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在离市区挺近的小区里,这是开发新区,户型属于小别院,我舅舅外婆和我家住在这小区里,开了门口,有铁栏围着,还记得以前回家,总是有个和蔼可亲人挺好的保安大爷,可现在,看到却是下半身只剩下白骨的尸体,我叹了口气,郑宇和三儿,小车把铁栏打开,我们车开了进去,都是单只的行尸,不多,大概是因为这小区楼盘较贵还有在市区比较嘈杂,所以一直都是还在建设中,没有开放正式销售,入住的也只有十来家而已。

    我从窗外看到路道上的这些行尸。

    都是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

    我盯着小区中心的小花园看,突然看到那片树枝在抖动。

    我拍纪严一下让他停下车,我打开车门,往小区的绿化带走去,思思也跟着我,我拿着刀小心翼翼的踏进草坪,我在车上瞄到,有人躲在这假山后面,并且我能确定是人,它移动非常快,看到我们立即躲了起来,主要是,这体型,十分像我从小学习跆拳道的妹妹。

    我心里蹦蹦直跳,纪严就站在车前看着我,拿着枪随时准备着,郑宇三儿拉上了铁栏,这小区行尸应该不多,暂住应该可以。

    假山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和思思站在没敢动,贸然进去万一是多数行尸就不好了。

    我用刀把敲着树枝,脚步声越来越近,后来听到了嘶吼,我有些失望,是行尸。

    又坐回车上,我还是很不甘心的从镜子上盯着哪家假山后面,一直在看。

    是真的有人!

    我伸出头往回看,那人还是躲着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非常害怕的样子,我们车渐渐开着,她才走出来,扑上前直接杀了一只行尸,然后望着我们车,我眯着眼睛看着,看清长相,我整个人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激动的拍了拍纪严让他停车。

    还没停稳,我便打开车门,飞速的往那人跑去。

    是我妹妹!

    她看见我立即撒腿跑,应该是没看清我是谁,我没办法开口发声叫她,追着她跑,她换一个方向跑,这条路也是往家里的地方,但是车开不进,纪严也跑在我身后。

    这丫头从小运动神经就特别好,跆拳道也是很棒,她的体能完全甩我几条街,我跑得气喘吁吁,我捡起一个石子砸她。

    砸到她肩膀,她才停下转身看着我,我立即跑上前,她看清了我,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眼眶也湿润了,我走到她跟前抱住了她。

    她倒在我的肩膀上抽噎,干涩的喉咙小声的叫着我。

    姐姐,姐姐。

    我鼻子酸酸的,这丫头是我们家里最拧得慌的一个,打不听骂不听,12岁的时候还是个叛逆少女,现在倒在我怀里无助的哭起来,我眼泪也直掉,我捧着她的脸,身上脏兮兮的,瘦了一大圈。

    纪严和思思他们也过来,解决了离我和妹妹近的行尸,都没有上前打扰我俩相聚,珵煜妹妹直接在一旁也哭了起来。

    我扯着我袖子里面的衣服给她擦了擦脸,罗芸上前把字板递了给我。

    -姐姐没办法说话了 -

    焫演也是惊讶的看着我“姐你怎么了?”

    我哭笑了一下,又抱了抱她。

    - 怎么瘦成这样? -

    看到字,焫演又哭了起来“我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我心里拧着拧着疼,罗芸立即把背包的饼干拿过来递给焫演,焫演道了声谢谢,急急忙忙的吃起来,吃了两包,有还四五包,焫演递给我,我摇了摇头,她揣进破破烂烂的荷包里“留给弟弟吃,还有舅舅和爸爸”

    这句话立马让我心里砰砰直跳,我急急忙忙的写字

    -其他人呢? -

    “死了”焫演眼眶又袭来泪水“全死了,妈妈被咬了,静妹妹也死了,外婆外公奶奶,舅妈,全都没了”

    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紧紧的抱住了妹妹。

    焫演这一刻比任何人都成熟,忍住没有哭,小脸紧紧的绷着给我擦着眼泪,她往四周看去,看到纪严张大了嘴“纪洺哥哥?”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是怎么认识纪洺的?

    - 你知道纪洺? -

    焫演点点头“是纪洺哥哥救了我和爸爸,舅舅弟弟,他让我们躲在地下室的车库里,他说你会来找我们的,他不是纪洺哥哥吗?好像。”

    我摇摇头,转过头看着纪严。

    “走吧,去找你家人里”

    纪严没有回答焫演的疑惑,自顾自的跳开问题叫我们走。

    我拉着焫演起来,身上又脏又臭,我准备脱衣服给焫演穿上,纪严瞪了我一眼,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焫演。

    一上车黑子看到焫演喵喵喵的直叫,家里的小主人黑子是记得的,焫演抱着黑子眼泪花花。

    - 在车库你是怎么出来的? -

    我举着板子给焫演看。

    “我和爸爸一起出来的,一直在车库,纪洺哥哥给我们吃的没有了,想和爸爸去家里拿点衣服找点东西带给弟弟和舅舅,可是...可是...”焫演擦掉眼泪“妈妈在家里,爸爸让我拿着刀先跑”

    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不敢往下想。

    若是遇上妈妈,那爸爸肯定下不了手,车到家门口停下,为了不让焫演看到这些场面,我和思思还有纪严,郑宇进屋,其他人在车上。

    眼前是我想念的家,而这一切都变了。

    思思和罗芸劝我别进去,可是如何我都想去,这是我的家,我该回去,不论它变成什么样子。

    门打开,我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刀,纪严先进门四周搜索。

    我站在中间,思思断后,我叫不出爸爸,只能屏住呼吸使自己听力集中。

    厨房传来声音,纪严立马拿着枪过去了,我站在客厅,大脑一片空白,储藏柜也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思思拍了拍我“我去那边看看,你别乱走”

    我点点头,这空荡荡的客厅,没有往日的温馨。

    妈妈和奶奶还有外婆在沙发坐着看电视,爸爸在小院子教弟弟妹妹骑车,我和焫演放学回家,总是吵着饿得要死要妈妈赶紧做饭吃。

    这些曾经幸福的场景全部都化成一片空白。

    我正对面有脚步声,我转过头看着走廊上的人。

    心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挪地往前走。

    我好像被无数的火车节碾压,每一分每一秒,使我全身无法克制的疼痛。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清脆的落地碎声同心一齐响起,那么简单的,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

    我双手颤抖拿着刀却迟迟下不了手,刀掉在地上,我用双手捂住了我的脸。

    这种心疼,无法形容。

    每次受伤躲在房间里哭的时候,她总是温柔的坐在床边轻抚着我的头发令我安心,当我经历失恋经历考砸经历每个人生选择以及打击时,她总是包容着我一切急躁不安的情绪。

    它离我越来越近,嘶吼着对我伸出手,我不得不压制住它的手,掐着它的脖子。

    我的手颤抖着。

    我这样掐着她,她会很疼。

    可是妈妈

    我要怎么办?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看到我后便停了下来。

    爸爸站在楼梯上看到我目瞪口呆,急急忙忙跑下来,从后面拉住它的头发往旁边一推,纪严过来压制住它,一刀解决,思思也抱着一个小男孩过来了。

    一瞬间,这曾经欢声笑语的家。

    这曾经是弟弟妹妹玩耍的地盘上。

    躺了四具尸体。

    外婆,妹妹,弟弟。

    还有...

    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