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是只小小的蚯蚓,应该是轮回婆的真身。那只大蚯蚓把江离吞下后,江离应该没闲着,蚯蚓的身体剧烈抽搐着。以江离的能力,估计不需片刻就能出来。

    我拉着二狗和毛子要离开垃圾场。到外面开着那辆吉普车逃走,被轮回婆制止了。她说那车的速度太慢,而且这一带的路况不好,我们开车的速度还没有江离的遁术快。

    最快的逃走路线,是走水路。江离命格属火,水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压制。五行遁术里面他的水遁也是最不好的。

    只是,哪里有水路?木丰贞圾。

    轮回婆告诉我,那只大蜈蚣是钻透了地壳来到这里的。这个垃圾场下面就是地下河,河道宽阔,通往四方,四通八达,在里面应该能甩掉江离。

    虽然我对江离切齿痛恨,但看到他刚才出手。我明白,现在我们都还不是江离的对手。韬光养晦,才是正经事。

    走!

    决定后。我们立马跳到被刚才蜈蚣精钻透的巨大地缝里面。进地缝前,那只大蚯蚓身体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看来马上顶不住了。

    托了蜈蚣巨大身体的福,它能进出的地方我们也都能自由出入。地缝一路向下,像是被高效的挖掘机挖过,呈现出圆筒状的通道。只是这通道并不十分牢固,不断的往下掉着土坷垃和小石头。为了避免被活埋在土里,我们像是疯了似的朝地下奔去。

    轮回婆的那块石碑自动飞起,托着我们的身体,像是滑板似的载着我们向深处滑去。这条通道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弯弯曲曲,有时还会拐弯。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水上乐园坐那种大滑梯。

    过了大约一分钟,在我约莫下降了100米的时候,终于到了底,耳中豁然开朗。死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水流声,鼻子里的土腥气也变成了水的味道。

    地下暗河。

    这里面的光线很暗,河水里因为富含各种矿物质和其它东西。变得刺鼻难闻。我勉强看清,现在我们所处的暗河河道十分宽阔,大约有近百米宽,在陆地上的话算是大河了。暗河汹涌奔腾,一路向下,水中似乎还有着各种生物。

    头顶上是形似刀剑的钟乳岩,低低的垂下,有些都快延伸到了河面上,如果撞上的话,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轮回婆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人把我的分身击碎了,正在追过来。我没有度过阴火劫。马上要走火入魔了。你把我本体保护好,到时如果有大机缘,助我还阳。这块轮回碑你就先替我保管。我去了!”

    说死就死。说完这段话,她的声音马上消失,在我手心只剩下条还没有我小指头粗的胖蚯蚓。

    “……”刚刚见识到这个老太婆的神通,她已经陨落在我手里,只能感慨世事变幻太快。轮回婆入灭后,那块一直载着我们飞驰的轮回碑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毛子二话不说,跃到水里,用手推着石碑行动。他的缩地成寸法在水里效果更好,几乎一秒就冲出一里地,比刚才还快了些。

    “你们能逃得掉吗?”

    “逃得掉吗?”

    江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地下河里四处都回响起这个声音。

    “能追上来的话你就直接把我们杀了,说这么多屁话干嘛!不还是暂时没追上,来动摇我们的信心!幼稚!”我头也不回的骂了句。

    他的声音马上消失了。

    这个结果让我稍微心安了些,看来他果然是在水里的速度不算快。我拼命催促着毛子向前。他游了会儿,忽然“哎呀”声从水里跳了出来,喊道,“怪鱼在咬我的小屁股!”

    他的屁股上现在还挂着四五只面貌狰狞的巴掌大的鱼。这些鱼嘴里长着锋利的犬齿,还带有倒刺,穷凶极恶。最夸张的是,这种鱼竟然有鼻子有眼睛,看起来跟人脸差不多。人面怪鱼凶残的很,咬住毛子屁股,用力一撕一咬,就从他屁股上撕下大块肉,因为有倒刺的原因,肉被撕下后屁股还在不断渗血。

    这还不算,“嗖!嗖!嗖!嗖!”十来条鱼猛地从水中跃出,从不同角度向我们啃咬过来!

    二狗手疾眼快,把手里的干将莫邪剑挥舞的像是风车似的,把空中的怪鱼劈成碎片,然后又两剑把毛子屁股上的鱼都给刺死。他现在不知道是被剑灵控制,还是因为有了前世的记忆获得了厉害剑法,总之现在整个人的气势大变,剑法也变得惊人的好。

    这种地下的怪地方,就容易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地面上的物种全然不同。怪鱼刚刚被消灭,腥臭的鱼血和鱼肉在水中又吸引来了大片的蝙蝠。蝙蝠向来就喜欢居住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它们本来很安静,闻到血的味道之后蠢蠢欲动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头顶的岩石上都倒挂着无数蝙蝠,只不过这种蝙蝠的颜色和岩石的颜色很相像,之前完全没发现。

    蝙蝠群被惊醒,像是老鼠般吱吱尖叫的声音简直是震耳欲聋。发现目标后,它们瞪着猩红的眼睛,前赴后继的朝我们扑过来。

    二狗剑法虽然强,但是这些蝙蝠数量实在太多,他的剑法没办法面面俱到,几十剑过后劈死了上百只蝙蝠,但他的双臂也被蝙蝠咬了好几口。这种蝙蝠有毒,青zi色的瘢痕顺着他的胳膊快速蔓延。毛子重新躲到了水下,过会儿后又钻了上来,水里还是有很多人面鱼。

    邪门。

    我发现这种灰白色的蝙蝠,五官隐约也有点像是人。它们身上被愁云惨雾笼罩,裹着浓浓的阴气。我力灌双目去看,蝙蝠群上空的阴气里,浮现出成千上万张人脸。这些人脸像是面具似的聚在一起,相貌各异,每张脸上都带着愤怒和悲哀的神情。

    人面蝠?我想起在古书野史里看到的记载。

    往往在有万人坑的地方,动植物都会发生变异。被杀死的人阴魂不散,又无处发泄,往往会寄托在葬身之处的动物或者植物身上。像是有人脸的食人花,人面鱼,人面蝙蝠之类。蝙蝠本来阴气就重,容易被死鬼附身,历代下来,基因都会发生变化。

    二狗和毛子都被蝙蝠攻击,奇怪的是蝙蝠并不靠近我。它们只敢在我身体几米远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仗着这便宜,挥舞着骨杖去打蝙蝠,片刻间打死了几十只。骨杖沉重,我挥舞到现在已经气力不加。在驱赶二狗头顶的蝙蝠时,几乎握不住骨杖,脱手而出。那些蝙蝠看到骨杖飞来,纷纷逃窜,赤手空拳的我马上被骨杖围住。

    我心里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骨杖和我心神相连,我挥手召唤,骨杖又重新回到我手中。这柄用白骨做成的法器,应该是专门用来对于阴魂的,这些蝙蝠也算是阴魂所化,难怪会怕。

    只是怎么用呢?这种厉害法器肯定不会是当做棍子来挥舞,太暴殄天物了。

    我想到了最通用的办法。血。人的血算是用途最广的物事了,通灵要用,祭祀要用,法器认主也要用,反正遇到不明白的,撒点血总会有效果。至于这效果是好还是坏就难说了。

    我从怀里掏出针线盒,拔出银针对着自己的拇指刺了下,鲜血马上流了出来。到现在我也没有学会江超他们那样用牙把手指咬破。太疼。

    把拇指上的血涂抹在骨杖上,骨杖果然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