刚赶来的凌世峰和方玉清也出现在了他们的是身后,此时正讶异于凌沛然说的话。

    “宫外孕?…。血源~,”苏美怡脑子一哄,回头望向何永强,此时的她们顾不上其他,也顾不上眼前失去理智的男人呢。

    何永强更是皱着眉头,“美怡,全家 只有三个人是这种血型,而且,一个是佩琪,一个是爸爸!可是爸爸的年龄似乎…”

    “佩琪?”这个名字忽的传入了凌世峰的耳朵,方玉清猛的拉住了凌世峰的胳膊,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