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直到清卿迈入议政殿,她才知道,孝安帝不仅宣召她入宫,而且还宣了永安侯入宫!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议政殿之内,并没有南离国使臣的踪影。

    她前脚刚进议政殿,便闻孝安帝微怒的声音,训斥着永安侯!

    一张画纸,自孝安帝手中飘落,直接丢在下面跪着的永安侯跟前。

    永安侯抬起手,捡起地上的画纸一望,心中一惊,睁大了双眸!

    清卿犹疑的视线,刚好落到画纸上。

    那纸上画的是一只镯子,确切的说是她的镯子,是林清颜的母亲苏氏,留下的那个紫金手镯!

    她微微疑惑,行过礼后,上前几步,接过永安侯手中的画纸,凝眉深思……

    若说自己的生母不是苏氏,那为何苏氏的手镯会在自己身上?那林清颜有没有?

    若说是的话,那自己的生父,难道真的是永安侯吗?

    自己之前的猜测,和卫勇查到的信息,都是错的吗?

    不对,之前的猜测一定是对的,否则为何萧恒一直瞒着自己?既是猜测没错,那手镯之事,又怎么解释?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孝安帝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永安侯,你给朕一个解释,为何瑾亲王世子妃手上,会有已故多年的南离曜王妃的手镯?”

    永安侯心中一惊,后背上的冷汗蹭蹭直冒,他心中暗问,尘封多年的往事,要被揭开了吗?

    不!一定不能揭开,若是真相大白,那自己的一双儿女,该如何……

    思及此,永安侯擦擦额上惊出的冷汗,理了理心绪,才恳切的开口道,“请陛下明察,物有相似,卿儿的手镯,与已故曜王妃的相似,也不足为奇!”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南离使臣局心叵测,欲挑拨离间,请陛下明察!”

    清卿心中一惊,已故南离曜王妃?

    她惊奇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画纸上,那手镯分明就是,苏氏留给自己的那一只,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若说这只手镯,是已故南离曜王妃的,那自己是谁?

    难道自己是……

    自己是……

    是……

    她心中一惊,猛地抬头,望着萧恒,不敢继续往下想……

    此时,萧恒正目光深邃的望着她,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脸的坦然!

    她心中暗问,萧恒这是什么表情?自己为什么看不懂?

    清卿心中一凛,答案似是已然浮出水面

    怪不得……怪不得,萧恒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

    怪不得,瑾亲王一见自己,便如见了仇人般?

    若是自己的假设是真的,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此时,孝安帝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永安侯,你好大的胆子!究竟是相似,还是一模一样?”

    永安侯依旧一脸的肯定,道,“是相似,天下能工巧匠数不胜数,物有相似,不足为奇!”

    话落,他又一脸的理直气壮,补充道,“即便是一模一样,也不能证明什么!”

    孝安帝的声音,此时不只是愠怒,而且还有些咬牙切齿。

    他怒拍龙岸,厉声道,“永安侯!你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言,若是有朝一日,证明你今日所言欺君,朕定剥了你的皮!”

    此话一出,永安候后背上的冷汗,一茬接着一茬的冒!

    孝安帝的猜测,清卿知道,清卿的猜测,萧恒知道,清卿望了望萧恒,又望了望向安蒂,始终没有说话。

    她现在最好奇的是,孝安帝宣召她入宫,就是为了见南离使臣,而此时,为何南离使臣不在?

    她那疑惑的目光,再次转向萧恒,见萧恒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便明了。

    定是萧恒阻止不了孝安帝宣召自己入宫,想了其他办法,将南离使臣弄走,以让自己避过此祸!

    她心中一松,嘴角弧起淡淡的弧度。

    只是下一瞬,她嘴角的弧度便僵住了,孝安帝的怒火,烧到了她身上!

    只闻,孝安帝道,“林清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清卿一脸的轻松惬意,道,“皇伯伯,此话怎讲?清卿什么都记得呀!”

    孝安帝见她装傻,心中又有一团火焰燃起,他怒道,“林清卿!你少装傻,朕问的是,前年深秋之时,你回永安侯府之前之事!”

    清卿这才恍然大悟般,轻柔着嗓音,坚定的回道,“皇伯伯明察,清卿确实都不记得了!”

    若是她记得,这会儿怎么可能,嫁给萧恒?

    清卿心中愤懑,明明自己与林清颜,长得八分相似,为何只怀疑自己,不怀疑林清颜?

    其实孝安帝只怀疑她,不怀疑林清颜的原因很简单。

    一是,她回来的时间,过于敏感!

    二是林清颜,长得与永安侯,有两分相似,而她与永安侯,一分相似也没有!

    就光凭这两点,林清颜便比她有优势!

    孝安帝冷哼一声,显然他不相信,又苦于永安候与清卿皆死鸭子嘴硬,问不出什么来,他心中极其的愤懑!

    此时萧恒轻咳一声,开口道,“皇伯伯若无其他事,侄儿与卿儿先告辞了!”

    话罢,不待孝安帝允诺,他直接拉起清卿的手,转身离开了。

    这大胆的举动,惊得跪在一旁的永安侯,后背上的冷汗,湿透了他的官服!

    永安帝见萧恒如此不给面子,心中的怒火更盛,可想而知,永安侯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幸好这次没有动板子,否则,不知道永安侯会不会成为,天下最惨的……背锅爹!

    ?刚一出议政殿,清卿便甩开了萧恒的手。

    萧恒转头,望着她伤痛的眸子,轻声哄劝道,“卿儿别闹!”

    清卿摇着头,后退两步,声音中略带了些不可置信,艰难问道,“我……究竟是谁?!”

    ?萧恒瞥了一眼身后的议政殿,轻声哄劝道,“别闹,回王府再说!”

    ?话落他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将身后巍峨的议政殿,远远的甩开。

    ?又过了良久,马车汩汩而行,清卿与萧恒,面对坐在马车之中。

    她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似是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似是,在努力回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