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林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脸颊却泛起病态的殷红。额头上满是冷汗身躯剧烈颤抖苦苦支撑。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浓烈的雾光中悄然逼近危险的气息被漫天肆虐的极冥魔罡淹没那双灰绿色的眼紧紧盯着他就像一头饥饿凶兽盯着猎物的目光狰狞而冷静。

    “呼—”一束狂风在林熠的面前卷起他的身躯宛如落叶般被吹起无助地旋转飘零他禁不住低哼一声从火辣辣的胸膛里呛出一口深红的血。

    狂风乍分像是被一把锋利巨大的天斧从上至下劈成两截。

    汹涌澎湃的浓雾里杀气冰寒那道灰色的身影如同幽灵破茧而出探出一只碧光闪闪的尖爪闪电般向林熠的头颅狠狠插去。

    锐利的尖啸声里五根枯槁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拉出五缕冗长的荧光像刀锋一样狰狞地嘶吼。

    林熠的眼睛蓦然睁开对着灰影嘴角绽现一丝笑意轻轻道:“等很久了—”

    他的头顶光华一闪青丘姥姥的灵魄幻化作一团绚光包裹起灰衣人的燃木神爪。

    “喀喇喇”脆响中灰衣人出凄厉的尖叫声五根手指已被青魄灵韵尽数震碎。

    青丘姥姥亦低低闷哼迅收回林熠体内。

    灰衣人疾退飘浮在半空中宽大的衣衫猎猎飞舞宛若一只灰色的蝙蝠。她苍老枯干的脸上灰绿的眼珠恶狠狠盯着林熠却掩饰不住讶异与惊慌。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离开?”灰衣人沙哑的喉咙缓缓问道语声微显得僵硬生涩。

    “阁下毁去传输法阵将我困在血奕天不就是想夺取破日大光明弓?”林熠脸庞上浮起一缕数说不尽的讥诮回答道:“没有到手之前你又怎会自动离开?”

    灰衣人爆出嘎嘎难闻的笑音阴冷道:“你很聪明。刚才伤我的是什么东西?”

    “她不是东西。”林熠微笑说道心底却听到青丘姥姥很不悦地冷哼“倒是阁下鬼鬼祟祟暗算林某又是什么东西?”

    灰衣人一声不吭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柄碧绿色仙剑转身射向林熠。

    林熠不慌不忙翻手取出爆蜂弩对准灰衣人胸前一连三。灰衣人初见此物不以为然冷冷一笑挥出落木无边袖想将三支弩箭震飞。

    “砰砰砰”轰鸣灰衣人的左袖炸裂露出血淋淋的枯瘦臂膀。巨大的冲击力令她的身形不进反退飘荡向斜上方。

    林熠紧接着又是三支爆蜂弩射出灰衣人双手俱负重伤哪里还敢再接一声凄厉长啸身躯朝着身后浓浓金雾里遁去。

    片刻之后远处隐隐传来几声沉闷的轰响也不晓得三支爆蜂弩是否射中了灰衣人。林熠暗叫一声可惜。

    若非真元损耗得太过强烈他或可祭起锦云丝带将对方擒下。而青丘姥姥为护持林熠也不敢轻易离身追去只好任她逃逸。

    “这个人应该不是青木宫指派来的。”青丘姥姥徐徐道:“但她一定是青木宫的人而且隐藏得很深。否则以此修为足以和三木七花并列齐名。”

    林熠点点头明白如果灰衣人是受花千迭或者木太君指使大可不必冒险逗留在血奕天只要尽毁法坛三五日后就可来替自己收尸。

    他说道:“我还要在血奕天静修数月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不愿善罢罢休。只要不死今后还有机会撞上她。”

    青丘姥姥道:“她身负重伤隐入金雾一时半刻是不会再来了。你依照我方才传授的“青冥灭寂诀”封闭全身气息血行进入假死状态六个时辰内我便能修复传输法阵。剩下的事等到出去以后再说。”

    五个多时辰后青丘姥姥修复了传输法阵唤醒林熠两人出了血奕天。林熠刚回暂居的石室就见木太君已在屋里等他。

    “听说你去血奕天修炼疗伤了”木太君似乎并不惊讶打量着林熠的气血面色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人瞧上去有些憔悴?”

    林熠苦笑道:“何止是有些憔悴我险些就被人困死在血奕天里出不来。”

    木太君眼中精光闪动沉声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违抗老身命令暗算你?”

    林熠回答道:“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他将血奕天遇险的经历说了木太君沉住气听完又问道:“你记不记得那个人的模样?可否详细地描绘一下?”

    林熠想了想将自己对灰衣人的印象描绘了一遍问道:“老太君你认识她么?”

    木太君面色阴沉脸上的皱褶似乎更深了徐徐道:“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林公子请先安心静养此事老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熠道:“这事我也不急反正她也没从我身上占什么便宜。老太君一早来找我应是有什么事吧?”

    木太君笑了笑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回答道:“今天是盈儿的十六岁生日。花宫主晚上设下了家宴老身是特意来请林公子赴宴的。”

    林熠道:“好今晚在下一定出席多谢老太君和花宫主的盛情。”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丁淮安他们是否已经走了?”

    木太君道:“他们昨晚便已离开青木宫临行时还警告老身不可难为林公子否则翌日新仇旧恨必定回报。”

    林熠道:“丁二哥他们也是牵挂在下言词中才多有冒犯老太君莫要介意。”

    “他们受苦这么多年没砸了青木宫老身已经心满意足怎会计较区区言词?”木太君极力掩饰着心事起身道:“林公子老身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青丘姥姥待木太君匆匆离去才说道:“她一定是急着清理门户去了。”

    林熠摇头道:“这段时间那人早该远走高飞或隐匿起来木太君未必能够找到。我只是不想以后每天修炼疗伤时总有人在暗处潜伏伺机下手才告诉她遇袭之事也并不指望木太君能抓出那灰衣人来。”

    “林熠你醒了没有?”门外又响起花纤盈清脆的声音不等回答推门闯了进来惊异道:“咦你的面色好难看又跟谁打了架?”

    林熠不欲向她透露微微笑道:“没事昨晚修炼累了点歇一会儿就好。”

    花纤盈道:“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晚上爷爷设下家宴替我庆祝你来不来?”

    林熠道:“刚才老太君已来邀请过在下小公主的十六岁寿诞我无论如何也是要捧场的。”

    “太好了”花纤盈欢呼道:“到时你一定要坐在我身边把邓宣那小子隔得远远的。”

    “就是花宫主要你嫁的那位邓宣?”林熠笑问道:“为何每回听你提起他都好像气得可以?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花纤盈愣愣说道:“其实我现在也并不讨厌他了。只不过一想到爷爷要我嫁给他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坐下来陪我聊聊吧”林熠温言道:“看得出你现在的确有些苦恼。”

    花纤盈犹豫了片刻在林熠身前坐下回答道:“林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愿意相信我?”林熠道:“毕竟咱们昨天才算真正认识。”

    “可是我总觉得你和我前些日子认识的一位朋友有点像。”花纤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青衣人笑道:“不过他有些傻乎乎的连话也不怎么会说。林大哥要是你—你心里偷偷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你的爹娘却逼你去娶另外一个姑娘你会怎么做?”

    “原来小公主心里另有喜欢的人难怪看邓宣不上。”林熠微笑道:“不晓得那位被小公主悄悄喜欢上的幸运儿是谁?”

    花纤盈的俏脸红了起来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我在外面的那段时间里楚凌宇一直在保护我不过他好像没把我喜欢他当成一件幸运的事情反而老是想躲开我。林大哥听说过他么?”

    “当然听说过”林熠颔道:“不过他是不夜岛的少岛主小公主又怎会结识他?”

    花纤盈眼眸里幻生光彩轻轻道:“是上天安排我认识了他—”

    接下来在林熠“循循善诱”的引导下花纤盈缓缓说出了她与楚凌宇相识的经过最后轻咬贝齿鼓足勇气问道:“林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林熠摇头道:“不我认为你很勇敢很了不起。”

    花纤盈脸上焕神采惊喜道:“真的你是这么想的?不是在骗我开心吧?”

    林熠道:“一个人敢爱敢恨不难难的是能够将这份感情化成执着久久珍藏保留。但是我还是得说楚凌宇并不适合你。”

    花纤盈的笑容立即消失沉下脸怒道:“我还当你和别人不同才跟你说了这么多心事。早知道你也是这么想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不就是因为楚大哥是正道名门子弟我出身在青木宫么?”

    “问题不在这里”林熠摇头道:“你不觉得楚凌宇对待你的态度更像一个在包容宠爱妹子的兄长么?而你对他了解多少?

    是否知道他的志向是什么?他的喜恶他的内心你又体会到了多少?”

    花纤盈呆了呆猛力摇头叫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管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这远远不够啊我的好妹子!”林熠不知不觉里将自己“升格”成了花纤盈的兄长语重心长道:“感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经营的就像你和邓宣任何的勉强都会适得其反。何况你真的喜欢楚凌宇么?我宁可把你的这种感觉叫做“仰慕”和“好奇”。”

    “我不听我不听!”花纤盈塞起耳朵大叫道:“你们都坏透了就是不想我和楚大哥在一起。是不是老太君托你来劝我的?

    我才不要听呢!”

    林熠含笑道:“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没有道理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这说明其实你潜意识里已经赞同了我的说法只是感情上难以接受而已。”

    “才不是呢!”花纤盈从椅子上跳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屋子道:“我不理你了!”

    林熠悠然望着她远去青丘姥姥冷冷道:“有经验的人说起这些事来果然不一样。从你托姚人北绘制了假图将花纤盈诱到邓宣夜宿的旧庙开始心里便一直在转动这些坏水吧?”

    “怎么会是坏水呢?”林熠轻笑道:“你不觉得她和邓宣很般配么?”

    青丘姥姥问道:“你这么煞费苦心地撮合他们究竟是什么企图?”

    “邓宣的心里有太多的阴影了我很担心他会性情大变走入歧途。”林熠徐徐收起笑意回答道:“而花纤盈的天真烂漫正是他心中渴望的那一缕灿烂阳光。如果他们能够走到一起金牛宫和青木宫之间的仇恨也能慢慢被稀释邓宣更会重新获得真正的快乐。”

    “也许你是在自作多情”青丘姥姥道:“他们两个人相互厌恶、针锋相对花纤盈暗恋着楚凌宇邓宣念念不忘小檀你认为自己能有多大的把握?”

    “不知哪位哲人说过男女之间的爱慕往往都是从彼此厌恶争吵开始。”林熠悠悠道:“要不要我们打个赌他们将来一定会走到一起。”

    青丘姥姥道:“你好像很喜欢打赌?可惜我没兴趣奉陪而且我也厌恶阁下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莫非你认为有一天我也会爱上你?”

    林熠一口气呛在嗓子眼里半天出不来满脸苦笑道:“我败给你了大姐!”

    且说木太君离开血动岩回返上方的青木宫先命人封锁了血奕天内外的传输法阵而后独自一人缓缓出门直往祠堂行去。

    这时天色大亮祠堂四周却依旧静谧冷清不见人踪。她忽然停住脚步仰起头望向祠堂外的那株老槐树。

    多少年的风雨这株比自己更加苍老的古木依然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见证着青木宫一代代的兴衰荣辱。

    一阵清风吹过树下积满一夜的落叶沙沙轻响。极远处是敦促早课的晨钟在响。

    有生之年她竟又能回到这座祠堂景物依旧一如百年前的光景。似风将沙砾吹入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一步步走向祠堂敞开的大门依稀闻到里面飘来熟悉而又阔别多年的香烛气息。那一对门楹仍在墨迹却已显得沧桑落寞写的还是:“一代兴亡观气数千古江山伴庙貌”。

    木太君凝目良久终于再次迈步踏上石阶走进了祠堂。晨曦没有改变这里幽暗的空间静谧的火烛默默燃烧一排排的祖先灵位默立在那里。

    每一块灵位都记载着一代的风流一世的辉煌。

    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仆蹒跚走来将一炷点燃的檀香交在木太君的手中然后又老态龙钟拖着孑然的背影坐回到祠堂门口。

    木太君在蒲团上虔诚跪下对着祖先灵位轻声默念再将檀香插入香炉中俯身叩。老仆倚靠在椅背上双手抱怀闭目假寐也并不上前打扰。

    木太君跪立半晌才缓缓起身回过头望向老仆道:“门外的落叶积了一地也该扫扫了。”

    老仆无动于衷地继续打着瞌睡似乎是在告诉木太君一个真理聋子是听不到旁人说话的。

    木太君却彷佛是忘记了这点接着道:“刚才你递香给我的时候为什么把手缩在袖口里不肯露出来?”

    老仆霍然抬头死灰色的眼眸紧紧凝铸在木太君的脸上射出犀利阴冷的光。

    木太君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听得到也说得出不必再装了。”

    老仆站起身慢慢关上了祠堂的门扬手祭出一张灵符才回身道:“你果然怀疑到我了。这么多年你始终对我不放心。”

    “果真是你!”木太君沉声道:“很好你居然还敢留在这里等我登门这才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想不到的事太多了又何止是这一件?”老仆冷冷的说道。

    “你用灵符封印住祠堂莫非是想和我做个了断?”木太君蔑然道:“一百多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到今天你更加不是!”

    “那一仗是我败了”老仆的话音里蕴含着怨毒语气却异常的平静道:“从此我就成了看守祖先祠堂的仆妇。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我不惜关闭六识自封口耳修炼“枯木神功”。但刚才见到你时我才明白我的确依然不是你的对手。这一百多年你深居血动岩进境之快竟犹在我之上。”

    木太君冷笑道:“那你还凭什么来跟我斗?”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你么?”老仆静静地回答道:“这里是供奉青木宫历代先人的祖先祠堂。我要凭的就是列祖列先留下的祖宗家法!”

    木太君陡然变色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说道:“你不是敝宫的执法长老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祖宗家法?没有违背祖训之举你又凭什么惩戒我?”

    “说得好”老仆竟是讥嘲一笑道:“你守护血动岩不力导致千仞神木被毁、酿成大祸却又包庇毁木之人尚不自省。

    这算什么?”

    木太君不以为然道:“即便如此老身的罪过也轮不到你来过问。”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老仆探出满是伤痕的右手从怀里摸索出一块青色的铜牌举在面前冷冷道:“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青木罗天令!”木太君的脸上血色尽失颤声道:“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这个你管不着”老仆嘿嘿笑道:“身为青木宫资历最老的护法长老你该明白青木罗天令意味着什么?”

    木太君涩声道:“青木罗天如见祖先;执令为尊百死无怨!”

    老仆寒声道:“既然知道祖训你见了青木罗天令为何还不下跪?”

    木太君一震死死凝视那方闪着冷光的铜牌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瞳孔收缩成针一般。

    “你敢抗令?跪下!”老仆一声断喝。

    木太君不甘地翕动嘴唇道:“弟子花自鳕叩见列祖列宗谨受令主教诲。”

    老仆面对着木太君的目光不由自主一凛旋即沉声道:“花自鳕你守护血动岩不利庇护凶犯林熠冒犯青木令主该当何罪?”

    木太君竭力压制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忍气吞声道:“弟子知罪请令主责罚。”

    “当啷!”一把深紫色熠熠晶莹的五棱金锥被抛在了木太君的身前一尺三分的紫金锥体内凹形成了五道狭长的血漕。

    老仆木然道:“花自鳕你自己了断吧!”

    木太君注视着紫金锥缓缓道:“你要我自尽?”

    “自尽?”老仆嘎嘎沙哑笑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对于敝宫的“喋血洗孽之刑”你该不会陌生吧?”

    木太君面部的皮肤微微一颤冷声道:“花自鸯你不要太过分。这里除了你我再无他人我若抗令将你格杀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也是这里没有别人我又用灵符封了祠堂再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你杀了我的确不会有人知道。”花自鸯好似胜算在握不紧不慢道:“但是别忘了你我站的地方是供奉列祖列先的祠堂。你这么做便是当着历代先人的面抗令这叫欺师灭祖!”

    木太君的脸瞬间惨白目光艰难地掠过一排排祖先灵牌恍惚中有一股肃穆威严的压迫力无形地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地暗天黑青木罗天令在她眼前不断放大让她窒息、晕眩。

    花自鸯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已摧毁了木太君反抗之念用愈冰冷的声音厉喝道:“花自鳕你敢抗令!”

    “我—不敢—”木太君嘴唇颤抖着眼里失去了光彩似乎突然憔悴苍老了数十年沙哑的嗓音颤动着道:“弟子领命!”

    她再望一眼灵牌依稀看到背后隐藏着每一张先祖的脸正向她出冷酷的狞笑。她感到自己被一种可怕的黑暗完全笼罩失去力气失去了思想低头地从地上拾起那把紫金锥。

    “花自鳕你也有今天!”花自鸯终于情不自禁地纵声长笑只是那声音听来更让人不寒而栗甚至觉得像是厉鬼的呜咽凄嚎“这一天我等了一百多年也盼了一百多年!我在此忍辱偷生就是要看你今日的下场!你还犹豫什么!早死早投胎聂天还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聂天!木太君的眼睛像烟火一样亮了一下却又迅即熄灭。

    她木然地举起紫金锥凝视花自鸯凄厉忘形的扭曲笑脸将恨与仇凝聚在这深深的一瞥之中平静地说道:“你杀我也不会是赢家;我死了你也得意不了多久!”

    说罢她闭上双眼咬牙将锋利的紫金锥向自己的左眼戳去!

    血喷流而出。

    很浓。

    比血更浓的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