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晋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扒得精光,他用力的甩了一下脑袋,尽管脑袋此时疼的厉害,但他还是依稀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个铁塔似的男人去了哪里,难道一切只是他无聊的恶作剧?一阵冷风吹过,他哆嗦着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哪里?他警觉地四处观望着,周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皮肤上面沾满了潮湿的水汽,粘粘的,就像鱼类身体上的粘液,弥漫着淡淡的腥味,他的脑袋立刻清醒了许多,甚至听见了水浪的声音,难道自己被困在了水牢里?该死的野蛮人,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嘭”他用力的踢了一下挡在身前的钢板,通过钢板发出的回声判断,这块钢板的厚度至少在五十毫米以上,狭小封闭的空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他尝试着大声呼喊,但是整个世界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似乎再也没有其他活着的人,无孔不入的恐惧就像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不想死,还有大把的炒票和女人等着他去挥霍,只要绑架他的人愿意放他离去,他愿意满足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

    “哈喽”,从他脚下的位置传来一声蹩脚的中式英语,让他有种闻之欲呕的恶心,就跟他所见过的那些中国老板一样,讲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懂的英语,大把大把的撒着钞票,就像一夜暴富的农民一样,滑稽的炫耀着他们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阮晋辉敏捷的找到了声音的源头,是他脚下的一粒耳塞大小的话音器,通过一根贯穿钢板的小孔延伸进来,小孔的直径约有一拳大小,密室里的氧气就是通过这个小孔输送进来的。

    “哈喽,你是谁”阮晋辉不会英语,他也不会越语,他只会讲汉语,这在越国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越国作为中国几百年的属国,讲汉语,习汉字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后来取代汉语的越国语言历史不过一百多年,截至今日,生活在越北的大量越国人还是保持着习用汉语的习惯,他不确定昨晚看到的那个铁汉是哪国人,日本人、韩国人或者是中国人,对他来说都长得一样。

    “你是中国人?”听筒里面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阮晋辉冷笑着回了一句“我不是中国猪,我是大越国勇士”,他在说出“大越国”的时候,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首长,跟小鬼子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在一边歇着,看我怎么收拾小鬼子”

    阮晋辉听见这个声音,立即恨得牙根痒痒,那个该死的中国莽汉,竟然偷袭了他,如果光明正大的交手,他绝不会怕他。

    “轰隆隆隆”阮晋辉还没缓过神来,便只感觉身体嗖地一下往下坠落,电光火石之间,脚下传来了一股极强的反作用力,从导气孔喷出一道强劲的水龙。

    “操你大爷的中国猪、、、”阮晋辉的谩骂声很快便消失在疯狂涌入的河水中,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牢,密实的河水挤干了最后一口可供呼吸的氧气,阮晋辉徒劳的划动着双手,感觉手上的力量慢慢消失殆尽。

    两分钟后,水牢缓缓的升了上来,阮晋辉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本以为自己就这样死掉了,当他确定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到恐惧,这时话筒里又传来了那个难听的声音。

    “大越国勇士,刚才的游戏还满意吧,如果还没玩够的话,我们可以接着玩儿,哈哈”阮晋辉默默的忍受着他的侮辱,他不敢再随便开口,万一惹恼了这个疯子一般的男人,受苦的还是自己。

    “嘿嘿,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以理解成你默认了吗?好好好,咱们接着玩儿”话筒里的声音刚刚落下,熟悉的轰鸣声便再次响起。阮晋辉被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彻底给逼疯了,他用力的砸了钢板一拳,然后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赢了,你想得到什么,求你别再折磨我了,我认输,认输还不行吗?”,没有人能体会他此时的绝望,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游戏,他在这场游戏里面没法看到一点赢得希望,并且以敌人的狠辣,杀掉他也不是一件很惊讶的事情,对方之所以没有杀他,一定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而他根本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小命才是真的,鱼和熊掌孰轻孰重他一向都分得很清。

    “小子,老实交代,前几天南溪河上的那起命案是不是你们做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没有十足的证据,你认为我们能够找上你吗?”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把阮晋辉给吓了一条,对方是冲南溪河的事情来的,这就好办多了,他在这件事上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大佬,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那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想杀掉那条船上的人,因为他们杀了我的女人,我要为她报仇有什么错?但是杀死他们的确实不是我,我也没有那个实力,他们出动了无人飞机和军队,电视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边防军做的得,要报仇你找他们就是,抓了我绝对是抓错人了”阮晋辉大呼冤枉,越想越生气。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为你提供情报的中国人是谁?你们是怎么勾当上的?”听筒里的人轻蔑的笑出了声。

    阮晋辉的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自己刻意隐瞒只会激怒对方,后果将很有可能变得无可收拾,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幽幽的说道“跟我联络的那名中国人叫做阿文,这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名,前段时间,他主动和我取得了联系,他告诉我,是高连长介绍他和我联系的,我和高连长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介绍的人自然没有问题,就这样我们便联系上了”。

    “是哪个高连长?”话筒里传来一声暴喝。

    “就是河口口岸的高连长啊,还能有哪个高连长”阮晋辉疑惑的问道。

    “好,我相信你,先这样吧”说完,话筒便陷入了沉寂。

    “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们能够放了我,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阮晋辉咆哮着喊了出来,但却没人回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