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使女正叫赵氏守节的院门从里面跑出一个赤身露体的男子。李文芳一把没揪住气得颜色更变说:“赵海明你来看这是你养的好女儿!咱们来书房说。”二人来至书房。酒也不能喝了。赵海明气得颜色改变在那里默默无言。李文芳说:“咱们是官罢是私休?要是官罢咱两个人到昆山县打一场官司。你愿意私休你写给我一张无事字我写给你一张替弟休妻字。我李氏门中世代诗书门第礼乐人家没有这不要脸的人给我败坏门风。”赵海明是一位读书明理的人一听李文芳这一遍话自己本来是没得活赵海明说:“官罢私休任凭你罢。赵海明要是不讲理也有的话我女儿在我家好好端端到你家这是你家的门风我能管三尺门里不能管三尺门外。无奈赵海明不能这么说。”李文芳说:“要是依我咱们私休。”赵海明说:“也好我先写给你无事字。”使女站在一旁听明白了跑到里面上房说:“亲家太太、大奶奶可了不得了!奴婢去请二奶奶去走在东院门把灯笼灭了。我到书房点灯笼去亲家老爷跟员外爷送我出来一叫二主母的门由二奶奶院里跑出一个男子浑身上下一点衣服也没穿。员外爷跟亲家老爷都瞧见了也没抓着这个人。我听员外说要写替弟休妻字亲家老爷要写无事字这怎么好?”黄氏老太太一听这话吓的颜色更变女儿院中出这个事酒也喝不下去了。大奶奶本是贤德人素常抽理报和美一听这话也愣了赶紧同黄氏老太太够奔东跨院。来到赵氏玉贞这屋中一看地下还点着灯阴阴惨惨。这西里门是顺前橹的床见赵氏杯中抱着小孩脸冲里合衣而睡已然睡熟在他旁边有一身男子裤褂男子鞋袜各一双。使女过去叫二奶奶醒来连叫数声赵氏惊醒睁眼一看娘亲、嫂嫂带着许多丫环、仆妇在地下站着赶紧问:“娘亲还没回去么?方才我抱着孩儿睡着也不知天有什么时光。”黄氏说:“儿呀你怎么做出这样事来叫我夫妻二人有何面目见人!”赵氏一听说:“娘亲孩儿做了什么事呵?”旁边有个使女爱说话就把方才之事如此如此述说一遍说:“二主母你不必装憨这男子的衣裳、鞋袜还在这里。”大奶奶就问说;“妹妹这是怎么一段事情?素常你不是这样人。”黄氏也是这样说。赵氏玉贞一听此言是五内皆裂气得浑身立抖身不摇自战体不热汗流自己长叹一声说:“娘亲孩儿此时也难以分辨有口也难以分诉。这叫浑浊不分鲢共鲤水清才见两般鱼。”正在说话之际只见赵海明同李文芳进来赵海明一瞧气往上撞告诉黄氏:“你还不把你这不要脸的女儿带了走我如今与李文芳换了字样外面轿子已然都预备在院中。”赵氏玉贞抱着小孩来到外面方要上轿李文芳过去一把抓住说:“赵氏你这一回娘家不定嫁与张、王、李、赵这孩儿是我兄弟留下的趁此给我留下。”由赵氏怀中把孩儿夺过去。赵氏放声痛哭坐着轿母女同赵海明回了家。到了家中母女下轿来到上房赵海明气昂昂把门一锁拿进钢刀一把绳子一根说:“你这丫头做这无脸无耻之事趁此给我死。如不然明天我把你活埋了!”黄氏老太太一心疼女儿身子一仰晕过去了。赵氏玉贞一想:“我要这么死了、死后落个遗臭万年莫若我死在昆山县大堂上去死后可以表我清白之名。”自己想罢拿刀把窗户割开自己钻身出奔。到了外面一看满天的星斗不敢走前院直奔后面花园子角门。开了角门一瞧黑夜光景自己又害怕。往外一迈步门槛绊了一个筋头拿着这把刀把手也碰破了流了血。擦了一身的血迹把刀带好咱已往前行走深一脚浅一脚心中又害怕又不认得县衙门在哪里。心中暗想:“倘要被匪人惊抢自己是活是死?”走到天光亮了自己也不知东西南北正往前走只见有一位老太太端着盆倒水一见赵氏头上青丝散乱一身的血迹不由的心中害怕说:“哟这不是疯子么?”赵氏玉贞一听借她的口气说:“好好好!来来来!跟我上西天成佛做祖!”吓的老太太拨头就跑见人就告诉来了疯妇人了甚是厉害。过路人又要瞧聚了人不少。赵氏玉贞也找不着昆山县天有已正正往前走只见对面有人喊嚷:“我也疯了躲开呀!”赵氏抬头一看由对面来了一个穷和尚口中连声喊嚷:“我也疯了!”赵氏看这和尚头有二寸多长一脸的污泥破僧衣短袖缺领腰系绒绦疙里疙瘩光着脚穿着两只草鞋走道一溜歪斜脚步猖狂。赵氏一瞧大吃一惊心说:“我是假疯这和尚是真疯倘若他过来跟我抓到一处揪到一处打到一处那便如何是好?”吓的不敢往前走。来者这疯和尚正是济公。后面赵福、赵禄跟着一听和尚说“我也疯了”。可是气就大了。他俩想:“花二百三十七两银子买了一块石头压的我二人力尽筋乏卖了一百钱他无故又疯了倒要看看怎么样。”只见济公来到疯妇人跟前止住脚步和尚口中念道:“要打官司跟我去不认衙门我带着去。”说着话和尚头前就走。赵氏一想:“莫非这和尚也有被屈含冤之事?他要打官司我何不跟他走?”和尚头里走赵氏后面就跟着大家看着真可笑。往前走了不远只见对面来了轿子和尚口中说:“得了不用走了昆山县的老爷拜客回来我和尚过去拦舆喊冤告状有什么事都办的了。我和尚过去一喊冤轿子就站住我非得打官司谁也拦不了。”赵氏一听昆山县老爷来了心中说:“这是该我鸣冤了。”不多时只见从那边旗锣伞扇清道飞虎旗、鞭牌、锁棍知县坐轿前护后拥跟人甚多。这位知县姓曾名土侯乃科甲出身自到任以来两袖清风爱民如子今日正是迎宫接送回来。赵氏在道旁喊:“冤枉哪!”轿子立刻站住老爷一看只见那道旁跪定一个妇人年约二十以外身穿编素。知县看罢吩咐“抬起头来”只见那妇人抬起头来说:“老爷小妇人冤枉!”知县一看说:“你为何叫冤?从实说来!”赵氏说;“禀大人小妇人赵氏配丈夫李文元丈夫去世小妇人守孀。只因昨天是哥哥的寿诞之辰天有初鼓小妇人在东院抱着末郎儿已然睡熟使女叫门从小妇人院中跑出一个赤身男子上下无根线。我婆家哥哥见事不明也不知道怎样写了一张智弟休妻字样我父亲见事不明写了人家一张无事字样把小妇人带回家去给了绳子一根钢刀一把叫小妇人自寻死道。小妇人非惜一死怕是死后落一个遗臭万年故此求老爷给我辨白此冤。”老爷一听这件事心中一动:“她告的她娘家爹爹赵海明婆家哥哥李文芳清官难断家务事。”打算要不管只听人群中有一穷和尚说:“放着案不办只会比钱粮。”知县一听说:“什么人喧哗别放走了拿住他!”官人过去一找踪影全无老爷吩咐把那妇人带着回衙到了衙门之内下轿升堂又把赵氏叫上来一问只见赵氏一字不差照方才所说之话不二。知县知道赵海明李文芳二人是本处二个绅士传来一间便知。想罢吩咐:“来人先把赵海明、李文芳传到。”听差人等答应立刻就到赵宅门一叫门有人出来问明白到里边一回话赵海明一听心中一动道:“好丫头你上县衙去现在我有什么脸在昆山住着?”就跟人到了衙门。先禀见知县一看是五品员外模样五官淳厚看罢问道:“赵海明你女儿告你你要从实说来!”赵海明说:“老父台在上职员家门不幸出这样事求老父台给职员留脸不必问了。我要不亲看见如何能答复?”知县说:“事已到堂焉能糊里糊涂下去?本县必要问明白。”只见来人回话:“李文芳到!”不知此案如何办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