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枪手李家马这些天总是都是乐呵呵的,除了一向同自己争风头的杨光田在跳伞训练中大折跟头外,另一个让他志得意满的原因是肩膀上扛着的崭新的风冷式919重机枪。

    作为黄胖子在地下军火市场淘到的级宝贝,唐甬毫不吝惜地将全部5挺919都配备给了野鹅敢死队,而一直深受曹豆子青睐的李家马也荣幸地获得了一挺。

    919可是正宗的美军现役顶尖装备。同以前使用的917水冷式重机枪相比,这种机枪枪管外面没有了厚重的水冷套筒,所以显得更加精悍而轻巧。另外同917必须使用支架进行射击不同,919随便找个突起的东西垫着就可以使用了。

    除了更加轻便外,919最大的好处是不用在愁水的问题了。李家马记得自己在瓜岛战役中,缺水问题曾一度相当影响水冷式重机枪,最后在战斗激烈时自己不得不想办法“造水”来解决。

    虽然那柄水冷机枪后来还是挥了巨大作用并成功打退了日军的几次反扑,但是枪身上留下的尿骚味也绕梁三日余韵徐歇,搞得其他机枪手都不愿意碰他用过的重机枪。

    “这,这次可好了,不,不用水,也用不着撒尿了。”李家马得意地自己念叨。

    随即又无师自通地想:“就是不知道,要是没有风,是不是还得另想办法——总不成向枪上放屁吧?”

    同李家马的良好心情相比,被称为“老山羊”的杨光田的心情就要差一些了。虽然自打跳伞训练虚惊一场后,多少对于恐高症有一定的克服,取得的具体成绩就是不用绳子扎着也不会尿裤子了,再有就是不用人踹屁股也能从机舱里跳下来——但是双腿抖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这段日子杨光田总有点蔫头蔫脑的感觉,一来是自己一向的竞争对手李家马最近风头甚劲,多次得到了曹豆子的点名表扬,另一方面由于自己在跳伞方面的拙劣表现,已经明显地降低了自己在曹营长心目中一向的良好形象。

    因此杨光田除了努力训练外,只能期望于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更出彩的表现,来挽回自己在曹豆子心中的印象。

    站在最后集结的队列中,杨光田虽然觉得底气不足,但是仍然努力挺了挺胸膛。

    看着面前这支如森林般整齐而雄壮的队伍,曹豆子很满意。

    每一名士兵都如同标枪般牢牢钉在地面上,稳如泰山,静如磐石。

    但是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每一名突击队员就会侵略如火,动如雷霆。

    看着面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这位秃顶的陕北汉子就好像看到自己曾经的岁月一样。曾经2oo师的警卫员,陆战一师的警卫营长,到现在的野鹅敢死队队长,曹豆子感觉自己终于达到了人生的一个。,胸膛中感觉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呼之欲出。

    “两狼山——战胡儿——地动山摇

    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

    那铿锵的锣鼓点仿佛又在耳畔响起,曹豆子感到自己就仿佛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心,一身耀目亮的银盔银甲,背后插着威武的旗帜,手中持着虎头凿金枪,在番营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凶神恶煞般的敌人如潮水般涌来,又如同潮水般痛苦的退去。

    只有他,如同一艘不沉的威武战舰,乘风破浪。

    “我乃宋室大将杨六郎,何人敢同某一战!”曹豆子的胸腔里激荡着铿锵的鼓点,头脑都开始幸福地眩晕了。

    “不,好像秦腔里杨七郎比杨六郎还要厉害——那么,我就是杨七郎吧。”曹豆子又修正了自己的角色,低声喝着:“我乃宋室大将杨七郎,何人敢同某一战!”

    双手不自禁地一前一后,在虚空中握住那柄想象中的虎头凿金枪,威风凛凛地亮出门户。

    整整两百名士兵看着站在主席台上的曹营长双手诡异地一前一后握成两个拳头,喉头慢慢蠕动,口中念念有词。

    士兵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出任何声音。

    直到尊敬的曹营长威严地报出了他的字号“我乃宋室大将杨七郎”时,终于有前排的士兵控制不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立刻蔓延到前排的五六名士兵。

    一直用虔诚的目光忠心耿耿地注视着自己长官的李家马,立刻制止了这些失去纪律的士兵。

    他威严地低声喝道:“你们,懂,懂啥?队,队长,正忙,忙大事儿呢,别打岔!”

    他的见多识广立刻引起了同袍们的尊敬,偷笑的士兵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纹,向李家马投来敬佩和询问的目光。

    李家马傲然地抬起头,一副不屑一幅的样子,心中暗暗得意:“平日里一个个还都自称见多识广的,敢情连跳大神都没见过!”

    李家马的圆场给为曹豆子恢复正常的时间。

    从士兵们的窃窃私语中,曹豆子终于从血雨腥风壮怀激烈的两狼山战场上真魂归来了。当他现在2oo名士兵的众目睽睽下,自己全身都处在一个颇为滑稽可笑的状态下时,曹豆子体现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

    他尽量从容的将一前一后握在胸前的两只手慢慢松开,为了掩饰尴尬,又转动了一下手腕。,做出一个自己在活动关节的姿态。

    看到眼前的士兵们还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曹豆子感到事态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今天,我高兴地通知大家,在场的每一位都正式入选野鹅敢死队,我们即将执行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他努力做出威严的表情,目光从每一名士兵的脸上划过。

    不知道为什么,当曹豆子的目光扫过李登钦脸上的时候,这个2o多岁的台湾士兵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有一种“人有大坑,我将被埋”的不幸感觉。

    所幸曹豆子的目光如同风吹水面一样泛泛地从他脸上掠过,然后继续道:“这次任务的目标就是——密支那!”

    那一刻,刚才静默的空气里仿佛有一种东西被突然引爆了。虽然队伍仍然保持着沉静,但是曹豆子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每个士兵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东西像火焰般燃烧起来!

    不可抑制地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