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的,这千户果真才十几岁么?说的话倒是让我以为面对着是总兵大人一般,那眼神可真的吓人,让人冷汗都出来了。”那高老板看着陈廷离开后,才觉得浑身一下子轻松下来,面对陈廷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张掌柜的是药材商,他是张承胤,张总兵的堂弟,被总兵大人亲自打了招呼,让其一定不能小瞧陈廷,否则的话,肯定会吃大亏。

    他笑着喝了一口丸子汤,呼出一口气道:“诸位,可别看这千户年龄小,手中也是有着几十条人命,刚到那天在总兵府,可是将那监军的太监吓趴下了的,总兵大人说了,这不给锦衣卫面子,那就是找死,这几日,北镇却要热闹了。”

    刚刚说完,就见到外面那些番子,呼啦啦朝着街道另一头的酒楼冲了过去,只听见一阵鬼哭狼嚎,那酒楼中被拖出来几十个穿着华丽,却狼狈异常的商人们。

    “给我抓了回去,锦衣卫北镇抚司办事,都给我闪开,这些人聚众造反,都给我抓了回去。”陈廷的声音冷的冒冰渣子,让这万春楼的众人,都是激灵灵打着寒颤。

    “这,才是锦衣卫啊。”张掌柜有些庆幸的说道。

    三百多的锦衣卫,抓了数十个在广宁城有头有脸的商人,其中不乏世家子,这件事情,让整个广宁城都热闹了起来,有的读书人,更是斥骂锦衣卫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要去衙门如何。

    陈廷听到那些聒噪,只有一个字,打!

    千户所衙门前那些围观的百姓,或者别有用心之人,只有靠近千户所十丈,就会被这些番子按倒在地,教训一顿丢到远处,这下子,许多人走路都绕着千户所。

    “这些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关上两天,不要饿死就行,谁来求情一律不准,让他们自己准备好银子再来,这只是赎人的费用,平安银子,百抽十,谁不愿意,彻查他们的生意。”陈廷回到千户所,看着那些被绑了跪在地上的商人,坐在堂上,冷冷的说道。

    “你不过一个锦衣卫千户,就这么飞扬跋扈,我家老爷是兵部给事中,一个折子就让你完蛋。”有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嘶声叫道。

    “掌嘴,把那口牙给我打下来。”陈廷的话语,如今在这千户所就是圣旨,只见那黄百户狞笑着,拿着绣春刀就朝着对方嘴巴狠狠砸了过去,痛的那家伙惨叫不已,在地面上打着滚,血液混合着牙齿,掉落地面上,震慑心神。

    “区区一个给事中,也敢管锦衣卫的事儿,老子一张折子上去,你家老爷恐怕抄了九族都不知为何!”陈廷冷冷的说道。

    “你们做的什么生意,买卖,本千户会一一调查清楚,你们聚众得仙楼,密谋输送给鞑子生铁,粮食,本千户探子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一切都要证据,你们就在千户所的牢房里好好呆着,本千户自然有方法让你们认了。”陈廷说出的话,根本和他那十几岁的模样不相称,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冤枉啊,大人,我只是一个皮货商人,哪里敢运送那些东西,大人开恩啊。”一个中年男子哭嚎着,吓得使劲儿磕头。

    很多人都失去了冷静,朝着陈廷不停的讨饶。

    “敢不敢不是你我说了算,本千户给你们面子的时候,不给本千户面子,如今就好好等着吧,全都关起来,那些有啥国公,王爷在身后的,分开关,本千户上折子给陛下,这如今边关不靖,还有人和异族交易,这已经如同卖国,开国太祖的皇明祖训恐怕都忘得差不多了。”陈廷冷笑着说道,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有人吓得面如土色。

    “给我好好查,城门守着,谁的亲属敢出城,一律谋反论罪。”

    陈廷的话语幽幽传出,那些商人骇人抬头,只见到一个负手离开的昂然背影。

    这些商人被直接扔进了那漏风的旧牢房里,这些商人都是低头哈腰的说着好话,有的却是脸色惨白,只是这些锦衣卫都得到了命令,面无表情,哪里会搭理这些家伙。

    “放心吧,我们大人说了,若是查到犯禁的货物,便让你们尝尝北镇抚司的手段。”

    “不把我们大人放在眼里,给你们脸不要脸,在万春楼给你们置了酒席,却都是不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己找死,抄家灭族恐怕也是不远了,这广宁,可不是京城!”黄百户看着那些狼狈的大商人,冷笑着说道。

    “范永兴,你的买卖是大人指定要查的,谁让你的兄弟叫做范永斗呢?这可是我们大人的原话,和你有生意往来的,一个都跑不了,你们这次出关的货物,也得认真查一查,我们大人已经赶了过去,您就等着被砍头吧。”王总旗可怜的看着那瘫软在地的范永兴,往日嚣张不可一世的家伙,此刻没有半点生气。

    “姚管事,你也好自为之,范永兴办了之后就是你,潞王殿下总不会因为你这违法乱纪的下人,把自己身家性命搭上吧,区区王府一个管事,藐视天子亲军,你以为自己是镇守太监?”说完,黄百户也不管那脸上刷的变了颜色的潞王府管事,和王总旗离开这破烂的牢房。

    这广宁的锦衣卫虽然过了不短的穷苦日子,却也威风过,只是这千户所来的千户都是为了自己捞银子,除了自己的心腹,根本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久而久之,也就破败下来,如今陈廷的到来,却是让他们都感到了所谓的强势,腰杆儿也敢挺着了。

    陈廷这时候却是骑着大黑,带着赛博,蓝鹊,还有上百的锦衣卫,上百缇骑朝着镇远堡而去。

    镇远堡在长城边上,从这里便可以直接前往鞑子的所在,得知有范家的车队在镇远堡,陈廷便率人追了去,别人不知道范家靠什么发达的,陈廷却是知道,所以,他必须得杀一儆百,也要让山西的范永斗掂量掂量。

    未来满清的八大皇商,范家排为第一,虽然说商人逐利,可是在国家危难之时,还给敌人异族输送各种对大明不利的兵器,生铁,火药,粮食,这完全就是汉奸作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当然,那范家的根本在山西,陈廷如今只需要将广宁把持住,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那厚颜无耻的晋商。

    上百骑士在官道上狂奔着,陈廷更是面色冷肃,大黑也是感到陈廷心中那股火焰,撒着蹄子使劲儿的跑着,一骡当先。

    镇远堡,范永兴的车队管事,正在让家中下人喂着马匹,套上货物,镇远堡里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数十里的路程,当陈廷他们赶到的时候,每个人都冻得脸色发青。

    “范家的车队在哪里?”陈廷冷声喝问着堡里的官兵。

    看着穿着飞鱼服,头戴翼善冠的俊秀少年一脸杀气,那堡中士兵朝着那正惊讶看着这边的范家车队指去。

    范千裕不由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看着那上百的缇骑将他们包围的时候,心中一片冰冷。

    陈廷从大黑背上跳了下来,身后赛博等侍卫紧紧跟随。

    看着这镇远堡中范家的商队,陈廷心中倒是有些震惊,上百辆大车,穿着高高的麻布口袋,还有着大箱子,家丁也是人人带着武器,显得极为彪悍,这商队至少有着两百人的规模,上百吨的货物。

    “大人,不知有何事?”范千裕陪着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打躬作揖的问道。

    “列阵,架火铳,把他们都给我看好了,谁要想乱动,不需要本千户的命令,直接开火。”陈廷淡淡的说道,只见数十个锦衣卫从背上取下火铳,熟练的装好火药,铅弹,将那些手中有着武器的家丁指着。

    “本官乃是广宁卫锦衣卫提刑千户所千户,怀疑你们商队中有着违禁品,资敌后金,把货物都给我打开。”

    陈廷的声音让整个镇远堡鸦雀无声,那些穿着破烂鸳鸯袄的军户们,都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这镇远堡的百户,更是吞着口水,这广宁卫千户所那董副千户,不也是干这个的么,这百户不禁偷偷看了看在另外一个小院儿中的商队。

    “把镇远堡的大门关上,这段期间,谁想离开,格杀勿论。”

    陈廷的话语刚落,几个锦衣卫就朝着大门跑去,呵斥着这里的士兵,将镇远堡的大门关闭。

    范家的车队能够走出长城外,这些家丁都是见过血的,不过面对锦衣卫的官兵,依然有些发憷,他们看着自己的管事,眼神有些惊慌。

    “大人,即便是锦衣卫,也要有着道理不是,我们范家数代经商,可都是本本分分。”

    “就是因为你们数代经商,朝廷对尔等太过宽容,便视朝廷法令为无物,丢到武器,抱头蹲下,我数三声,若是不停,一律按谋反论罪。”陈廷看着那说话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抬起手来。

    “一,二,三!”

    哐啷,一阵武器落地的声音响起,那些家丁们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十几个锦衣卫跑到马车跟前,抽刀便将箱子砸开。

    “速度太慢了,留下几人看着,将这些都给我拆开!”陈廷冷声喝道。

    “遵命。”除了持着火铳的五十个锦衣卫,其他的全都将那商队中的货物一一检查。

    “大人,这里面全是火药,还有火铳。”

    “大人,这是弓箭,还有弩机,都有工部的印字。”

    陈廷双拳紧握,看着那范家的管事,还有已经双腿瑟瑟发抖的中年人,马槊猛然抽出,狠狠砸在对方的身上,这含怒一击,直接将那范家管事砸飞起来,然后翻滚着撞在马车之上,噗呲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便软了下去。

    “为虎作伥,死有余辜。”陈廷冷然说道。

    噗通一声,那中年人见到管事被陈廷一击杀死,吓得屎尿齐流,跪在了地上,牙齿咯咯的作响。

    “割了脑袋,给我挂在镇远堡的门楼上,谁敢给鞑子运输任何军备,这就是下场。”陈廷冷然说道,身后的赛博狞笑着,直接将那还没死绝的范家管事,用苗刀将脑袋割了下来,吊在门楼上。

    陈廷的狠辣,更是让范家商队里的人,都吓得面无人色,有的更是晕死了过去。

    这时候,却是有着堡中的百姓,军户家属,朝着那范家车队吐着口水,破口大骂,这镇远堡在长城边上,随时都能够遭遇鞑子,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牲,不知祸害了多少乡亲,就是这堡中,被杀的官兵也有不少。

    “吾读圣贤书,蒙圣上恩旨,来着广宁卫上任,便是下定决心,精忠报国,我大明将士守卫边关,血染疆场,妻离子散,而杀死我们将士的,并非那些鞑子,而是你们这些商人,不思国家养育之恩,只为一己私利,使得边关不宁,将士染血。”

    “可恨,该杀!”

    “粮食留给边关将士,这些火药,兵器全都给我带回去,这些都是证物。”

    “大人,这些家丁怎么办,全都杀了?”蓝鹊眼神森冷的看着那些蹲在地上的范家家丁。

    “带回去,先关起来。”

    “大人,我在那里见到了董副千户的人。”王彪凑到陈廷耳边悄声禀告着。

    “嘿,那我倒是要去瞧瞧了,看看这董千户做的是什么买卖?”陈廷冷笑着说道,让王彪带着赛博,朝着那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