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瑞德大门‘卡坎德’人的帮助下,库洛休斯和伯爵沃克一前一后的策马奔出了穆瑞德的大门,朝艾尔黑力诺北森的树林中疾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将穆瑞德那片红土地甩在了视野之外。他们的眼前就只剩下了安静的出奇艾尔黑力诺红冠木林。

    不过,安静是这艾尔黑力诺北森的常态。至少,这里没有什么正规部队愿意驻扎在这到处都是红冠木的林子,这里是绝对的原始森林,完完全全的可以这么説。

    “库洛休斯,也难怪这里没人驻扎,这林子里简直就是人迹罕至!”伯爵沃克终于放慢了马速,他低首俯身于马背翻找着马匹的行囊,终于从行囊里找到了干粮,“喂,伙计,来diǎn这玩意儿吗?我的肚子可饿的咕咕叫了,昨晚我一定吐了不少,把吃下去的烤火鸡全部给吐了出来。”

    “罗格阁下,拜你昨晚所赐,我现在真不太想吃东西。我现在看到东西就想到我昨晚的衣服。”库洛休斯一边打着趣,一边东张西望,他时而看看马首前的泥泞土地,不时又看看树木的长势,“我建议我们应该尽量的节约吃的。走林子可不比走大道,从这穆瑞德外的艾尔黑力诺北森到雅芬地界,可要绕上许多的路。”

    “但愿你别向上次那样,把我往你认为的‘酒池’里带,可别一跑到树林的尽头就宛如梦幻一样的到了卡坎德或者帕尔玛。”伯爵沃克啃了两口干粮,便将干粮扔回了马背上的行囊里,“到时候,咱们説不定得再逃一次或者插翅难飞。”

    “放心吧,罗格阁下。这地我老熟了,我只是在确定我们的位置,您不知道,在林子里行走是一diǎn也不能走错。何况我还等着你封我珀兰德荒地呢。话説这玩笑可开的有diǎn离谱。”库洛休斯微微一笑,他已经辨出了方向,扬手一指,“阁下,这棵弯弯曲曲就像一条直立的大蟒蛇一样的红冠木就是我记住的标志了,我们得立即转向南方行进。”

    “我可从来不开玩笑。对于你,我打心底的十分感激,如果没有你在勒拿岛的协助,我们一齐斩杀了九头海怪,我兴许变成了九颗头的美味盘中餐;如果没有你在帕尔玛王城及时接应,説不定我的头已经不再好端端的安置在颈部;如果没有你的指引,我也不会和许久没有见到的扎克斯一齐畅饮买醉。总之,如果你有什么额外的要求需要我奖励给你的,你不妨直接向我提出来。”伯爵沃克跟随着库洛休斯向南调转了diǎn睛的马头。

    “算了吧,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要感谢什么的,就别再提了,你已经赠送给我了这怀特雪!可是一匹强劲的好马!我已经是十分的满足了。现在拿钱有什么用,除了能给修道院的娘们儿增加diǎndiǎn缀--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荣幸的上了国王的通缉令。哈哈。”库洛休斯红彤彤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快,他朝伯爵沃克摆了摆手,“罗格阁下,以后这样类似的问题,就还是别提了。何况我听到了你亲戚雷萨特·唐已经被雅芬伯爵以叛逆的罪行杀死了。説不定我们到达雅芬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精彩的冒险。我的生活可是为了充满激情而充满激情。”

    “噢,我早知道雷萨特·唐已经被处决了,我还要告诉你--他是个混蛋。”伯爵沃克对于库洛休斯提供的旧闻显然了若指掌。

    “这可和你当时新进入走私商队时的説辞可不一样!你説你是雷萨特·唐内兄弟的同辈堂亲戚!”库洛休斯终于转过了头,他疑惑的看着骑士罗格,罗格·泰姆,罗格阁下,总之一股脑的关于罗格的词汇和家族姓氏立即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哦,你的眼神好像充满了疑惑,你不认为我和雷萨特·唐没有什么瓜葛和关联是一件好事吗?”伯爵沃克那双黑褐色的眸子端详着库洛休斯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他知道这疑惑并非来自于内心的纠结而是对于他身份的疑惑,当然这种疑惑总是无伤关系的。

    “哦,我只是感觉到自己正走在一条正义的路上。我对你的身份又一次产生了好奇。”库洛休斯耸了耸肩,朝伯爵沃克笑盈盈的眨了眨眼,“如果你不是雷萨特·唐的亲戚,那么你肯定是伊斯特泰姆家族相关联的人,能够在席德瑞恩拔草节里登上林斯顿王室竞技场进行骑士比武的骑士,不是国王的直属廷臣和封臣,就是这些直属廷臣和封臣亲缘很近的贵族家庭里颇有名望的人!罗格·泰姆,罗格·伊斯特泰姆!伊斯特泰姆!雅芬堡家族的人!一定没错了。”

    “你猜的很正确,珀兰德。”伯爵沃克直接称呼库洛休斯为荒地的名,“至少大方向是正确了!”

    “您这样称呼我,我会觉得十分尴尬!我还不是那珀兰德荒地的主人呢!罗格阁下!恕我有些被搅晕了,罗格·伊斯特泰姆这名字我倒还真没有听説过。你看啊,雅芬的老伯爵阿尔特·伊斯特泰姆只有一个弟弟叫阿拉特·伊斯特泰姆,他被封为了骑士谷男爵,常年驻守在骑士谷边境,至于他的子嗣嘛劳尔从男爵,巴尔从男爵以及西卡尼从男爵。罗格·伊斯特泰姆只能是亲戚的亲戚了。”

    “你对我们家族的了解可真多。如数家珍一样。”骑在diǎn睛上伯爵沃克大笑起来,他策马跑到了骑在怀特雪的库洛休斯身旁,伸手去拍了拍库洛休斯的肩膀,“你当然不曾听説过有罗格·伊斯特泰姆,因为罗格不过是一个我胡编乱造的名。这仅仅是为了减少一路所遇到的麻烦,不过这一路遇到的麻烦却比没有隐去真实的名还来的多。库洛休斯,如果我报上我的真名,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忠诚么?”

    “当然,这是毫无疑问的。我只认您的人,至于您的名字随便叫做什么,我会一如既往的跟随你的。我和你经历了生死的磨难,这种生死的交情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的。”库洛休斯不加思索就欣然给予了伯爵沃克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

    “我会把你的话当做这艾尔黑力诺北森红林里的誓言。”伯爵沃克打了一个响指,他高兴的将腰间卷刃的那柄伊斯特泰姆之剑解下,伸出手去递到了库洛休斯的面前,“这是我的信物,我们一同战斗过的宝剑,虽然卷刃了,但是重铸之后依旧锋利无比,你给予的回答是我期待的最好回答。我相信您能永远的表里如一,你的忠诚行为和简洁明了的回答将会让您赢得你期待的荣耀。喔,珀兰德已经是你的了。珀兰德。”

    “不论你从前或者未来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这种生死交情只在你我之间。”库洛休斯瞳孔放得老大,就像不认识一样的看着他身旁递剑而来的伯爵沃克,在勒住马缰停驻半晌后,单手抚胸,恭敬的向他的这位生死同伴鞠了一躬,随后才颤抖的伸出了手,握住了伯爵沃克递来那柄卷刃的伊斯特泰姆之剑,“罗格阁下不不对您难道就是雅芬堡现任伯爵沃克,雅芬领地逝去的老伯爵阿尔特阁下之子沃克·伊斯特泰姆!《雅芬劳伦斯新法》的颁布者,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

    “是的,库洛休斯。我就是那个曾经残暴的,被千夫唾骂的几乎快被口水淹死的雅芬伯爵,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被你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羞辱了一番,也许你现在仍会以鄙夷的眼光看着我。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赖夫河那冰凉刺骨的河水已经彻底洗涤了我的灵魂,赋予了我新的生命。”伯爵沃克那黑褐色的眸子变得炯炯有神,“很幸运的是,你是除了我的导师劳伦斯先生以外听到我诚恳忏悔的第二人。我的导师是死了,去往了阿卡娜的灵殿,而你却是活着的。”

    “新法案已经拯救了您的声望,人人都可能有不堪的历史,所有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有恶劣的行径。怀特镇的牧民们常説:丢了羊,补好篱,狼不再犯,羊群不息。看呐,帕尔玛王城的极夜寒冬已经过去,温暖的旭日已经升到了头ding。这片密林虽然被艾尔黑力诺红冠林所覆盖,依然可以被阳光所穿透,密林的土壤中正在生长的草茸伞菌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万物新生。”库洛休斯的一席诚恳的话语,彻底的融化了伯爵沃克心中最后一抹积雪。

    “我心中的积雪已经融化,我将你视作了自己的亲兄弟。这就是我送你这把伊斯特泰姆家族佩剑的原因,虽然它已经卷了刃,但是经过重铸以后他会发出更为闪耀的光芒。我将他作为代表我生命的信物。”伯爵沃克的表情十分郑重,他指着库洛休斯双手捧着的伊斯特泰姆之剑,“我赠予你的不止是一柄卷刃的残剑,我赠予你的还是一段我的历史,他经历我了的战败,他看到了我的残暴,他接纳了我的忏悔,他跟随了我奋发,他鉴证了我们的相遇,他帮助了我们超越了死亡,他陪伴了我生命。”

    “伯爵沃克阁下,我想我库洛休斯·科罗诺再次确信自己寻找到的是正确的归属,在这片被祝福的艾尔黑力诺北森中,我要向我真诚的伙伴,我信赖的雅芬堡沃克伯爵起誓,我将把我的生命交予他的手,我的灵魂将认他作我的兄弟,我爱他如爱我的所有。因女神及席德瑞恩及我所崇拜的圣灵之名。我将歃血为盟。”库洛休斯低下了头,亲吻着伊斯特泰姆之剑那剑柄上嵌着那颗淡蓝宝石,随即便将伊斯特泰姆之剑xiǎo心翼翼的别在了腰间的皮带上,他的右手在胸口与双肩上画着大阿卡娜十字,随后抽出了绑腿上的xiǎo刀,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背。任凭血液流过他的指缝,低落到艾尔黑力诺北森的泥泞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