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是躺着也中枪,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金莲说的本没有错,金银珠宝却是被换成了石头。换的人正在朝小岛赶来,要把小江和梁山头领瓮中捉鳖。至于能让朱武和小江内杠猜疑,却是意外之喜。

    也是这次的生辰纲价值巨大惹的祸。小江一共不过四五十人,真要分润,每人上万贯直接就可以金盆洗手,上岸漂白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落草为寇?每天衣食无忧,给个皇帝也不换。可惜所有百姓衣食无忧的日子,也就三皇五帝的时候短暂如昙花一现。

    小江怒道:“真是血口喷人!要是我贪墨了银子,我偏还要打开一看?我不是傻吗?直接送走你们再溜之大吉不是简单。”

    林冲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昨夜王二未偷银。你不过故弄玄虚之举。”

    林冲遇事总往复杂里想,用结论来反推缘由,越想越是小江贪了银子,还要故意如此。把自己摘得干净。说有五六人未归,只怕就是去藏银子了。

    小江气极反笑,道:“朱武你怎么说?”

    朱武道:“关起门来,都不是外人。要是真的如此,不过多分几箱给诸位而已。不然回到梁山,朱武如何交代?”

    小江笑道:“好,你也怀疑我。好好好,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王英早拿出兵器,后面喽啰一看,也是纷纷拔刀。却不想,中了药物,早已无力,刚刚都是撑着。想要走动,腿酸脚麻,头脑昏昏,跌坐在地。

    林冲怒道:“还说不是你!还暗中下药,果然好算计。”

    小江百口莫辩,他现在也是浑身乏力,却不知如何解释。手下也是呆立不动,药效发作起来,如何能熬?

    正僵持中,听见门外百十兵卒冲了进来。为首的蒋竹山哈哈大笑,走在前面。

    蒋竹山笑道:“各位好汉这是怎么了?莫非分赃不均,都不想要石头,打起来了?”

    张三李四看到小江坐在大椅子上,脱口而出“寨主,”更坐实了小江的罪过。

    朱武叹息不语,现在还有何用?只不知小江如何搭上了蒋竹山,自己还蒙在鼓里。算来算去,为他人做嫁衣裳。

    一着错,满盘皆输。

    武松骂道:“好你个小江,我等以兄弟待你,你却勾结官兵,偷梁换柱。武松与你势不两立!”

    蒋竹山一听武松所言,略一思忖,知道原来还错过了一场内杠的好戏。也不解释,只看了看地上的石头,让士兵先把金银珠宝搬到船上去。

    杨再兴,罗延庆和耶律雪儿几个拿刀枪指着,后面又有弩弓对准。梁山头领只得束手就擒。

    蒋竹山笑道:“却是让小江受惊了,先把梁山的都捆了押解到船上,几个头领多捆几道,莫要跑了。我和小江头领说说话,聊表心意。”

    小江看着蒋竹山,一时无言以对。

    蒋竹山又道:“只把喽啰捆了,小江送他一艘小船,解了药性后可自行离去。”

    蒋竹山只留着小江不捆,还先解了药性,连老叔这时都起了疑心。

    老叔惊讶道:“难道你?朱武说的是真的!”

    小江苦笑道:“老叔也不信我?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处。”

    这个小江倒是个聪明人,只怕今天走了,一辈子都要面临梁山的追杀。何况连老叔都起了疑心,何况下属?早已离心离德。以为小江真暗中投靠了官兵,派五六心腹换了金银。

    想通此节,小江知道除了自刎,再无第二条出路。把心一横,就拔刀朝脖子上割去。蒋竹山早已料到,鸳鸯剑抵住小江手腕,手中短刀早已落在地上。

    小江眼中冒火,气道:“我自寻死,与你何干?”

    蒋竹山笑道:“你学了一身好水性,好武艺,聚集了这些兄弟,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在我面前抹脖子?要说抹脖子,这些梁山头领和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却趁夜到我家中劫持女眷,拿了我千两黄金。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抹脖子了事?”

    小江道:“一千两黄金,那么多。你一定是个贪官,不义之财,人皆可取。”

    蒋竹山笑道:“我开药铺医院救人,何来不义之财?世上贪官多有,但有银子的可不全是贪官。这些士兵都是灾民,是我的私兵。就像张三李四活不下去,流落到这里被你收留一样。你想必也问过朱武黄金来历。也罢,我也不杀你,你怕梁山找你算账,我却不怕。我只带了他们走。你的人全可留下。”

    小江不信道:“当真你肯放了他们?”

    蒋竹山笑道:“你们也是生活所迫,难道还求我杀你不成?我却是要去打败梁山头领的,也不是为杀他们,只是想降服他们。一身武艺本领,去打金国辽国不是更好?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江问道:“你真的敢去抗击金兵辽寇?”

    蒋竹山笑道:“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如何不敢?要是你也去杀金兵,梁山,方腊,田虎,这天下的豪杰都去杀金兵,哪有金兵立身之处?”

    小江说道:“你若真去杀金兵,须得带上我一个。我手下也有不少是因为金兵入侵逃来此处。我不伤大周人性命,只为求财。你不带我,我只得自杀而已。”

    蒋竹山也不知道小江所言是真是假,或许真假参半。害怕梁山报复也是有的。不过这些人多有武艺,就此放弃,也是可惜。

    蒋竹山笑道:“你若真想跟我走,不妨全都先去清河镇到千户营训练几个月。那边有东京禁军教头坐镇,我也不勉强,吃得了苦,大鱼大肉顿顿都有。吃不来苦,淘汰了,自寻出路。”

    小江笑道:“他们有个出路,我也放心。我和老叔跟随大人一路效命,遇到大河大江,也有用处。”

    蒋竹山不禁多看他几眼,还记得安顿下属,算个汉子。那几个梁山头领如何处置,才是伤脑筋的难题。都像小江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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