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乌查醒过来,现日军已经离开了。他从残缺的牙齿咬断了绳子,凭借尚能使用的左腿和左手开始顽强地爬回美军陆战队的驻地。不可思议的三个小时后,乌查终于爬回了陆战队的驻地。

    在他被巡逻的美军士兵现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日本人,可能是二百五十,也可能是五百。”之后便昏了过去。

    充满敬意地美国大兵们看着乌查遍身的伤痕便能想象到他已经曾被俘虏和虐待过。乌查立刻得到了最好救治,在军医弗兰克成功地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后,乌查睁开眼,用橡皮泥一样塌陷的嘴巴出了第一句话:“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们。”

    一木的部队在深夜里抵达了位于机场不足一英里的伊鲁河。大约二十米宽的河水在月光下闪闪亮,形成了守卫机场的天然屏障。一木用了二十分钟在河口现了一条宽约四十五码的沙堤,拦住几乎停滞的绿色河水,形成一座几乎能通达对岸的桥梁。

    一木用望远镜看着五十米外的河岸,他相信美军士兵就在那里。他也相信自己已达到奇袭的目的,劳累了一天的美国大兵此刻正在梦乡里,大和武士将以其娴熟的夜袭将美国佬打得哭不成军。

    凌晨一时三十分许,一木看了一下北方天空的星星,那一刻他想起自己年幼的女儿梅子一定已经在这片星空下入睡了。“爸爸在这个荒芜的海岛上战斗,就是为了保卫你温暖的甜梦啊!”想到女儿,一木冰冷如铁的眼色中闪过一份温暖的柔情,“等着爸爸回来,等着当上将军的爸爸回来!”

    一木缓缓地将肺中的空气吐尽,又努力地吸满,然后将手臂高高举起,用力挥下,口中大喊一声:“天皇万岁!”

    “万岁!”数百名日军出饿狼般地嘶吼,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朝沙堤冲去。机关枪射出的铅弹密集地打在沙堤上,紧接着一排迫击炮弹冰雹般砸向沙堤对面的美军阵地,腾起火红色的明亮火焰和浓重的烟雾,随即出震耳的爆炸声。

    遭受突然袭击的美军阵地似乎完全没有反应,冲在最前面的松尾少佐已经一只脚迈进河水了。

    形势在这一刻开始逆转!

    先是一排重机枪沉闷的枪声,不是一挺,而是二十挺,三十挺。几十道火舌将雨点般的子弹扇面状迎头泼向日军士兵。一颗重机枪子弹射入带头的松尾的小腹,巨大的痛苦立刻令松尾少佐单膝跪倒在地上,他用军刀支撑着地面,努力挺直身体,然后在爆炸的火光勇敢地站立起来,鲜血从他腹部泉涌而出,松尾用尽最后的力量嘶吼了声:“万岁!”

    大约一秒钟之后,两颗重机枪子弹瞬间分别穿透他的胸口和脖颈,酒杯大小的弹孔喷出灿烂的血花,松尾的尸体摇晃了几下,连同手中紧握的军刀颓倒在河水中。

    松尾的英勇激励了他身后的日军士兵,黑田怒吼着:“为长官报仇!”很多士兵狂热地加快了冲锋的度,口中重复地喊着“为长官报仇!”

    握着步枪的士兵愤怒地将向着对面河岸上闪烁着火光的机枪口射击,紧接着又不顾距离连续地投出手榴弹。

    范德格里夫将军下令使用美军开始使用坦克上的榴霰弹炮,三十七毫米口径的炮射出的榴霰弹嘶笑着倾倒向日军人丛。每一处爆焰都轻易夺取几个日军士兵的生命。日本士兵们仍然不顾一切的冲锋着,但是巨大的火力悬殊和美军精心准备的防御阵地令他们的努力显现的徒劳。

    尽管一木嘶声呐喊着冲锋,但是兵力和火力悬殊的抗争仅仅进行了十几分钟,在勉强冲到对岸的8名日军士兵顷刻被打倒后,还能够奔跑的日军士兵便纷纷掉头向己方阵地退却下来。

    在勉强冲到对岸的8名日军士兵顷刻被打倒后,还能够奔跑的日军士兵便纷纷掉头向己方阵地退却下来。

    尽管相比日军的惨重伤亡,美军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第一次同日军士兵面对面厮杀的美国陆战队士兵们对这支不顾对方强大火力仍然拼死冲锋的队伍仍然感到一些敬意。

    23岁的年轻军医弗兰克下士看到倒在己方阵地前的日军士兵尸体像谷壳一样散乱,犹自内心地感叹道:“上帝啊!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类!”

    这时他突然看到在距离自己不足十五米的地方,一堆重叠的日军尸体中突然竖立起一只手臂,缓慢地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

    在在燃烧着火焰的河水背景下映衬下,这只竖立的垂死的手臂好像一个古老祭祀仪式中的神秘标志,令人敬畏。

    “he1p——”手臂的主人用嘶哑的声音求救着,音怪异的英文像是从一把坏哨子中吹出来的刺耳。

    弗兰克犹豫了一下,拿起身边的医药箱向那只手臂的主人爬过去。

    很快,他看到这只手臂的主人,这是一名很年轻的日本士兵,年龄绝对不会过21岁。他有着一张瘦削而清秀的脸庞,只是因为失血在月光下显得苍白。他绝望地圆睁着眼睛,嘴巴在夜色中像离开水的鱼一样无力地一开一合。他的致命伤是打在他胸肺间的一颗机枪子弹,他的一只左手捂在自己的伤口上,想止住出血。然而看的出来,他的手越来越无力了,而伤口不住地流血出来,生命的迹象正在逐步远他而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另一只手,表示自己还没有死去。

    弗兰克下士深呼了口气,努力用轻柔的声音说:“放松,放松,你会没事的。”然后从医药箱中取出止血带试图为他止血。

    垂死的日本士兵山口秀生眼球转动了一下,显出了无生气的迷离。嘴巴无力地开合了两次,出嘶嘶的声音。然后他举起的右手抓住弗兰克下士军装下摆,原本奄奄一息的左手用不可思议的度插入腰中,拉响了插在那里的一枚手榴弹。

    一团耀眼的火光中,年轻的美军下士弗兰克和同样年轻的日军士兵山口一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