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荣华苑中大夫人端坐在上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见清颜悠哉悠哉的迈步进来,而自己的女儿被她害得脸上肿得像猪头一样,整天哭闹,没法见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声怒喝声响起,“跪下。”

    清颜直直的看着大夫人,没有跪,语气故意放缓,气死人不偿命道,“母亲让清颜跪,可是清颜犯了什么错了?”

    大夫人怒火中烧,现在又没有老夫人在旁压制,这几日因着云王府的事,一再憋着气,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成了这样,墨香坊也出事了,大夫人心中怒火齐齐涌上额头。

    只见她一声厉喝,手指下首的清颜,“来人,将这孽女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

    孽女?清颜嘴角微勾,就这几个虾兵蟹将,还想打自己,自己连灵珊公主都打了,还怕这几个婆子吗?

    就在婆子刚刚拉到她的手臂之时,清颜给一旁的挽月使了个眼色,挽月得令,上前一手一个将婆子扔出去老远。

    噗通噗通的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大夫人望着自己脚下,哎呦哎呦的叫着的婆子,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片刻眸中阴狠,手指着清颜,怒急而道,“你……你竟然敢不尊嫡母。”

    清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朱唇轻启,微笑出声,“母亲严重了,挽月扔的不过是两个婆子,母亲给清颜安上不尊嫡母的罪名,怕是不妥吧?”

    大夫人闻言气得手都在抖,自知此时自己制不了林清颜,便恶狠狠的吼了一嗓子,“来人,请侯爷和老夫人过来,让她们看看这小贱人究竟有多心狠手辣。”

    良久之后,侯爷和老夫人才过来,清颜本就疲累,又在荣华苑等了良久,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她耳朵微动,微微听到有大群人的脚步声,随即看了一眼挽月,见其点头,便刺激大夫人道,“母亲,清颜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女儿,母亲说女儿是小贱人,那父亲岂不是小贱人的爹?

    五妹妹偷窃在前,不过是咎由自取,与清颜何由?母亲还年轻,还可以再生几个……”话到此处她微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的补充了“女儿”二字。

    清颜这些话极其的诛心,不仅说林清馨活该,还暗指大夫人生不出儿子,在一般人看来无异,可是大夫人对于没有给侯爷生儿子,一直耿耿于怀,怎么听得这种诛心之言?

    在自己的地盘上,又没有外人在,怒火万丈的大夫人,说话便有些无所顾忌了,“你这小贱人,当年本夫人就应该杀了你,没想到二姨娘替你死了,你的命还真是硬,飞流门的人都杀不死你,坠崖了你还能活着回来,你这小贱人早就该死,本夫人今日就掐死你。”

    清颜闻言有瞬间的愣神,大夫人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原来……原来二姨娘是为了自己才死的,就在她愣神之际,大夫人已然冲到了她面前,双手掐上她的脖子。

    清颜刚刚觉得有些疼痛,便闻一声厉喝响起,“住手!”

    随即侯爷的身影一闪,打掉了大夫人掐着清颜的双手,大夫人有些不可置信,心中暗问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都在帮这小贱人?为什么侯爷和老夫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刚刚大夫人的话侯爷和老夫人在院中听得清清楚楚,一进屋又见大夫人掐着清颜的脖子,侯爷怒问,“夫人请本侯前来,就是为了让本侯亲眼看着你杀本候的女儿吗?”

    侯爷这么一问,大夫人俶然清醒,委委屈屈的落了泪,哭诉道,“是她……是她的圈套,她故意用馨儿的事刺激我……”

    见侯爷扶着老夫人坐在上首,清颜才开口道,“请父亲和祖母为清颜做主,清颜尚在襁褓之中,生母便已去逝,是二姨娘抚养清颜直至五岁,刚刚母亲亲口承认多次欲杀清颜,二姨娘是为了护住清颜殒命,请父亲和祖母为二姨娘主持公道。”

    话落老夫人和侯爷还没有说话,大夫人便率先道,“二姨娘是病死的,与本夫人无关,你休要信口雌黄。”

    清颜本就对碧柳,绿翘还有昭静郡主愧疚,如今又多了一个二姨娘,她怎能冷静的下来,手指着大夫人,“适才,你亲口承认是你杀了二姨娘,那日碧云寺后山也是母亲要置清颜于死地。”

    跟清颜比起来大夫人此时冷静的多,她是被吓的,大夫人微微整理了思绪道,“颜儿你听错了,母亲怎么会想杀你呢?”

    “母亲是当清颜是傻子吗?还是当这屋子里之人都是傻子,刚刚母亲还说要掐死清颜,现在便说是清颜误会了?”

    大夫人见清颜上道了,立刻转移了话题道,“是你给你五妹妹下毒,致使你五妹妹容貌被毁,母亲气昏了头,才说的气话。”

    清颜怎肯让大夫人转移了话题,她眸中含泪,望着侯爷,“父亲二姨娘是您的妾室,她枉死您难道不管吗?清颜适才才得知,自己是踏着别人的鲜血和白骨才得以存活,父亲您告诉女儿,女儿如何才能心无所愧,心安理得的活着?”

    侯爷面露无奈之色,他道:“二姨娘之事,当年已经处置过了。”

    即便大夫人不肯承认,适才侯爷和老夫人也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心中也明了,只是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姨娘处置正室夫人,于理不合。

    随即大夫人跪地,面色哀戚的道:“请老夫人和侯爷给馨儿做主,颜儿往馨儿的胭脂水粉里下毒,致使馨儿的脸……”

    话到此处,大夫人似是说不下去了,她总不能说自己女儿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吧。

    清颜压抑住适才激动的情绪,理了理思绪反问道:“母亲说毒是清颜下的,敢问母亲,清颜自从回府,可曾去过五妹妹住的蒹葭苑?”

    大夫人眸光冷凝,气愤愤道:“那妙颜堂的胭脂水粉,是你送给馨儿的,你何须去蒹葭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