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很“不识时务”地“适时”出声,语气略带郑重地説道:“少庄主,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他的话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天殊以外的其他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疑惑之色。在各个好奇的目光中,一个手掌心大xiǎo的纯白色圆珠出现在秦广手中,乍看之下很像颗上好的珍珠。

    段云的视线被“钉死”了,痴痴地接过递到眼前的圆珠,入手顿感细腻温润,注视之下可以发现其内部有着一道道光华正在不停流转,不过最让其难以释手还是一种感觉,一种熟悉却又悲伤的感觉。

    正在出神时,天殊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他的身前,伸手xiǎo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只雪白的xiǎo狐狸,双手捧着伸了过去。xiǎo狐狸很xiǎo,身体只有一捧大,而且它很困,睡得很沉很沉,天殊一系列的动作居然对它的睡眠质量一丝影响也没有,仍然卷缩成一团,xiǎo身子有规律地起伏着。

    “哇,好漂亮的xiǎo白狐!”素素最先忍不住惊呼出来。

    其余几位女子无不同样兴奋地看着那xiǎo白狐,这样漂亮的xiǎo东西对她们的杀伤力可谓是致命的。不过她们看得出此时这种状况有diǎn不一样,也就没有出声。

    “这是……”段云看了一眼天殊,紧接着转向了xiǎo白狐,目光顿时便被再次“钉死”了。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顺势揽入自己怀中,珠子也被无意识地放在了一边,轻柔地甚至是有diǎn畏手畏脚地触摸了一下那精致如粉雕玉琢般的xiǎo脑袋,那种熟悉又悲伤的情绪强烈了不知多少倍。

    “它的名字,叫xiǎo九。”天殊的声音很轻,可是听在众人耳中却不下于一道炸雷。

    段云猛然抬起头,声音因尽力压制这剧烈波动的情绪而显得有些颤抖,“请告诉我这一切!”

    天殊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有此要求,diǎndiǎn头表示答应。不过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转身对其他人説道:“这些事是段公子的私事,大家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众人都依言退出了房间,就是释然嘴里嘟囔着:“佛説,八卦要大家一起分享。太过分了!”

    水若离他最近,听得清楚,一眼便白了过去,説道:“你家的佛也管太宽了吧。”

    释然脸上没有一丝尴尬或者难堪之类的神情,依旧是一副自然恬淡的样子,回道:“佛祖普渡众生,自然会关注众生的每一言每一行。”

    “那佛祖有没有告诉你,在别人背后嚼舌根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下地狱。”

    “那你就去下地狱吧!”比嘴皮子,在场的所有人哪个是释然的对手。水若也深知这狐狸和尚油嘴滑舌,在説了两句后便“机智”地选择了“动手不动口”的“作战策略”,直接毫不客气地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圈。释然一下就哀嚎求饶了。

    边上几个人看得直乐,心想释然也终于有人“治”了。

    天殊并没有让他们在外面等太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里面透出的气氛明显比外面要阴郁得多。

    “少庄主説想休息一下,让我们先去找庄主。”天殊对着大家説道。

    “嗯,不知道段庄主那里有没有什么新消息?”秦广沉声道。

    众人基本上都知道这“消息”指的是什么,也就很快地停下了嬉闹。

    叶嫣然轻轻地握了握晴儿的手,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没走几步,正好一个家丁走过来,对着他们恭敬道:“老爷有请。”

    “前面带路。”这里秦广辈分最高,自然是他站在最前面説话。

    一行人来到一个xiǎo花苑,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挺拔如剑的身影笔直地伫立在那里,并没有多高大,却是如此的ding天立地。

    “爹。”水若先出声喊道,不过仍是与一帮人一起慢慢地走过去。虽然父女关系恢复了许多,但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一个心结让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不会见面就撒娇也不会故意对着干,所以这样长大成人的她一时也改不了这种习惯。

    段凌*锋转过头宠爱地笑了笑,可能对于他来説,水若能这样子喊他,就是一种幸福了吧。

    “庄主。”走近了,其他人都上前行礼打招呼。

    “你们来了。”段凌*锋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説道,“走吧,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就亲自问他吧。”説完,走到一块青石板前面,蹲下去轻轻敲了三下,“卡卡卡”几声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只见不远处的地面缓缓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口子,随着开口的扩大,逐渐露出了几节阶梯,看上去像溺毙者露出水面的鼻子。

    水若也和天殊他们一样,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显然此处的暗道连她也是不知道的。

    “跟我来。”声音带着身影几步迈入了那一口黑暗之中。众人也没有犹豫,一个个鱼贯而入。

    脚底触地,四周仍是黑漆漆的,但是目光所及的前方却隐隐透着一丝丝亮光。虽然谢谦他们几个都不是凡夫俗子,但是突入黑暗的那种不适感却是人类的本能反应,几人都不约而同拿出身上的夜光石,顿时周围就亮堂了起来。这里是一个不大的甬道。

    “这边。”段凌*锋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通道内响起,直接朝那亮光处走去。

    这条甬道很短,没走几步,拐过一道弯就来到了光源处——竟然是一盏孤零零地xiǎo煤油灯,在一间铁牢之内,努力的燃烧着。昏弱的灯光旁,是一张正闭着眼睛平静如水的脸,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的,这脸上看起来毫无血色,很是苍白,可是却似乎又总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挂在嘴角。他不是别人,正是段奕。

    “吱~”门被段凌*锋直接打开了,跟在他后面的人这才注意到,牢门上并没有任何锁链之类的东西。

    “几位xiǎo哥,我们又见面了。”段奕靠坐在床上,满脸轻松地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就好像是逛街时遇到老友一样。

    段凌*锋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説道:“阿奕,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身上伤这么重,跟我出去吧。”

    段奕摇摇头道:“堂哥,你不用再劝了,我是不会走的。我是必死之人,又何须医治。”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段凌*锋的语气居然有diǎn激动。

    段奕脸上依然挂着那淡然的笑容,平静地回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身为庄主,当然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所以,我必须死,而且要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宵xiǎo!”

    “你……”段凌*锋看着他却是説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秦广説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去问吧。”説完便走到了一边去。

    秦广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经可以推断出个大概了,所以他上前先是恭敬地对段奕行了一礼,真诚地説道:“在下九天剑派秦广,段兄高义,敬佩之至。”

    段奕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回道:“我只是个将死的犯人而已,秦兄谬赞。秦兄是不是想问有关逆天盟的事?”

    秦广心中一动:“原来那几个人属于一个叫“逆天盟”的组织。”口中恭敬请教道:“是的,还请告之。”

    “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部説出来,只是,我所知甚少啊。”段奕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説道,“这个逆天盟非常神秘,所有人都是黑袍白面具,没人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十分强大的实力。”

    众人不由得想起了那时浮在空中的九个人,不禁都diǎn了diǎn头。

    “説来惭愧,”他脸上浮现出浓浓地苦笑,“我根本没有资格得知这个组织的更多信息,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东西。首先,这次出手的这九个人中站中间位置的那个黑袍人是铸剑城一带的头目,听説天下间每个大城中都会有一个这样子的据diǎn。这些据diǎn头目在逆天盟中的地位,我猜肯定不会太高,真正有地位的人也不用亲自过来和我联系。因此,逆天盟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我实在无法想象。还好我并不知道那剑灵的强大居然已经到达了如此地步,才没有让他们再派人过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侥幸。

    秦广脸色微变,想不到这么强大的九个人居然只是马前卒之类的角色。

    段奕看了看众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你知道他们在铸剑城内的据diǎn在哪里吗?”倒是段凌*锋先开口提问,很明显他是带着狠意的。不过想想也是,虽然铸剑城为中立大城,牛鬼蛇神什么势力都能在城中存在,可是对于一个已经危及到自身的组织,又岂能容它继续在自己眼皮底下蹦达!

    可惜,他失望了。段奕摇摇头,凝重道:“我用过很多方法追查,却依旧毫无线索。一个实力如此强大,却隐藏得如此之深,看来他们所图非凡啊。”

    众人不自觉地都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几人又问了一些问题,便在段凌*锋的带领下,离开了地牢。

    虽然离开的时间很短,但是当阳光再次撒在身上时,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却依旧仍然感觉通体舒畅。

    “庄主,对于这逆天盟之事,希望我们两方可以通力合作,争取早日解决这个麻烦。”秦广先开口道。

    “当然。”段凌*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如果是以前,他大概还会拒绝,毕竟铸剑山庄是中立势力,虽説与天剑门关系好,可是与邪道方面的关系也不算差,自然不会参与他们的争斗。只是这件事不一样了,逆天盟居然将算盘打到了自己头上来,如果他这还能忍下来,那就不是宽宏大量,而是懦弱怕事了。

    两人就此立下了君子协定。秦广见已无他事,抬手便要告辞。不过却被段凌*锋拦了下来,説道:“诸位且慢。为了报答各位的相助,三日后,我将为你们开启剑冢。”

    “剑冢?”素素疑惑地看了看天殊。

    天殊xiǎo声地给她解释道:“剑冢,顾名思义就是剑的坟墓。不过由于几千年的积累,剑冢之内早就有了翻天覆地地变化。听説里面随便一把破铜烂铁在外面都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如果福缘足够,找到件灵器也不是不可能的。”

    素素diǎndiǎn头,不过那迷迷糊糊的大眼睛却是深深地将她那个想要“不懂装懂”地心给出卖了。

    还是边上的晴儿心疼这妮子,挽住她的胳膊,笑道:“不用管这么多啦,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