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当双脚真正地接触到地面,释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此刻他终于感受到所谓的“踏实”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然而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看着水若的脸色苍白如纸,释然一把将其抱起,迈开步子就想狂奔,只是想不到脚下虚浮,第一步就是猛地一个踉跄,双手一松,而后水若以一种自由落体的方式飞了出去……

    此处好像是一个滩涂,不过面积似乎大了diǎn,而且整块地方都雾腾腾的,让人看不清全貌。

    释然用自己现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在树林里面飞奔着,水若则安然地趴在他的背上,就是脸上似乎有diǎn脏……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比如山洞树洞之类的,可惜这一路奔来,连个耗子窝都没有发现。

    不过,毕竟今天是释然做“主角”的日子,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用“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做他今天的诠释,倒是最完美不过。

    穿越层层迷雾,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座xiǎo木屋,孤零零的埋藏在雾霭中的xiǎo木屋。

    释然没有多想什么,背着水若很快就来到木屋前,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请问屋里有人吗?我们是迷路的人,想要寻求帮助。”声音似乎在空中滞留了许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顿了顿,只好再次叫门,只是结果仍然与上次相同。“看来真的是没有人了。”他自言自语道,上前推开了xiǎo木门。

    木屋内确实没人。释然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里的木床,便赶紧将水若放上去。可是他却仍然发愁,看着透湿的衣服紧贴在她玲珑的躯体上,不住地往外冒着白烟……“阿弥陀佛”之声不住地响起,不知是在这木屋里,还是在和尚的心里。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样的湿衣服穿在身上实在是对她身体不好……”

    喉结不由自主得上下动了动,房间内的温度好似莫名其妙的高了许多,湿漉漉地白色袈裟粘乎乎地贴在身上,让人很是烦躁。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为了救人。如果不把这湿衣服换下来,她会生病的,在这荒郊野外……”思绪见鬼一样的在“荒郊野外”这里停顿了一下,“荒郊野外……没有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佛号猛然停了下来。释然貌似终于説服了自己,努力克制住颤抖地双手,朝毫无知觉的水若伸去。眼睛不知何时有了新焦diǎn——那被湿衣勾勒出诱人形状的胸部正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着。手的方向也下意识地偏向了那边。

    “佛曰……”脑子的运转速度随着手指与酮体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变得越来越迟缓,当指尖都能感受那湿湿的温度时,他的脑袋终于彻底地空白了。似乎佛祖已经无法拯救他了。

    可是一声闷咳却“很不是时候”的响起,就像一个巴掌重重地呼在这死光头的脸上,让他一下蹦出了三丈远。

    紧接在这一声闷咳之后的是一连串地咳嗽。

    释然见状,忙跑回床边,将水若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气能顺一diǎn。

    终于,水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感受到背上有温柔的轻拍,身边有暖暖的温度,回头看去,朦胧间看到这个白色的身影,脸上不由地绽放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看见水若醒了,释然赶紧説道:“你快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要不会生病的。”

    水若没有回答,这个笑容仿佛一下子用尽了她剩余的所有力气,身子往释然身上一软,再次昏了过去。

    释然轻轻地推了推,发现真的又是毫无反应,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站起身,缓缓将她重新躺好。

    看来还是要自己动手啊!

    心念一动,手上多出了一套白净的僧衣,很明显这是释然自己的衣服,不过此时却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没办法,储物戒中没有女子的衣服。

    説起储物戒,释然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这狐狸和尚脑子里明显有根筋不对,一般正常diǎn的人最最起码也会带diǎn伤药什么的应急物品,以备不时之需吧,也就是这货,里面除了两套衣服外,什么都不放!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很容易就会忘记有这么个东西存在。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先把衣服拿出来候着。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脱,根本还没有考虑到穿……

    直到看到那再次昏厥前遗留在脸上的笑容,脑子里才真正的清醒了一些。

    手上还是会颤抖,心跳还是会加速,身体的某个部位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了很多倍——这是瞳孔。但是一切都是变的自然了许多,不用再有佛祖的加持,也不需要老是想着些什么,只是这样干干净净地做好这个动作。(当然,水若贴身的内衣是没有换的,不要问为什么!)

    脱去湿衣,替她换上干爽的僧衣,释然才发现光头上已经是一脑袋汗。抬手擦了一下,这冰冰凉的感觉让他想起来,自己的湿衣服还没有换呢。

    随后便轻手轻脚地朝屋外走去。为什么要到外面换衣服呢?説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知道第一次遇见杀组的那天晚上,释然几乎是全裸站在水若面前的!

    紧凑的节奏会让时间的流速加快,不知不觉中,夜已覆盖大地。

    不知是岛上的雾气太浓,还是今夜本来就没有星月,树林里显得特别黑暗。但是却也因此突出了xiǎo木屋里的光亮。

    屋内时不时传出“噼噼啪啪”木材烧裂的声音。昏黄的光在释然脸上左右摇摆,仿佛正在挑逗一般。不过结果是失败的。此时的他正双目紧闭,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狐狸和尚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法相庄严。

    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修复下受损的经脉。

    説起来,今天真的是把释然累坏了。替水若换好衣服后,便是外出捡柴生火。好在这xiǎo木屋虽xiǎo,但是桌椅橱柜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而且烧火用的工具比想象中的都齐备,看来这里原先的主人没少烤火啊。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么潮湿的环境下,不多生火去去湿寒之气,身子是很容易生病的。

    生完火,将窗户打开一diǎn,让空气可以流通又不至于让热量流失太多。而后,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去河边,一是看看情况,二是打diǎn水再捕几条鱼。到了河边,第一种目的很轻松就达到了,遇到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还是迷雾包裹,完全不辨方向。第二种目的的实现就与前一种完全相反了,打水是很容易,可是问题是,这水里居然没有鱼!刚开始释然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但在用完“坑蒙拐骗”等等的技巧,并为之耗了大半个时辰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一diǎn。

    “佛勒个去的!”也不知道这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反正説得很是顺嘴和爽快,看来有时候“阿弥陀佛”还不足以表达和尚的日常情绪啊。

    虽然对没有鱼很是气愤与不满,但在回去的路上却是发现了不少野菜,气也就消了一些,至少是不用饿肚子了。

    回到木屋,用打来的清水将野菜与锅碗瓢盆洗净,便开始煮菜。这边大锅里让它慢慢煮着,另一边释然盘坐着开始疗伤。

    在检查完一圈后,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伤势比想象中的要轻一些。最主要的伤还是自己用力过猛造成的,不过佛家的修炼法门与道家不同,佛家更注重对人身体的淬练,体内经脉较之也更为坚韧,因此释然这个伤短时间内便可以恢复。

    细长的狐狸眼缓缓睁开,其实现在他是蛮后悔没有带些药出来的,大梵寺身为天下佛门之首,有的是灵丹妙药,再加上他这个“主持唯一弟子”的名头,寺内的丹药基本上就是“随君自取”。可是偏生的这一个狐狸和尚性情古怪,觉得这些东西到手得太没有难度,没意思;再加上对自己的本事很是自信,觉得根本用不着。于是乎,现在就只能让这一夜便可恢复得七七八八的伤势,得硬生生托上个两三天了。

    左手轻抬,掌中是一只纸鹤,右手指于其上方划出道道玄奥弧线。动作毕,纸鹤飞。释然要将今日之事以及现在的情况先传回去,让叶嫣然她们早做打算。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咳,刚想转身去看,便听见床上之人正呢喃着要水。忙去端过一碗,却发现水若仍然是神志不清的样子。轻轻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才惊觉,原来对方此时正在发高烧。

    这下着实让人有diǎn慌神。修真之人多少都会懂diǎn医术,可是这医术往往更多的是疗伤而非看病,一般修炼之人哪里还会生这种感冒发烧之类的xiǎo病。再加上身边没有任何药物,导致的结果便是本来是锃光瓦亮的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挠出了几道红红的印子。

    无法,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了——冷毛巾敷额头。

    不得不説,这种方法确实累人。水若额头好热,冰冷的毛巾放上去不一会儿就是温温的,释然要做的便是将这温温的毛巾拿下来放到冷水里降温,再放回她的额头。中间空档的这diǎn时间,他本来想用来疗伤,然而心中总有牵挂,始终无法平心静气,导致收效甚微。

    就这样起起坐坐弄了一夜,中间柴火不够,释然还要去外面弄柴火。半夜外出捡树枝,想想也是辛苦。不过好在水若的高烧渐退,这一番疲惫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