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前的战场上,日军第第56师团分别从西线、中线和东线相互呼应,以三叉戟攻击阵型向南推进,而第18师团已经从新加坡调往缅甸,作为总后备队。杜率第五军坐镇中线的平满纳,计划据守坚城之下一举歼灭日军55师团。

    如果仅仅是第五军和55师团单挑,凭战力确实有希望能够取胜。但是西线的英军已经士气涣散闻风丧胆,用兔子都赶不上度一再南撤(即将出现八千英军被两千日军包围的仁安羌之围),日军第五军西南方向腹地。

    而东线的情形更加危险,由于同古失守,毛奇至腊戍公路的门户洞开,数百公里的战线上只有第6军驻守。如果日军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识破这一弱点,以摩托化部队自东线沿公路长驱直入,可直取远征军的后勤补给总基地腊戍。一旦腊戍失守,不但第五军退路被切断,而且日军将兵临怒江,直接威胁我云南腹地,情况将不堪设想。

    唐甬决定需要向杜聿明提醒潜在的危机,自己潜意识里也含着得露一手手让杜聿明明白自己并非庸才的意思。

    想到这里,唐甬内心里给自己打打气,开口道:“军座,现在日军三个甲种师团以三叉戟攻击阵型向南推进,第18师团也将登陆仰光。我军现在重兵把守平满纳,希望与中路之敌决战。但是西线战场英军部队已经准备南撤,日军很快将占领阿蓝庙。而东线更为危急,同古陷落导致毛奇公路门户洞开,如果日军机械化部队沿公路北上可直达腊戍,我军不但将三面受敌,而且退路也将被敌人切断啊!”

    杜聿明略一皱眉,转脸问戴安澜:“这位是?”

    戴安澜说:“这是军统方面的中校情报官马玉河。”

    杜聿明听了军统二字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略一点头。

    戴安澜又说:“他常年深入敌后,收集了很多宝贵情报,而且眼光独到料敌先机,在同古保卫战中帮了我们第五军的智囊,所以我这次特地带他来见军座。”

    安澜兄的这番话可谓给唐甬带尽高帽,尤其是“眼光独到料敌先机”,更是将他吹得足尺加三,唐甬听了又兴奋又忐忑,也暗暗感谢戴安澜够意思。

    杜聿明听了,平板单薄的脸上露出笑意,对我说:“马先生冒险来通知戴师长日军56师团动态,使得我师早做防范,避免了被日军包围在同古城下,功劳可是不小啊!我杜聿明代表第五军欢迎马先生这样的爱国志士!以后还请马先生为我军出谋划策!”

    杜聿明果然是个人物,早就对唐甬在同古的情况一清二楚,既表示出了感谢和欢迎,又讲明了在他眼中唐甬只是爱国志士,同什么军统中统全无关系。看来即便是以天子门生自居的黄埔系将领,也对军统忌惮很深,不愿与其扯到牵连。

    唐甬只好拿出一幅“爱国志士”的口吻文绉绉地说:“我马玉河不才,愿意为远征军抗日大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杜聿明见他上路,露出笑容,伸出手道:“以后还要请马先生多多指教!”

    唐甬握着这个陕北汉子的手,干而瘦却热而有力,心中突然闪过1981年他读小学时在广播里听到杜聿明去世消息的情景,心中一阵感慨。

    杜聿明客套完后,双眉一扬:“刚才马先生担心东线战场,其实东线有第六军三个师把守,应该不成问题。”

    唐甬脱口而出:“第六军第93师在景东,49师在猛畔,保卫东线门户的只有暂55师。眼下暂55师以一师之众守卫从从毛奇、罗衣考到棠吉的大片阵地,兵力分散防守薄弱,怎么能够抵挡日军攻势?而况日军还有一个18师团作为总后备队,要是日军识破我军的弱点,将18师团也压在东线,那么不出十天,东线战场将全军覆没,日军不但将长驱直入袭取腊戍,而且进一步将饮马怒江,直接威胁云南腹地。”

    大概是这一番话实在过于危言耸听,身为远征军副司令官的杜聿明表情有了一瞬间细微的变化,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缓缓道:“马先生的高见呢?”

    事到临头,唐甬也顾不得拽文了:“东线上的棠吉和罗列姆两个地方都是交通要道,日本人想要北上,棠吉和罗列姆必须得搞定一个。你现在最能打得部队就是2oo师和新22师,把这两个师调到东线分别守住这两个军事要地,只要棠吉和罗列姆不丢,东线战场自然是固若金汤。”

    杜聿明面色平静,点点头:“马先生言之有理!”——然后又点头,微笑,却只字不提兵救急的事情。

    唐甬心下郁闷,虽说是为帅之才要每逢大战必有静气,可这杜中将也太沉得住气了,已然火烧眉毛了,还这么不温不火。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战事错综复杂,各部队之间通讯不便,仅凭着自己这么个挂着军统头衔的假情报官胡咧咧一番就调动两个王牌师的部署,也确实太过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传令官进来通报:“报告军长,新22师师长廖耀湘前来报到。”

    杜杜聿明双眉一扬,微笑道:“来得也真巧,请他进来吧。”

    唐甬心头一热,排名远征军四大名将中被称为“东方巴顿”的廖耀湘即将闪亮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