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一看,杜小倩正拿着根警棍猛敲桌子,我激灵一下重新坐正。

    “我说警察姐姐,我们是来报案的又不是罪犯,用得着这连夜审问吗,还用警戒恐吓我们?”我有点来气。

    就在我跟杜小倩怒视对方的时候,有人出来喊话。

    “大刘,小倩,你们两个赶紧出警,美食街那边有人跳楼受伤了,就是刚才你们刚去过的那片儿。”那个老警察从里屋出来,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杜小倩临走的时候甩下一句等回来再跟你们算账,然后就直接跑了出去,我叹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清静会儿了。

    宁夏又被带了回来,我俩趴在桌子上就开始打瞌睡,刚睡着一会儿,就听到四周乱哄哄的,我勉强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

    警局里突然忙碌了起来,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出动了,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刚才那个老警察此时脸色很黑很沉,拍着桌子把宁夏叫醒说:“你们笔录弄好了,可以走了,怎么的还想在这儿过年呀?”

    被轰出来后,冷风一吹,我和宁夏跑旁边花坛里全都吐了,吐了也就清醒了,我突然想起来身上还揣着那些钱呢,一看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得找个地把钱烧了去。

    来到不远处的街道路口,先是按着候尊教的方法在地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钱散在上面,拿出打火机就开始烧。

    平时见过烧纸的,都是要画个圈的,但候尊说那是给特定的亲人烧时才画的,像我们这种散阴利的钱不能那么烧,不画圈就代表是无主的钱,任何过路的鬼都可以拿,不然他们拿不到。

    我突然想起来,无主的钱不是要上交国家吗?也不知道鬼们有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这真钱烧起来真费劲,根本不起火,烧了半个小时还没烧透,我和宁夏正在念叨过路的鬼神快来领钱了,拿去好好吃喝玩乐,多多保佑我们日后平平安安,大吉大利,突然背后就是一声大吼,接着我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脚。

    我气得一下就跳了起来,你舅舅的二大爷啊谁这么多管闲事,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地,烧点纸怎么了?

    结果看到的却正是杜小倩那个小婊砸愤怒异常的脸,此时这小婊砸是面露凶兆,脸含杀气,她指着我们的鼻子吼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烧毁人民币!你们已经犯了法了!跟我回警局接受处理!”

    “你管得着吗,这钱是我们自己的钱,我们要怎么处理都是我们的权利!”我被她那一脚踢得冒火,也不管她说的在不在理了,就跟他吵了起来。

    小婊砸被我一句给呛住了,但她依然不依不饶,这时候跟她一起出警的男警又过来当和事佬:“算了算了,反正都烧了,咱们还是先把跳楼的案子归档去吧。”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撇撇嘴,回头一看刚才烧钱的那一摊灰,早就被风吹散了,许多才烧了一半的残币被吹得到处都是。

    被他们这一闹我也没心情再管了,直接拉着宁夏回屋睡觉。

    第二天十点左右,我终于来到了候尊的家,这是一个小山下面,但这候尊家的气派却让我大跌眼镜。

    山脚下一座仿古式的建筑小群落,跟个古代紫禁城差不多,这面积怎么说也有几千平米,真没想到开那么个小诊所的候尊,家底竟然这么丰厚。

    被领进门后,一直穿了两个院子才算到了核心,院里的高大树影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前站着几个青壮年,桌子对面的腾椅上坐着一位老者。

    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两眼微眯的看着我们一言不发,候尊走上前点点头,然后示意我们可以坐下。

    我被搞的有点紧张,说实在的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总感觉有种阶级压迫感

    “你是卢家的后生?”老者说话声音清朗,不紧不慢的很有底气。

    “嗯,我是城郊卢家屯的。”我如实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抚了抚胡子接着问,我回道:“卢荣引。”

    老者没再说话,而是一直盯着我看,看罢至少有十分钟,直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心想难道我身上有花儿?

    “果然是卢家的后生,双目白瞳,嘴含聻气,没想到咱们两家结了几千年的梁子,今天还有面对面对话的机会。”老者说的话让我感觉有点不解,就轻声问:“请问老前辈,啥叫双目白瞳?啥又叫嘴含聻气?咱们侯卢两家到底结过什么梁子,多大的仇能结了几千年?”

    小时候我也听族里人说过,什么卢家跟侯家不能通婚等等,但我们周围村落里根本就没有一家性侯的,所以我早就把这话给忘在脑后了。

    老者先是给我解释了下双目白瞳和嘴含聻气,双目白瞳就是说天生阴阳眼,嘴含聻气就是嘴里有鬼气,说话能伤人。

    他又解释了下两家的恩怨:“呵呵,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了,反正是祖上传下来的故事,说是当年咱们两家在一起共过事,给一个将军家里值守阴阳门户,后来那将军升了高官,便想僭越朝纲当帝王,然后就利用咱们两家的术数之术,借阴兵阳将谋求天下,终于得了帝位”

    老者说的跟天方夜谭一样,我听着有点假,便不由自主的带出了些表情,老者立马停住了叙述,但并没有动怒,而是指了指我的胸前。

    我一看我胸前的那个平安坠露了出来,便要把它重新藏回去,老者轻咳一声:“翻尸令在身,假不了喽。”

    翻尸令?

    我一愣,摸着胸前呈铲形的吊坠上的纹络,然后张口问道:“老前辈,你说我这个是翻尸令?”

    老者点点头接着说道:“你可知你这卢姓怎么得的吗?”

    其实我也曾经好奇查过百度,卢家一姓分支很多,最早可以追溯到炎帝姜姓一族,其他的有复姓改成卢的,还有不少少数民族汉化而来。

    我没说话,老者见我不吱声又接着道:“卢者,卜尸也,你们卢家本非真姓,全是因专职卜尸这行当而因事取姓。你胸前所带的那叫翻尸令,是个辟邪的物件,原物又叫翻尸铲,卢家出处甚多,但唯有你们这一支才会佩带这种标志。”

    我咽了咽唾沫,我一直还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吊坠,只能保平安避灾祸,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在里面。

    可是我既然都是卢家后人,又有这翻尸令在身了,可为什么还会被鬼所纠缠呢?还整出个鬼胎待在我肚子里。

    一想到肚子里的鬼胎我心里就是一寒,当即便提出了这些疑问。

    老者干笑两声道:“这个自然也有说讲,我们侯家是专事阳事,所以多富贵加身享受阳间恩泽,但你们卢家因为属于术数中的阴教,所以命相便是五弊三缺。这五弊三缺指的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

    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

    他又说看你这面相本是犯了三缺,但听我孙子说你现在混得不错,看来你家定然在你身上下了大工夫替你改过命相,不过这改命可是犯大忌讳,弄不好就得害人害己。”

    老者说完喝了口茶,我知道他这是在等我老实交待老底,我想了想便将小时候自己脏口说死人的事,以及堂爷爷给我吃香符水挂平安坠的事说了遍。

    老者频频点头,然后终于把一直眯着的两眼给睁开了,顿时两道犀利的目光打在我身上,让我不由得感觉很是悚然。

    “你这嘴,你这眼都被你堂爷爷给下了禁制,你说的脏口儿又叫聻嘴,出口成谶,不过像你那么年幼就能说死人,还真是不简单。再说你的眼,属于白瞳,天生就能见阴阳,你想想可有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