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酸楚涌到了竹然眼里,她的自尊在朱赫瑀面前早已被碾压的粉碎了,深吸一口气,对朱赫瑀微笑道:“王爷要臣妾滚,臣妾一会便滚。”然后走到朱赫瑀面前,先捡起被掀翻的棋盘,再蹲下身去一颗一颗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棋子。

    看着她慢慢的在地上移来移去,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为了董玉清,她求他,为了水辛,她求他,为了杜毓炫,她也求他,此刻又来求他,她把他朱赫瑀当做了什么,成全别人的工具!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一分!这样想着,又掀翻了竹然捡到一半的棋盘。

    竹然听到身后棋盘落地的“哐当”声响,伏在地上捡着棋子的身体已是瘫软了!他让她滚,她多么想一滚了之,可是想到母亲董玉清,还是忍住了。移到朱赫瑀面前,跪在他的脚下,朝她微笑道:“臣妾知道碍了王爷的眼,可是董捷是臣妾堂哥,臣妾只希望留他一条性命,让他残喘于世,为董家留下血脉!”

    朱赫瑀躬身抬起竹然的下巴,冰冷道:“你凭什么来求本王?谁给你的勇气来求本王?此事已惊动皇上,就为了你区区一个小妾,本王就会冒险去捍动苦苦建立于皇上心中的信任么?”

    “王爷,”他的话有如刀子一样锋利,一下一下扎在竹然心上,竹然忍住这种疼痛,竭尽最后一丝气力道:“臣妾知道王爷有能力救出董捷,臣妾恳求王爷。”

    最后朱赫瑀看着竹然决然的样子,还是动容了,捏着她下巴的手用了力气,一字一顿道:“不就是留董捷一条性命么,本王答应你!只是你记住,你能给本王的只是身体,但本王不屑于去要!”

    竹然几尽崩溃,但还是倔强道:“臣妾记住了……臣妾可以滚了么?”

    从清风居出来,已是不会走路。若依虽在旁扶着她,但依然有好几次险些跌倒。

    “夫人……”若依刚才虽候在清风居外,可也听到了朱赫瑀让竹然滚的话,此时看着竹然,不觉感到心疼。

    “若依……”竹然终于忍受不住,抱着若依,失声哭泣。今生今世,她再不去求朱赫瑀,也再不爱他了……

    两日后,董玉清便回了信,信中只写了数字:董家满门抄斩,捷儿已走。

    竹然看着满门抄斩几个字,董玉清写的断断续续,不难想象,母亲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的。

    “若依把…蜡烛拿来。”

    “白日里夫人拿蜡烛做什么!”若依正拿水壶掸着吊兰,顺嘴问道。

    满门抄斩,竹然捂嘴尽量不让自己啜泣出来,一种无法言明,无理可变,无冤可申的不甘。董捷是私吞了粮饷,垣谳国法律也明确写着贪污粮饷者诛灭三族,合情合法,并非冤案,可是竹然在心中就是不甘。

    “夫人……你怎么了?”若依拿来了蜡烛,看着竹然捂着嘴,眼泪刷刷的滚落。

    点燃蜡烛,颤抖着手将信纸烧掉。待信纸燃为灰烬后,压了压嗓音,极其小声的对若依道:“董长清是我舅父……”

    若依听后,当即立在了原地……

    事情过了几日,竹然依旧咽不下饭菜,这日午膳过后,竹然立在窗旁,思绪先是从母亲董玉清为何能求得杜言卓帮忙,想了良久又想到钱婳婳派人对她说的那句古怪的话:“侧王妃难道不疑惑为何和先太子妃长得如此相像,难道只是巧合么?”她和杜毓颜为何就长的像了呢?长得像就长得像,哪有那么多理由。安慰自己不想,可绕着绕着又绕到了杜言卓看她的那奇怪的眼神,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竹然去摇头,又听到了父亲竹长郡和母亲的对话声:

    “何况你的样子和她的样子…唉!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十六年了,看来……看来老爷还是不能释怀啊……”

    “可此事不同啊,杜言卓正好要见你一面,你和他谈话之余,求求他,想必他不会不答应吧!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竹然头疼欲裂,猛的一拍窗框,“闷响”一声,思绪转了回来,却见室内的若依和梧桐都停了手里的动作,秉着呼吸,探看竹然脸色。

    竹然不得不笑了笑,解释道:“外面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惹得人心绪不宁。”

    正尴尬着,杜毓颜派来的丫鬟进来通报,又是请她去品茶。竹然二话没有多说,直接回绝。现如今她连朱赫瑀是喜是怒都不在乎了,又何惧她杜毓颜。

    丫鬟走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浮欢院中便来了贵人,安和郡主曹书瑶。

    曹书瑶大摇大摆,头抬得老高,不可一世的走了进来。走到竹然面前,一句废话不说,直奔主题,对竹然骂道:“你个贱人,到底给炫哥哥下了什么迷药!”

    竹然此时心情差到了极点,又想起她那只兔子吃了她辛辛苦苦播种的花苗之事,再不愿忍耐,转怒而笑道:“给杜毓炫下了什么迷药?安和郡主问的这样突然,我可要仔细回想一下了!”

    “你不要脸!”曹书瑶又骂道,反手要去打竹然耳光。竹然心知曹书瑶野蛮,早有防备,一下子抓住曹书瑶的手,甩开后故意气她道:“杜毓炫现在是不是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了!”

    曹书瑶拿手指气愤的指着竹然,怒道:“我和炫哥哥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妹妹别着急啊!”竹然说着,顺手拿过茶壶,边倒茶边道:“杜毓炫在外,出入烟花柳地,对女人出手阔绰,为讨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可到了安和郡主这里,怎么就没兴趣了呢?”竹然倒茶的动作极慢,话说完了,一杯茶才倒满。慢慢递给曹书瑶,却被曹书瑶一把推撒。

    茶并不热,撒在竹然手中,并没有将竹然烫伤,竹然丝毫不在意,用疑惑的语调继续道:“安和郡主貌美如花,可是哪点对不上杜毓炫胃口呢?”

    曹书瑶也觉竹然此话有理,杜毓炫为何就不喜欢他呢!降下气势,问竹然:“你知道是何故?”

    “你想知道?”竹然笑问。

    “有话便快说!”曹书瑶不耐烦。

    竹然摇了摇头故意半天不去言语,惹得曹书瑶来了兴致,着急问道:“你……你什么意思么!”

    “此番肺腑之言,说出去怕郡主接受不了,对我暴怒!“

    “只要你说的在理,我又何怒之有!”曹书瑶虽是刁蛮跋扈,可却心性单一,此时被竹然引诱,倒忘了此行是来找竹然算账,一心以为竹然能说出什么改善她和杜毓炫关系的话。

    先时她的一声“贱人”,惹得竹然好不痛快,竹然有意捉弄于她,此时见她中了圈套,继续说道:“郡主虽是这样说,但我啊还是不敢!不如这样,我把心中的肺腑之言写在纸上,郡主回家,打开字条,再细细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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