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战,互有损伤,且都没有在对方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两军主将心里都憋着火,都想一举将对方吃掉,可是都没有什么办法。

    ……

    云台山,鬼谷洞中。

    “德山,为师算到你的机缘已到,出谷助李唐平叛吧。”

    “师父,我还没有学成,弟子不敢出谷。”

    “机缘已到,这就是天命。乱世出鬼谷,盛世匿河川,兼济众生,拨乱反正。这是我们的使命,出谷吧!”

    随后转身进到壁室,留杨德山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翌日,杨德山和自己的师兄弟告别后出谷了。

    云梦山,云雾缭绕,山高树密,瘴气弥漫,林中少飞鸟走兽。云梦山深处,荆棘遍地,布有阴阳八卦乾坤阵,很容易人迷失方向,这就是鬼谷一派的所居之地。

    多年来,历代君王、诸侯和霸主,都希望能得到鬼谷一派相助。前后派多人来访鬼谷派,但是始终不得寻鬼谷大门。

    然而,世上传说鬼谷门徒,纵横捭阖扶天下,仁智无欲享太平。千百年来,真的见过鬼谷门徒,和鬼谷门徒有过照面的人少之又少。

    只是传言,鬼谷门徒隐匿天下,从汉以后,就不在对外宣称自己的来历,也不对外人讲自己的身世。

    ……

    听从师父的命令,出谷来助李唐平乱的杨德山,听说长安附近,平乱的唐军正在征军,赶紧前来应征。

    刚赶到渭河北岸,就听流民说前方已经打起来了,同州道现在禁止流民往前线去。

    杨德山心说:“不是征兵嘛,为什么不让过去?难道打败了?”

    随后潜山夜行来到渭河畔,潜伏在渭桥西岸的杨德山看到了沙陀骑兵和黄巢禁军的大战。

    看着黄巢禁军的大阵,就想到自己在鬼谷书阁看到的鬼谷兵书上所画阵图,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又有些不同,这个大阵缺少两个阵眼压阵,应该是不完整的。

    接着,看到大阵败下来,应验了自己的想法。心说道:“可惜了!没有两个阵眼轮流守护外围,是没有办法应付骑兵抛射的。”

    穿着胡人长袍的骑兵,却打着大唐的金龙旗。而对面大阵中穿着汉人衣服的旗兵,却打着“齐”字大旗。

    杨德山内心一阵乱语:“这胡人是大唐兵,汉人是叛军。这哪跟哪?大唐借助胡人平叛?”

    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杨德山决定先去大唐军营看看什么情况。

    李存璋正为自己今日一战没有把贼军留在河对岸而郁闷,光着膀子在营外耍刀,对着面前的大树就是一阵乱砍,发泄着内心的气愤。

    杨德山看到乱砍树的李存璋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台,敢问这是唐军大营嘛?”

    李存璋看着一身汉服,背着一个布包袱的杨德山,觉得应该是逃难的,不知道怎么误入战场腹地了。

    “这位大哥,这里是战场,我劝你早早离去,别在这里让人当成奸细,白白丢了性命。”

    杨德山听面前小哥开口劝自己离开,心说道:“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哈哈哈,无妨,我是来投军的,就问问这是不是唐军大营。你且说你知道的就好。”

    李存璋听眼前的这个男子说自己是来投军的,仔细打量着他,发现这个人身高有近七尺,胳膊腿都是有着肌肉的样子,只是觉得这身材单薄了一点,心说:“这体格还可以,可能是饿的,有些瘦弱,留在军营里锻炼锻炼,应该会是一个好的刀斧手,再不济也能做个火头军。”

    杨德山见对方在打量自己的身材,故而摆出几个扩胸肌的姿势,已显示自己有肌肉。毕竟自己跟随谷子也学过几年的强身健体之术,不是普通人能比量的。

    李存璋见杨德山摆出的姿势后,忍俊不禁:“噗~,大哥你别逗了,就你这肌肉,你看看我的。”

    随后炫耀似的朝着杨德山展示自己身上的肌肉群。

    杨德山见对方身上胸,腹,胳膊上的肌肉都隆起,块头曲线清晰明了,知道是一个练家子,随即说道:“小兄弟,一看就是练家子,可谓英雄少年,本领一定不低吧?敢问在军中高就何职?”

    马屁永远有用,李存璋被夸的脸有些发烫,随口说道:“帐下左军骑将!”

    “对啦,你说你来投军,你是哪里人,之前做什么行当的?”李存璋政治盘问一番。

    “拜见将军,再下乃河东人氏,学习谋略,故而投军做一个帐下幕僚。”

    “说白了就是个吃干饭,不打仗,瞎指挥的呗。又一个饭桶。”

    李存璋对自己义父李克用帐下的几个军师都不满意,觉得就会动嘴皮子,吃干饭,还瞎指挥。偏偏义父却尊他们为先生,让自己好好跟着学习。

    “也可以这么说吧。”

    杨德山听对方这么说,知道其对军队的参谋幕僚等有一些偏见,少年心性都爱以武力较高下。因而,他也没反驳对方说的。

    “你们这帮动嘴皮的人,心眼最坏,打仗一点用没有,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的。你说,你投军干嘛来的?”

    “再下是来帮助将军建功的。”

    “咦?本将军要你有什么用,你是会骑马射箭,还是会扛枪上阵?还是会做饭铺床?”

    “再下可以帮助将军决断何时出击,何时会遇到危机,如何化解危机,如何打败对方。”

    李存璋听见对面的这个男子自吹自擂,心想又一个能说会道的骗子,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行啦,净说没用的话,那你告诉我如何打败黄头军吧。说对啦,本将军给你请赏。”

    杨德山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偏见,且出言给自己难堪,不过这可是难得展示自己本事的机会。

    “不出意外,贼军今晚会偷营。”

    李存璋心说道:“今天议会上,义父也说让我们小心贼军偷营,我当时觉得,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嘛?现在,眼前这个人也说对方会偷营,难道?”

    “你别信口胡说,要是不对怎么办?”

    杨德山之前来投军的路上,跟流民打听到,黄巢留守在渭河畔的主将是孟楷,此人一向稳重。

    但是如今传言,黄巢亲临前线,那么今日一战,以逸待劳的黄巢军吃亏在前。黄巢定不会满意,且黄巢大齐国初立,手下都是新锐,定会想在黄巢面前展示才能,已达到加官进爵的目的。而且黄巢的骑兵一直没有出现,偷营最好的就是骑兵。

    偷营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

    “如果贼军没有偷营,那么任凭将军发落。”

    李存璋一听其说的这么坚决,心里一惊,转而一喜。心说道:“上午,没能把贼军留在河岸,今晚要是来偷营那就是有去无回。”

    “好,这可是你说的。本将军也不是那种较气之人,你跟本将回营。如果贼军不来偷营,那你就领四十军棍,然后滚蛋。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就去大帅面前给你请功。”

    “一言为定,谢将军提携。”

    “丑话说在前头,剩下的就看天命。你随我回营。”

    ……

    回营后,李存璋找人把杨德山看管起来,然后自己去找义父。

    “义父,孩儿觉得今晚贼军有可能会偷营。所以请求义父拨我一只人马,我埋伏起来。如果贼军敢来偷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克用看着眼前自己收养的孤儿,如今已经成为独挡一面的将军。今日战场上勇猛无比,只是没能把过河贼军消灭掉,心里可能有着失落。少年人,心性高,不能太打击他的性子,给他两千人马,让他折腾去吧,也当做加强守备吧。

    “璋儿,既然你觉得贼军会来偷营,那么义父给你两千人马,由你指挥。”

    “谢义父。”

    李克用怕此子得到人马后,领兵过河去挑衅贼军,故而开口警告道:“切记,不可过河,就在离营五里内活动,不得有误。”

    “谨遵将令。”

    李克用心想:“五里内,即使遇到大股贼军,自己也能来的及救援,不会出什么问题。”

    随即对着李存璋说:“去吧。”

    李存璋一向最听从李克用的话,因为他最佩服的就是这个在塞外无人能敌的塞上飞将军。

    随后李存璋就带着自己两千骑兵出营门埋伏去了。

    ……

    林言得到黄巢的批准后,带着五千骑兵准备,让每一个人都尽可能的多背火油,硫磺。

    半夜十分,提前从渭河下游堤坝过河的五千人马,都口衔木筷,躲在离唐军不远处的山谷里,寒风刺骨,冻的瑟瑟发抖。

    时之寒冬末尾,春寒料峭时刻,北方还是天寒地冻。为防止打草惊蛇暴露行踪,林言不许士兵生火取暖,所有人都抱着自己的包袱躲在山谷里哈气取暖。

    “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了,将军。”

    “好,把大家都给我喊起来,准备袭营。”

    一阵杂乱声后,所有人都骑在马上,整理好行装。

    “所有人给我听好了,都给我买死命,往粮草库冲击,一定把他们的粮草给我烧了。谁要是敢后退,别怪我手中的刀不近情面。”

    林言领着自己的五千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前行。之前派出的手下解决掉营门塔楼上的哨兵,打出的暗号后。林言大喊一声:“给我冲呀。”

    五千骑兵集体冲锋,马蹄声,喊声震天响。惊起埋伏在不远处树林里的李存璋。

    “奶奶的xiong,真敢偷营。”

    随即跨上马,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冲上去,给我咬住他们,别让他们给老子跑了。”

    沙陀的骑兵用的是西夏马,耐力好,速度快,这可是中原马不可比拟的。

    “将军。我们后面有伏兵。”

    冲锋中的林言听到自己的副手说道,回头看到后面不远处有一批骑兵靠近,转头看到对方营门,说道:“别管,给我冲进去,一定要把他们的粮草给烧了。”

    ……

    此夜,营内骚乱,火光冲天,金戈碰撞,马匹嘶鸣,喊叫声连天。

    渭河对岸,黄巢大营中。

    “林言得手了,哈哈哈,不愧是朕的禁军大都督。……”

    黄巢面对自己身边的将领,一阵夸奖自己的外甥林言。

    孟楷听到此话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其他将领听到此话赶紧开口附和。

    “有勇有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所有赞美的词在大帐内,群臣口中此起彼伏,黄巢放肆的笑着,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有勇有谋的外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