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笑道:“多谢官人仗义,这些药钱改日一定奉上。官人似乎有些面生?”

    锦儿也在思忖郓哥为何无缘无故帮助自己解围。要说只是个五分姿色的侍女,难道只是好心?

    郓哥道:“官人可不敢当,你就叫我郓哥就好。我家主人下月要来东京给太师祝寿,让我先来买个宅子,打前站。还没请教姑娘的大名。”

    锦儿讶异道:“你家主人可真好,是哪里的达官贵人啊?我叫锦儿,只是人家的使女。”

    郓哥道:“不会吧,我还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样气质。”

    锦儿甜甜一笑,也不好自夸。

    锦儿只是家里姊妹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出来帮忙贴补家用。当然遇到林冲这样的人家,女孩子也未必没有幻想,期待有一天可以做个妾室之类。只是林冲每日来去匆匆,正眼都不多瞧,就是主妇,也是相敬如宾,却总是少了点什么。

    在锦儿眼里,或许主妇这样的人家就是这样的吧。可是主妇那么美,白嫩得连锦儿都想亲近,偏偏林冲就看不见。

    都说主人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可惜还不如隔壁豆腐西施的男人。张老财趁黑想打她的主意,结果被张大哥逮住狠狠揍了一顿,现在连豆腐都不敢自己来买。

    高衙内的老爹是你的上官,可凡事左不过一个理字。第一次当着众人面你打了也是白打;只敢拿眼瞪人,武艺学来何用?第二次明知陆谦不是好人,还要与他喝酒交心。喊你去救主妇,不敢上去踹门,却躲在楼梯上喊叫故意放跑高衙内,你就不怕迟来半步,主妇被那畜生玷污了?你踹门进去痛殴一顿,打得他怕你,不要他命也使些暗劲让他不能祸害妇人。难道开封府是高俅一个人开的?

    现在这样,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休了主妇就是毁了主妇,别人嘴尖毛长的只会议论主妇不育,幸亏没把自己丢进火坑。

    郓哥和锦儿一路闲聊,交浅言深,也不好多说。等来到自己买的宅子面前,就看到锦儿瞪大了眼睛。

    锦儿问道:“你怎会住在这儿?这不是胡县令的家吗?”

    郓哥笑道:“是啊,胡县令外放,家里无人,我正好买了下来。你怎么会知道胡县令?”

    锦儿道:“我就住在隔壁张教头家,我也是和主妇今天刚过来住,真是巧了。”

    郓哥问道:“张教头?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岳父?”

    锦儿奇道:“你如何知道?”又摇摇头,黯然说,“一言难尽,现在没有八十万禁军教头了。”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郓哥突然想起蒋竹山的话来,知道这张教头肯定是大有用处之人。

    郓哥一把捉住锦儿,急问:“那林冲的娘子是否安好?”

    锦儿不提防,红着脸挣开,低声道:“让人看见。你问我家主妇作甚?今天被一纸休书两度昏阙,这药就是给她打的。”

    郓哥心里欢喜,却不敢表露。本来人家灾祸临门,路上有犯人,床上有病人,可不能做幸灾乐祸之举。

    郓哥眼珠一转,道:“说来也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应该去拜访一下张教头才是。”

    锦儿一时不好拒绝,何况刚得了恩惠。刚刚也是邻里帮忙把主妇张氏搭回来的。

    锦儿开门让郓哥先行,进去后看到张教头正拿着一根哨棒立在枣树下,操练棍法。张教头看到陌生男子进来,并不在意,并不停手要把招数使完。

    锦儿匆匆去看主妇状况,其实张氏只是急怒攻心,血不归经。吐出一口淤血,反而平复下来,只靠在床上静养。

    郓哥看完张教头棒法,泼水不进,虎虎生风,仿佛忘记老人的年龄。

    一套棒法下来,张教头把哨棒插到架上,随口问道:“后生是哪家的少年?”

    郓哥施礼笑道:“老伯果然不愧禁军教头,老当益壮,不减当年。晚生是老伯的邻居,今天刚搬新居,特来拜望。来的匆忙,还请见谅。”

    张教头道:“胡县令把屋子卖给你了。家中多事,也不能送一送老邻居。你来看我老汉,就已足够,何必拘泥礼数。”

    忽听屋里张氏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小官人援手。奴家代锦儿谢过。”

    张教头讶然道:“所为何事?”

    郓哥笑道:“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这时锦儿换了衣服走出来,笑微微瞄了郓哥一眼,走到张教头面前,附耳说了几句。

    张教头再看郓哥时,目光透着几分赞赏亲切道:“后生心肠倒好。既然是邻居了,若是喜欢舞刀弄枪,不妨时常过来,老汉这几手把式,也能指点一二。”

    原来张教头一时动了收徒的念头。练武之人,最重传承,最关键的心法,绝招口耳相传,甚至有传男不传女的说法。可膝下只有一女,林冲又是周侗弟子,学得是丈八蛇矛。

    本以为过上几年,把一身本领都交给孙儿,也能有个盼头,却是大失所望。郓哥心肠不错,倒是可以传他。

    郓哥也是福至心灵,纳头就拜,口称师父。张教头呵呵一笑,近来的烦闷仿佛也冲淡不少。

    郓哥有了师父,又能经常看到锦儿,心中欢喜。

    高衙内合着林冲不在了,便天天往张教头家里跑。来一次,就带一班跟随的,前后把着风。然后,衙内就靠在门边,贴着门缝,不住地满嘴胡说。

    郓哥看师父也是忠厚之人,却被一个混混逼得大门紧闭,而且这样久了,名声也不好,就想了个主意偷偷告诉锦儿。

    锦儿也恨高衙内无礼,就偷偷说给张氏听,连同张教头都默许了郓哥的举动。

    第三日高衙内来时,见前门没有反应就匆匆跑到后门大喊大叫:“小娘子,你家那个林冲早已经死了。你再不从,你也会变成鬼的。”

    话未说完,突然一桶粪水从天而降,撒得身上嘴里全是,身侧的跟班也是臭不可闻。高衙内只是干呕不止,狼狈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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