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没有光只有插在冰面上的那柄奼紫青烟剑身上有幽幽的彩晕流动淡淡地辉映出邓宣苍白而又泛起病态嫣红的滚烫双颊。

    冰窟两端的出口都已经被封闭这是小金离去前所做的最后一桩事。这样也许可以躲过负责搜索的秘宗高手那一双双比鹰隼更锐利的眼睛─当然那不过是出于花纤盈心中最良好的期盼而已。

    小金的离开是花纤盈的主意邓宣自然不会反对;因为一个陷入深度昏迷、高热不退的人是没资格提出反对意见的。她必须拜托小金将自己和邓宣受困的消息尽快传出更重要的是要通知林熠前来解救容若蝶。

    时间不等人这显然是目下花纤盈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做完这件事当冰窟被小金完全封闭后她现在亦只能听天由命。

    希望林熠接到小金转送的那枚容若蝶的玉坠时自己和邓宣都还没死。而除了林熠花纤盈再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从秘宗白衣法王和他成千上万狂热信徒的手底下救出容若蝶。

    「该做的和能够做的我都已做了。无论接下去是生是死至少可以和他一起面对。」她对自己说道怀中紧紧拥着昏睡的邓宣。

    他的身体像火炭一样地滚烫却在昏迷中不时低低呻吟着同一个辞:「冷─」

    好冷啊这幽暗死寂的冰窟犹如一个巨大而冰寒的墓穴禁锢着他与她两个青春而火热的生命顽强地做着最后的抗争。

    她忽然深深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如同头顶倒悬的那一根根晶莹而细长的冰棱一直以为经历亘古冰封而来的它们是如此的坚硬强悍其实禁不住轻轻地一拗。

    黑暗里邓宣粗重急促的呼吸和一口口炽热的气喷在她的脸庞上。「怦、怦─」他的心还在跳却更像是缓缓远去的步履;或许不必秘宗的人大费干戈他也很可能再无法活着见到冰窟外的蓝天。

    者花纤盈幽幽地一叹视线落到脚边盛有水母石莲的冰盒上心里又是凄苦又是甜蜜却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温暖滋味。

    「水水─」邓宣的呼唤打断了她的遐思。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着舌尖一次次地舔过起泡破裂的唇皮搜索着哪怕一丝的湿润。

    这里到处都是水冰冻的水花纤盈想了想折下头顶一根冰棱真气到处末端的寒冰「嗤嗤」冒起白雾一滴滴融化成透明晶莹的水珠滴落在邓宣的嘴唇上。

    怀里的邓宣却猛打了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叫道:「好冷!」

    花纤盈呆了呆忽然先自心慌起来脸渐渐地红了。

    她俯怔怔凝视邓宣许久蓦地一咬贝齿将冰棱的融水滴入自己的口中小心翼翼地含润住待感觉到温度不再那么刺骨才缓缓俯下身用那两瓣颤抖的樱唇封上邓宣烫热的嘴将温水度入。

    邓宣贪婪地吮吸着像一个受着哺乳的婴儿。

    花纤盈觉得自己的娇躯竟比邓宣来得更热更烫幽暗里玉颊宛如玫瑰红色的朝霞燃烧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放飞云端不能自持。

    她的鼻翼随之急促地翕动那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充满男性火热气息的味道不停渗入她的呼吸令心扉摇荡似有头小鹿在怀里撞来撞去令她既羞且恼偏又无法停下来。

    也不知喂了多少口邓宣终于心满意足地再次沉睡。花纤盈如释重负地抬起头冰棱在手中化得只剩最后小半截;她甩手扔了冰棱飞地环顾过四周;还好周围漆黑无声没有一个人而怀里的邓宣此刻更像足一头死猪。

    「你等着这笔帐咱们日后再算!」羞意略褪花纤盈咬牙切齿地想道。

    冷不丁又听见几声轻轻的呼唤:「纤盈纤盈─」

    花纤盈心头突地一跳急忙垂问道:「干什么你还想喝?」

    邓宣却没有回答又低唤了两声她的名字后重又安静下来。

    花纤盈刚刚褪热的玉颊立时腾地剧烈燃烧起来喃喃低责道:「猪头连睡觉都不安稳。」

    回想前尘往事两人从金阳堡双方第一眼的怒目对视、荒野古寺的「偶然巧遇」、青木宫祠堂内联手抗敌、千里雍野随行相护到塞外西域寻奇历险花纤盈的心田仿如被注入一缕甘甜温润的清泉唇角不自禁地逸起一抹微笑。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习惯了一路行去总有他相伴的日子;习惯了和他斗嘴和他呕气也习惯了不去想念楚凌宇。

    「我和这家伙还曾经有过婚约呢!」这想法一冒出来连花纤盈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想到这上面去呢?他既没有楚凌宇的英武帅气也远谈不上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就会傻傻地站在自己的身边。只有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挡在自己的身前─就像这次一样。

    一念至此花纤盈心澜起伏说不出是酸是甜情不自禁低头在邓宣宽广的前额上轻轻一吻。

    似得天佑此后数日秘宗的搜索队居然一直没有现他们藏身的冰窟。邓宣的伤情逐渐好转断手也因着青木宫「枯木逢春膏」的神奇药力而慢慢复原。

    好几次花纤盈都涌起破开冰壁携着邓宣离去的冲动但一想到秘宗可怕的势力与封锁又只能苦苦忍耐。

    这天她正俯身给邓宣喂水不料这个一直睡得死死的家伙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一时之间两人的黑白双眸距离几乎不到一寸彼此呆呆对视半晌俱都楞住了。

    「噗─」花纤盈好不尴尬管他三七二十一含在嘴里的半口水兜头盖脸喷了邓宣满面。

    邓宣居然还能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神情又是古怪又是诧异那模样就好像花纤盈真的做错事不但如此最糟糕的是:被抓了个现行。

    她在羞恼与愤怒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里赶紧挪开视线凶巴巴地道:「臭小子你看什么看?」

    邓宣咽下嘴里的半口水那里兀自留有花纤盈的温香。他吶吶道:「水我脸上的水─」

    花纤盈伸出袖口在他面庞上胡乱地擦了两把低骂道:「活该!」

    偷眼再看邓宣依旧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只是眼神里多了一点星光。花纤盈恨自己的心在不争气地猛跳转开话题问道:「喂你感觉好点了吧?」

    邓宣点点头却又很快地摇了摇头。

    花纤盈奇道:「你不是已经清醒热度也退了么?」

    邓宣的眼珠转动欣赏着花纤盈娇俏红润的柔唇那里犹凝着两滴水珠直如玫瑰花瓣上的露珠般动人。他放低声音含糊道:「我想再喝两口水行不行?」

    一语未了自己背部的某处肌肉已经被硬生生扭转一百八十度耳边就听见花纤盈娇嗔道:「臭小子去死!」

    邓宣被掐得龇牙咧嘴仍旧一本正经地看着花纤盈忍疼道:「想喝水也算很过分么?」

    花纤盈瞪圆的黑眼睛似乎很快变得柔和羞涩道:「笨蛋还不闭上眼睛乖乖张开嘴?」

    邓宣眨眨眼他原本是想和花纤盈开个玩笑的难道这丫头居然真的变傻了?略一犹豫他老老实实把眼睛闭上张开了嘴巴嘴里被猛一下塞进一截冰棱耳边响起花纤盈咯咯的娇笑声。

    邓宣忙不迭吐出冰棱作势要从花纤盈的怀中跳将起来苦笑道:「臭丫头你想谋财害命么?」

    花纤盈耸耸鼻子道:「哼本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想占我的便宜没门!」

    忽觉邓宣正眯眼看着自己带着一脸的诡笑立马一瞪眼道:「你笑什么?」

    邓宣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回答道:「没什么我不笑了就是。」

    花纤盈满腹狐疑有心把这混蛋远远扔出去可又怕震裂他的伤口转念间终于恍然大悟过来;敢情这小子正躺在她的怀中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呢!自己的便宜不是早让人家占足了么?

    花纤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得又恨恨掐了邓宣一把道:「还不给我滚起身来!」

    邓宣「哎哟」呼疼神色夸张一面勉力起身一面道:「起来就起来干嘛使那么大力气掐我?」

    花纤盈听邓宣说话有了中气显然伤势已经无碍心中喜悦可余怒未消依旧紧绷着俏脸娇哼道:「本小姐好心没好报。」

    邓宣靠到壁上笑道:「花大小姐的好意邓某谨记在心此生不忘往后做牛做马你尽管使唤就是了。」

    他借着微光环顾冰窟讶异道:「咦小金去哪里了?」

    花纤盈回答道:「它去南海万潮宫寻林大哥报讯了走了也有几天啦。」

    邓宣神色一紧思绪登时被拉回冰天雪地的现实里。他叹了口气道:「也不晓得容姑娘现下情形如何了但愿林教主还赶得及救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林教主起狂来恐怕没人能挡得住他。」

    花纤盈「呸呸呸」连声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拣不吉利的说。」

    邓宣道:「我何尝不希望容姑娘安然无事?可别哲法王一心要对容姑娘不利而从西域到南海万潮宫一来一往少说也要十余日的工夫谁知道到那时─」

    他的话音渐低渐微可花纤盈晓得未说完的半句必是:「秘宗是否已对容姑娘下手?」

    对这个问题花纤盈也无解半晌方悠悠道:「要真是那样林大哥非要向秘宗讨个公道不可。他是冥教教主手下高手如云双方一旦开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邓宣摇头道:「咱们遇险的消息一旦传回青木宫和金牛宫也势必不会袖手旁观。再加上林教主这些年在道上结交的朋友呵呵可有别哲法王好瞧的啦。」

    「是啊爷爷倘若知晓我被秘宗追杀定会尽起宫中高手前来接应。你是金牛宫的宫主底下的人更要找秘宗拼命。」

    邓宣道:「除非别哲法王肯放了容姑娘否则此事万难善罢。」

    花纤盈眼前浮现起别哲法王高高在上的身影不觉又生怒意哼道:「真把无相宫砸个稀巴烂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别哲法王恩将仇报?依我说这帮口是心非、道貌岸然的家伙统统完蛋了才好。」

    邓宣道:「对咱们赶紧把伤养好离开此地不然没等救到容姑娘你我先把性命丢在冰山里太不值得。」

    当下两人不再多聊各自盘膝运功疗伤调息。

    冰窟内昏暗冷清了无晨昏之别忽忽又是几日。花纤盈的伤势远较邓宣为轻大体已经愈可;邓宣的手有枯木逢春膏对症下药恢复度也是颇快虽活动手指时仍有点刺痛感觉但已能握物只是想完全治愈内伤则远非一时之功可为。

    两人屈指算来在冰窟里藏身已近十日也不清楚外面情况如何假如一切顺利林熠与冥教的人马这几天就该到了;说不定其中还会有前来营救他们的青木宫与金牛宫的部众。

    一念及此邓宣和花纤盈再不能平心静气继续躲在冰窟内疗伤;两人稍作商议决定先暗中潜回圣城一面设法打探容若蝶的消息一面寻机与林熠等人会合。

    当下邓宣用金枪小心翼翼破开洞口封冻的冰墙「喀喇喇」冰块碎落从打开的缺口外射入一线夺目的阳光。

    邓宣「咦」了一声停住金枪。

    花纤盈不明就里握紧奼紫青烟紧张道:「怎么样?」

    邓宣奇怪道:「你仔细听这是什么声音?」

    花纤盈凝神聆听冰窟外传来「哗哗」水声像是附近有一条溪流。她诧异道:「此处怎会有水?」

    想那唐纳古喇山天寒地冻、终年冰封乃是一片冰雪天地更何况两人藏身之处位于冰山深处更不可能有溪水瀑流的存在。突然听闻到潺潺水声实在是蹊跷。

    邓宣挥动金枪不断扩展缺口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洞外景色而是一道从上而降、遮掩住洞口的清澈瀑布。

    花纤盈目瞪口呆喃喃道:「见鬼了什么时候咱们的冰窟成了水帘洞?」

    邓宣沉吟道:「多亏有这瀑布遮挡秘宗派来追捕咱们的人才没有现这地方。冥冥之中老天爷又帮了你我一个大忙才能安然无事地躲了这么多天。」

    他已打开了可容一人出入的缝隙却并不急于立即出去皱起眉头道:「我很清楚地记得别哲法王曾说过唐纳古喇山的冰雪亘古不融圣城方圆千里的水源悉数来自无相宫前的那座神龟坛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纤盈想了想哼道:「一定是秘宗想害容姐姐触怒了上苍遭到天谴所以冰川消融大水泛滥!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

    邓宣不愿相信可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索性不去多费脑筋。他振奋精神道:「我先出去你随后来咱们离开这儿吧!」

    一马当先跃过水帘飘落在洞外的冰面上。

    花纤盈紧跟着跃出站到他的身边打量四周捂嘴惊呼道:「天哪好壮观!」

    只见莽莽雪山冰川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从山巅崖顶披落下一道道银练般的瀑布或大或小、或远或近视线所及粗粗一数已不下十数条。

    这些瀑布冲到崖底顺着山势谷壑汩汩流淌朝着山外迤逦而去。一路上不断汇合大小溪流挟着千百丈落差造成的磅#气势宛如雪龙奔腾。

    花纤盈看得心旷神怡竟一时忘了离去感叹道:「真漂亮要是飞到高空俯瞰一定会更加精彩!」

    邓宣笑道:「你是觉得精彩了但秘宗如今定然头大如斗。不等所谓的冥海泉涌、末日莅临仅这从唐纳古喇奔流而出的洪水也要先把圣城方圆千里尽数淹没。」

    花纤盈点头道:「难怪咱们能太太平平藏这么久。秘宗眼见唐纳古喇冰川消融、洪水成灾哪还有心思搭理咱们两个?忙着搬家还来不及呢。」

    邓宣道:「走到圣城去看看。最好能见到喇巴次仁向他打听一下消息。」

    两人御风离去果没有遭遇秘宗僧侣的拦截围捕好不容易远远地瞧见一座集市邓宣建议道:「现在天色尚早咱们不如先到前面的镇子上暂作歇息用些茶水顺便也可向镇上的人询问一下冰川融化的事;等到天黑再进圣城会容易安全许多。」

    花纤盈领教过了秘宗的厉害也不敢再鲁莽行事闻言点头道:「好极了我正想找个地方大吃一顿这几天只喝些冰水差点把我给憋疯了。」

    邓宣笑笑率先降下身形与花纤盈并肩走入集市。两人暗自留神唯恐迎头撞见秘宗的僧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僧众倒也罢了万一不巧遇见红衣法王级别的秘宗高手那简直就是在自投罗网。

    好在这不过是座普通集市寺院倒是有一座但规模甚小、门户紧闭也不见有僧人出入。街道上到处是人却不是在做生意只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著什么。

    邓宣和花纤盈不通西域语言但听众人叽哩咕噜神情激动徒叹听不明白。两人径自寻到一家酒馆里面同样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等了半天才有个伙计模样的人上来叽哩咕噜道:「两位来点什么?」

    花纤盈见他嘴巴一张一合西域话说得飞快不由气恼道:「你们开店做生意招呼的是四面八方的客人怎么说话永远只有一个调调?」

    那伙计见花纤盈拿眼瞪他醒悟到花纤盈和邓宣无法听明白自己的话幸亏他甚为机灵指手画脚比画了起来。

    花纤盈一挥手只用了两个手势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把你们酒楼最拿手、最有特色的酒菜统统端上来。」

    所谓将复杂的点菜问题简单化最有效的法子莫过于拍着口袋示意:你有东西我有银子上菜!

    那看起来全无修为的伙计面对眼前两位非常重要的客户双目中居然泛起了神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然在加渗出屁颠屁颠地奔去厨房。

    邓宣偷偷观察周围食客没有现异常情况心情稍稍松弛微笑道:「你猜这些人都在讨论什么?」

    花纤盈想也不想道:「那还用问一准是冰川融化了他们要往哪里搬家。这些人也真坐得住换作是我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

    邓宣道:「你没瞧见城门口新贴的一张告示么?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想来多半是秘宗颁布的安民告示。西域各族都是秘宗信徒对别哲法王奉若神明尽管心里惊惶可也不乱套更没有弃城逃亡。」

    花纤盈对秘宗只有恶感没有好感嗤之以鼻道:「好啊这回我就看看别哲法王如何神威盖世把冰川重新封冻。」

    她的声音甚大引得酒馆里的客人和伙计扭头看来邓宣一颗心紧悬赶紧低垂下头好在那些人一瞥之后又都视若无睹地重新自顾忙活起来并无人听懂中土官话。

    两人又聊了许久却不见一壶酒一碟菜端上来。花纤盈不耐烦了喊道:「伙计怎么这么慢?」

    那伙计跑了过来察言观色已知问题所在满脸惶恐地比画着解释说客人太多忙不过来请邓宣和花纤盈再稍候片刻。

    邓宣看了眼门外的天色挥手道:「没事我们等就是了你去忙吧。」

    好不容易酒菜6续上来花纤盈却没高兴起来。

    西域食物与中土迥然不同端上桌的尽是大盘牛羊瓜果对吃惯了中土精致菜肴、挑剔色香味形的花纤盈来说绝对称不上佳肴美食。可这些天着实饿坏了再说当地最拿手、最有特色的食物可不就是这些吗?

    两人埋头一通狂吃海喝像足一对严冬后出山觅食的饿狼眼看一张大桌上堆得高高的食物剩下不足半数胃里才总算有了点实在的满足感觉。

    猛听门外脚步纷沓一阵骚动邓宣立时警觉抬头十数名秘宗僧人已气势汹汹涌了进来。

    他目光一扫已放下心来对方领头的老僧仅只四迭法冠而已。

    酒馆里的客人见一众僧人手持棍杖闯将进来不等吩咐纷纷起身躲让。

    那招呼邓宣和花纤盈的伙计跳到老僧跟前以手指点道:「德楞佛爷就是他们!」

    德楞慢条斯理地颔也不理睬伙计迈步走到两人桌边左手持法杖、右手施礼道:「请问两位可是邓公子和花小姐?」

    他的话音虽然生涩语调起伏古怪、含混不清好歹花纤盈听懂了意思学着对方的腔调道:「老和尚你专程赶来替我们结帐?」

    德楞道:「我特来请两位前往敝寺稍歇。」

    花纤盈道:「可是我们还没吃够今晚也没打算在和尚庙里过夜免了吧!」

    德楞道:「请二位移步。」

    邓宣笑问道:「要是我们不移步呢?」

    德楞道:「恐怕这也由不得两位自己的意思了。」伸手一引:「请!」

    花纤盈抹抹油嘴满不在乎道:「不去又怎么样?本小姐对和尚庙没什么好感更不需要受你的支配。」

    一名年轻僧人怒声道:「敝寺住持亲自来请你们竟敢不识抬举!」抢步上前探手抓向花纤盈的肩膀。

    花纤盈一挑柳眉娇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身为僧人竟敢不守规矩?」

    说话间那僧人的手指「噗哧」一声插进了团什么东西里油腻腻好不难受。他变抓为甩只听「咚」地一声那东西掉在地上滚到脚边却是一大块啃了一半的牛排。

    原来花纤盈见他探臂抓到顺手抓起件合手的东西往上一迎。那僧人不过是地方小寺的寻常弟子如何能躲得过?

    德楞见弟子吃亏低喝道:「两位得罪了!」右掌一抬拍向邓宣的背心。

    邓宣侧转身提筷虚点对方掌心真气运处却猛觉头晕目眩胸口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