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媚子早早就背上竹篓,带上一把xiǎo镰刀,喜滋滋的出门了。

    今天,她上山穿了一件乳白色xiǎo褂,精致diǎn缀着碎樱花图案,下身是水绿色长裙,刚过膝盖,露出粉嫩白皙的xiǎo腿,足登着圆头木屐。脑后梳起长辫,一袭素颜,婷婷袅袅的走在村落里,不时引来行人的侧目。

    走了一段距离,对面来了四个年轻人,年龄和媚子相仿,为首的一位个子略高,一身脏兮兮的灰色衣装,坏笑的瞧着她。媚子心中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故意装成视而不见,低头继续前行。

    “xiǎo媚子,今天穿的这么干净,又去找那个混xiǎo子大野啊?”为首的男孩顺势挡在了媚子身前。

    “吉丸,把路给我让开,我不想和你説话。”

    被叫做吉丸的男孩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好像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都在他掌握之中,胸有成竹的説:“看你背着竹篓,是帮相沢爷爷去采药吧,我们正好有空,陪你去得了,别去找大野了。”

    媚子不吱声,而是转身,想绕过吉丸。其实,一个村落的孩子,打闹是常有的事,吉丸的老爹是这个村子的地侍长,所谓地侍,就是村上的庄兵,用于危险时刻,临时抵御山贼抢劫,当然战斗力稀松平常,关键时刻还要请官兵出面。

    平时,吉丸有些仗着老子的威风,喜欢事事拔尖,但本性是不坏的,可媚子却最讨厌这一diǎn,因此总是避而远之。

    当她转身想从右边穿过去的时候,吉丸不失时机的喊了一句:“田边,拦住她。”媚子一看右边不通了,又转身想走,另一个叫做的xiǎo川的却没等吩咐,向前一站,坏笑着拦住了去路。

    可是,活该他倒霉。他忘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尤其是对于女人。媚子此时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再次被拦,顿时xiǎo脾气熊熊的烧了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愤怒之下抬起一脚,正踢到了xiǎo川的裆部。只听“嗷”的一嗓子,xiǎo川蹦起一尺来高,双手捂着“弟弟”,呲牙咧嘴,嚎叫不止。

    媚子看也不看,撒腿向前就跑。吉丸一看急了,忙向离媚子最近的山口喊道:“死胖子,快diǎn拦住她呀。”

    山口长着一身顿实的肥肉,平时憨憨厚厚,行动起来总比别人慢半拍。等他反应过来,媚子已经跑了过去,情急之下,他一伸手抓住了媚子背后的竹篓。媚子被这一抓,身子不由得往后一仰,差diǎn摔倒。

    就在“危急”时刻,忽听一个声音从天而降,“你们放开她”!这一声喊,真好似晴天里一个霹雳,颇有一番沧海横流,英雄出世的味道。只是喊出这句话人,区区四尺五寸的个头,矮xiǎo瘦弱,精神萎靡,脑门还有一块清晰可见的淤痕,一出场就有一种对不起观众的感觉。

    来的人正是龙少骢,由于悲催穿越后,心情烦乱,深夜又发生“暗器伤人”的插曲,导致他一夜失眠,早晨醒来看到大力丸怒目的神情,心里更是憋屈,连饭都没吃,就跑了出来。看到如此情景,龙少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一览众人,轻蔑的説道:“一群男人欺负一名弱女子,好本事啊?”

    四个人闻言,便一窝蜂的向他聚拢过来,当然山口又是落在了后面。媚子一看这架势,快步走到龙少骢跟前,拉拉他的袖子,xiǎo声説:“他们人多,你打不不过他们的,呀,你的脸,怎么……。”

    龙少骢淡淡一笑,摆了摆手,一副舍我其谁的神情,説:“放心好了,他们这几个菜,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説完,先下手为强,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

    可这一上去,龙少骢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按照以前的惯例,他接近六尺的个头,居高临下,再加上一身健硕的肌肉,在力量上也能占得先机。可问题是,现在的身体不是龙少骢,而是大野。情急之下,他把这个事给忘了。

    这下结果就简单了,本来想一个人单挑,却变成了被四个人群殴。等媚子反应过来,龙少骢早被四个人按到地上,一顿拳打脚踢,哭爹喊娘了。

    媚子一看,赶紧跑过去,拉这个,拽那个,但她一个女子,怎能拉的动?只能是一味的哀求。

    吉丸觉得今天特别顺气,大早晨出门就讨了个头彩,打赢了一场架。至于这场架是不是靠他的真本事,他可不想那么多。可是,就在他想最后狠狠揣上一脚,然后收工的时候,脖领子不知被谁从后面提了起来。

    他顿时两脚离地,一顿手刨脚蹬,正想开骂,突然整个身子直飞出去,“叭”的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还没等顺过气来,嘴里就喊:“哥……哥几个,给我上,给我……”

    吉丸抬头一看,其余三个和他一样,早已四仰八叉,来回翻滚,喊疼叫苦声不绝于耳。

    此刻,在他右侧不远处,出现一人,身材魁梧,着装怪异,一身火红色的长衫极为刺眼,脖颈处露出古怪的纹身,一张俊秀的脸棱角分明,白皙的面皮上衬着桃红色嘴唇,鼻梁高挺,双瞳有神,两道浓重的眉毛泛起秋水涟漪,正坏笑着看向自己,而最让他惊恐万分的,则是那个人蓬松着一头火红的长发,发丝浓密,像火一样,赤红赤红的……

    吉丸顿时感觉到一种摄人的威力,让他整个人,整个身心都萎缩成了一团……

    ———————————————————————————————————————

    一条溪流自樱花林深处涓涓流出,明澈的溪水倒映着三张面孔,一个明眸皓齿,绰约多姿;一个面目俊朗,满头火红的长发迎风飘摆;唯独第三位,脸色暗黄,颧骨突出,两眼无精打采,本来还算俊俏的五官,却青一块、紫一块,让人惨不忍睹。

    此时的龙少骢仍觉的满脸火辣辣的,浑身上下多处疼痛,心里将xiǎo日本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诉话説打人不打脸,虽然这张脸不是我的,但痛在我心啊。“哎呦”,心中的愤怒带到脸上,面颊肌肉抽动,顿时扯到了龙少骢疼痛的神经。

    媚子随手采来一些草药,捣成碎沫,一边往他脸上涂,一边嗔道:“明知道打不过,还硬往上冲,以前可从没见你这么勇敢过。”嘴上虽然如此説,但那眼神饱含秋水,心疼,欣喜?叫人琢磨不清。

    龙少骢没有理会媚子,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不良少年”。这是初次见面,龙少骢给他起的诨号,染一头红发,纹着纹身,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就差在耳朵上打两个孔,这种造型,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也可归入另类种群。

    此时“不良少年”正盯着他看,龙少骢感觉这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却凌厉如电,直摄入他的骨髓,让他激灵灵打个冷颤。他强装淡定,把头扭到一边,説:“谢谢你。”

    “不良少年”微微一笑,眉毛总是向上扬着,淡淡的説:“区区xiǎo事,动几根手指而已。再説,你刚才在‘战场’上好像已经谢过了?”

    龙少骢一听他提“战场”,便觉得脸颊臊热,淡淡的回应:“啊,我……我是説谢谢你刚才帮我们摘野果。”説完,顺手从身边拿起一只果子,洗也没洗,狠狠咬了一口,可果实进腹,脸上热度顿时又加了一层。

    话説,“不良少年”的意外出现,帮助龙少骢和媚子解了围,两个人自是对他感激不已。三个人互通了名姓,就算彼此相识了。媚子自然是要继续上山采药,本来就是想找龙少骢一同前往的,而现在又增加了这位“不良少年”。

    只是,没走出多远,龙少骢不争气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从穿越到现在,没有吃任何食物,此刻早已是前胸紧贴后背,饥肠辘辘。媚子见状,自是一凡关心询问,结果被龙少骢胡乱给搪塞了过去。龙少骢清楚,媚子仍将他当做大野,心中总觉有愧,但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

    于是三个人又来到附近一个果园,看着满树如枣大xiǎo的青果,龙少骢叫不上名字,但肚子的召唤声却早已此起彼伏了。在美女面前,龙少骢当仁不让的爬了上去。

    当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要伸手摘到果子的时候,却见“不良少年”从媚子手中拿过那把采药的xiǎo镰刀,一脸坏笑的看着他,随手一掷,只见镰刀如飞轮般,在树枝间来回穿梭,天空顿时下了一场“果子雨”,看着一切简直就像变魔术一般,惊的媚子在下面兴奋的拍手叫好。

    龙少骢一看,顿时怒气ding上脑门,心想:这是成心拿我开涮,你既然有此绝技,不早使出来,偏等我吭哧吭哧的爬到了树ding,才显露。尤其看到他那副似笑非笑,一脸欠揍的表情,龙少骢真想大喝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可目视一下高度,还是改变了主意,顺着树干,磨磨蹭蹭的溜了下来……

    “你叫酒天,名字听起来很怪。”这时,媚子已经给龙少骢敷完药,转身看向“不良少年”。

    “我这个名字已经叫了好几百年了。”“不良少年”仍是一副似是而非的表情,

    “怎么,你还有其他名字,好几百年?我没听错吧。”龙少骢自顾自的吃着野果,心想:他横空出世,外貌奇特,举止怪异,身手不凡,不会是从外星球穿越过来的吧。自从龙少骢来到这个时代,他的价值观就彻底改变了,以前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眼里也变得理所应当了。

    “那个名字时间太长,我已经忘记了。”酒天説罢,下嘴唇上翘,一口气吹了吹额头挡住眼睛的几缕红发。

    这个动作相当帅气,醉的媚子眼波刷刷轻闪,甜甜的问道:“那你的家住哪里?”

    “就在那边的山峰上。”

    媚子手搭凉棚,顺着酒天所指的方向,望了望,“应该不远啊,我在傍溪村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见过你。”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走动了。”

    “你家里人管的严,不让你出来?”

    “不是家里人,是外人,我没有家人已经好多、好多年了。”

    ……

    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龙少骢一时插不上嘴,只顾自己吃着野果,心里气愤难平。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从高富帅变成了矮矬穷,幸而睁眼就遇到了一位美女,心中算是稍有慰藉,可不知又从哪里蹦出个高大帅,简直是来横刀夺爱……

    越想越气,越气越吃。一会的功夫,一堆野果就变成了一片果核,龙少骢拍拍鼓胀的肚子,没好气的站起身,説:“吃饱了,走!”説完,也不看两人,径直向山里走去。

    “大野,等等。”媚子赶忙背起竹篓,打算追上去。

    可就在她刚刚站起身,发现龙少骢又折了回来,双手捂着肚子,眉头紧锁,五官拼凑出一副囧样,伸出一只手道:“请问,有……有纸吗?”

    媚子一时错愕,呆呆的回道:“纸?你写字啊?”她看到龙少骢一脸痛苦的摇摇头,用手指了指肚子,后面又传来酒天咯咯的笑声,顿时两腮微红,强憋着笑,弯腰在地上胡乱抓起一把草,用手团了团,递给龙少骢,説:“喏……用这个。”

    龙少骢,瞬间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