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自老头子沈万田往下,一共有三个儿子,沈惊风排行在二。”风雀解释道,“沈惊风的武学天赋超过他的兄长和弟弟,是以常年追随与沈万田身边,平日里极少露面的。”

    “阿修,你为什么不会去看看呢,他是你的父亲啊。”何贞关切地说道。

    “他不是”,风雀的回答斩钉截铁,而声音也变得冰冷,“自从那年他抛弃了我和我的母亲开始,他就不是我的父亲了。”

    “你能和我具体说说吗?”何贞的脸色也黯淡下来,她知道,风雀既然这么说,其中必然有隐情,而且可能还是比较悲惨的那种。

    风雀没有拒绝,他点点头慢慢说道:“沈惊风年轻的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但他骗了我的母亲,因为他本身是有家室的,而且还有一个儿子。不过沈家是有家规的,只能娶一妻,但后来沈惊风几经周旋,这才把我母亲弄回沈家,名义上是做丫鬟,实则是夫妻,当然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这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

    “那后来呢?”何贞见风雀有点停顿了,便又问了一声。

    风雀犹豫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自打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母亲就总是满面愁容,身体上也遍布伤疤,起初我还不能理解,但后来我发现了,是沈惊风变了,这个家伙露出了真正的嘴脸,和他的原配妻子一起虐待我的母亲,甚至沈家的人很多都参与进来。其实不只是我的母亲,就连我也尝尝遭受冷眼,过的还不如一个下人。”

    “怎么会这样呢?”听到这里,沈家在何贞心里的地位顿时便跌入谷底,“惹不起躲得起,难道你们娘儿俩就这么认了吗?”

    “当然不是。”说话时风雀的眼睛里闪烁着寒芒,“到了我五岁那年,我母亲对沈惊风已经不再抱有一丝幻想,带着我打算悄悄离开沈家。可沈万田却说我是沈家骨血,不能轻易流到外界,便一狠心派人追杀,而动手的人就是沈惊天。”

    “他们阵势太过分了。”何贞听得咬牙切齿。

    风雀没有理会她,而是接着说道:“以沈惊天的修为,我和母亲断然没有活命的机会,不过沈家也不是一个好人都没有,比如老三沈惊雷,他为人比较憨厚,待我和母亲也不错,关键时候是他出手相助,瞧瞧把我和母亲放走了。不过,那一次凶险万分,我母亲也因为中了沈惊天的一掌而身受重伤,从此留下了病根子。”

    “那后来你们去哪里了呢?”何贞皱眉问道,心也收得很紧。

    “我母亲本来也是武林中人,出身于风缘谷,我们娘儿俩走投无路,只能回门派去。”说道此时,风雀的眼睛里已经有点湿润了,只是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还是为他的母亲感到不值。

    何贞见状紧紧抓住风雀的手,想用自己的温柔将其彻底感化,在她看来,现在的风雀并非一代帝王,而是一个从未享受过关爱的孩子。

    风雀苦笑了一声,稳定了一下情绪又说道:“风缘谷算是我母亲的娘家,我原本以为那里可以收容我们,不料风缘谷却像是遭到了沈家的威胁,说什么都不收留,甚至还一阵嘲弄,就这样,我们又被赶了出来。自那之后,我们母子二人便隐姓埋名,相依为命,找了个小山村生活下来。母亲每日劳作,换来些钱,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还算自在。”

    何贞想不到风雀在年幼的时候就遭受了这般经历,心里也有些怅然,甚至都为此抹起了眼泪。

    风雀用衣袖轻轻擦拭着何贞的面颊,一边说道:“我母亲是会功夫的,平日闲暇之时她就会教我,后来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行游僧人,我已茶饭为资从他那里又学很多东西,知道我十二岁的时候,母亲抑郁成疾,再加上旧伤复发,在一个深夜里撒手人寰,从此我无依无靠。我永远都忘不了她临走时候的眼神,那么绝望,那么不甘。”

    “阿修……”何贞再也把持不住,一头扎到了风雀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风雀轻叹一声,拍着她的肩膀说道:“都是我不好,本来说我的故事呢,到把你给招哭了。算了,我还是不讲了。”

    “不,我要听,我想要更了解你。”何贞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风雀无奈,只好续着前面再次缓缓道来:“自那之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恨沈家,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于是我便跟着母亲姓风,取名风雀。一年之后,我便救了星儿,再过了一年,我就去了义父的部队当兵。当时的我虽然年幼,但是修为不差,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提升迅速,屡立战功之后,我总算得到了义父的赏识,将我收为了义子。后来的事情大多数人就都知道了,义父在大战蛮夷的时候阵亡,两个亲生儿子也都死了,而我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他的事业,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何贞知道,风雀说的虽然轻巧,但这么多年的行伍生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其中的凶险更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但何贞作为一个女子,对这些攻城拔寨的事情并不很感兴趣,倒是比较关心家族里的情况,于是问道:“当初你还是个孩子,想要报仇也做不到,可你后来都成了北地王了,名动天下,中州云帝也要惧你三分,那你为什么不去报仇呢?”

    风雀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怅然地说道:“我曾经也这么想过,终有一日要荡平沈家,为我母亲报仇雪耻。可这么多年过来了,我经历了太多了东西,看惯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心里的那份恨意也就渐渐淡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忘了这些事情,可是没想到沈家的人越发猖獗,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来北地闹事,动我的子民,那好,这次我干脆就新账旧账一起算,等我安排好北地的事宜就亲自去沈家走上一趟。”

    “嗯,我支持你。”何贞立刻表示赞同,“还记得吗?我们也遇到过沈家的人,叫沈予桐,根本也不是个什么好人,等你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要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