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明明和自己一般大,可是仅一招,他就看出,这少年,和谢紫川动手超过三十招便会将谢紫川狠狠踩在脚下。

    他便是神么?

    可是神祗在过去的十万年年间一直被人族控制,不过一具具傀儡而已。

    如今倒真的有一个神出现了,不被任何人所控制,不被任何人所差遣,只凭着自己的好恶做事。

    这样的自由自在,美好如斯。

    太也可笑!

    十万年前,神族一直庇佑人族,十万年间,人族奴役神族,到后来人族自相残杀,十万神族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这一切不过都是天意,上天之意,神族如何,人族如何,都不过是一只只蝼蚁罢了。

    而面前这个神君,现下不可一世,与白顷歌为敌,谁能保证他能得意一辈子,不得罪上天,不下地狱?

    白顷歌的招式越来越后继无力,楼小笛能感觉的到她体内的毒开始在血液中迅速扩散,她的灵力再也压制不住。

    体内的毒液让她的灵力减损许多。

    如果不是凰剑,凤堇年一掌便能叫她血溅当场。

    既然不能保住凰剑,不能保住自己,那以白顷歌的性子,便是与凤堇年玉石俱焚罢了。

    凤堇年往往觉得一个人的武功路数可以显示出这个人的性格,与白顷歌交手数百招。

    他以为白顷歌是宁肯死也不会乖乖交出凰剑的。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白顷歌竟然率先喊了停手。

    “我认输,把凰剑交给你。”

    白顷歌话音一落,楼小笛和凤堇年都惊讶不已。

    凤堇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愿意将凰剑拱手相让?”

    白顷歌在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苦笑:“你看我现在这样,再和你打下去,就要提前毒发身亡,见阎王去了。”

    凤堇年当然不是傻子:“既然你如此识时务,那就把凰剑从空中抛过来,别妄想我会到你身边来拿,给你暗算我的机会。”

    白顷歌紧了紧握凰剑的手:“这是自然,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凤堇年挑眉:“何事?”

    “我要去天外天。”

    凤堇年眸中的光彩凝固了一瞬:“你都要死了,去 不去天外天有何关系?”

    “话不能如此说。”白顷歌双手握住凰剑:“在死之前能去天外天看一看,不枉我拼死来这里一趟。”

    “我可以先在这里等你死了,再拿你的剑。”凤堇年笑着说。

    白顷歌冷笑:“那你就试试,在死之前我会不会让你拿到剑。”

    凰剑是太古宝物,凤堇年显然不想出任何意外的得到它,若果真白顷歌有什么手段在死的时候让凰剑消失可不好说。

    凤堇年觉得这个交易他并不是很吃亏,只要祖神不发现,他让白顷歌去天外天一趟并非完全不可能。

    “那你必须要答应我,不能擅自主张,要听我的安排,不能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自然。”白顷歌额上密密的汗珠,唇色惨白,捏住凰剑。

    “成交,现在你把剑交给我吧。”凤堇年说。

    白顷歌抬眸看他一眼:“你想的未免太美好了,我既不知道你的诚意,如何肯在上天外天之前就把剑交给你?”

    “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是谨慎的好。”白顷歌咬牙道。

    反正她身中剧毒,离死期不远,凤堇年同意:“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等一等,我要楼小笛和我一起。”白顷歌白着脸道:“到时候我死了,还有人给我收尸。”

    凤堇年瞧了一眼楼小笛,好像只是一个凡人啊。

    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一同带他上去又如何?

    凤堇年带着白顷歌和楼小笛上了天外天,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给他们藏身。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有一回跟着颜朵到了一处无人处的桃花源。

    “就是这里了。”凤堇年立于桃花树下:“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很适合你下葬,现在可以把凰剑给我了吧。”

    “谁在哪里?”一个细碎的声音传入耳朵,凤堇年闪身,一把抓住那个小东西。

    却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

    “天外天什么时候有狐狸了。”凤堇年左右检查,没看出什么异样,把小兔子往地上一丢,任它去了

    不过是一个懵懂不知事的小兽,连灵力都没有。

    白顷歌摇头:“现在还不能交给你,万一你拿了剑,就把我们杀了呢,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来?”

    凤堇年双目一瞪:“你在玩我?”

    “反正我都要死了,何曾能对你有什么威胁,楼小笛是凡人,对你更没有什么威胁了。”白顷歌的声音很虚弱。

    “凰剑早晚是你的,我现在需要一颗神石,若你帮我找到了,我就将凰剑交给你。”

    凤堇年是看出白顷歌是个什么套路了,眸色一变:“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做的仁至义尽了,你若再胡搅蛮缠,我可不是那样好相与的。”

    白顷歌笑:“我说的真的,我朋友生了重病,必须要用神石做药引,若你肯帮我,我这一次一定把你凰剑交给你。”

    白顷歌看起来虚弱无比,但谁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后招,凤堇年不想再天外天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给祖神知道了,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不知不觉就落入了这女人的圈套,受制于她,凤堇年很恼火。

    但他还是同意了,因为所谓的神石对九洲八荒来说珍贵异常,对天外天来说,遍地都是,他实在不需要为了这个小要求而与她撕破脸。

    随意从地上捡了一块七彩石给她:“你说的神石可是这个?”

    白顷歌没想到自己历经艰难,一心要求的东西竟然在天外天随处可拾,她接过神石,只见这石头透明如水,隐隐有七种色彩。

    心下大喜,白夭有救了。

    “顺便向你问一句,这天外天可有神尊?”白顷歌将凰剑交给他:“好歹我是凰剑的第一个主人,你用它杀了我,凰剑有灵性,大约是不肯再祀奉你为主人。”

    受了剑,凤堇年欢喜的心尖都有些颤抖,这太古神物,凰剑就这样到手了?

    随意用它挽了一个剑花,指着她的脖子,笑的奸猾:“你错了,非我要你的命,乃是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必须的用你来祭剑。”

    “你是它的第一个主人,想必你的血用来祭它它会恨喜欢。”

    白顷歌反正都中毒了,活不长久,他一剑杀了她总比她现在承受的慢性折磨的好,于是与他商量:“你且慢,先回答我的问题。”

    “神尊是什么玩意?”凤堇年眉眼俱笑:“我在天外天从来没听说过有神尊的存在。”

    长生寂寞,如今和她说多几句也没什么,左不过她是要死在自己剑下的。

    白顷歌大失所望,料着凤堇年不至于骗她一个将死之人,唇颤了颤:“你杀我便是了,求你千万不要杀楼小笛,我想让他把神石带回去给我的朋友。”

    倒还是个忠义女子,临死还想着自己的朋友,凤堇年想杀她不过是想着祭剑,楼小笛又没有用,既然这是她临死前的愿望,满足一下也可以彰显一下自己的德义。

    凤堇年收转剑:“那你去和他话别一下。”

    白顷歌把神石交给楼小笛,对他道:“我知道你跟来并非来帮我,而且为了完成天下封剑的任务,只是对不住,我现在要先死在别人的剑下了。”

    “我不求你念什么,本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情谊在,但若你把这神石给鬼溟,让他治好白夭,鬼溟会为了她用最昂贵的东西来酬谢你。”

    楼小笛被她说破,眉眼未动,没接她的神石:“我不需要最昂贵的东西,我只要取你的性命,我生是天下封剑的人,死是天下封剑的鬼。”

    可惜了,任何人死了都要去冥灵府报道的。

    凤堇年哈哈笑起来:“看来这位仁兄也要取这女人的性命,叫你失望,我要用她来祭剑。”

    凰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不是我不满足你的遗愿,而是你看,这位仁兄并不愿意帮你做事,你想要救你朋友,恐怕愿望要落空了。”

    “凤堇年,你在这里干嘛?”一个清脆的嗓音从桃花树后传来。

    凤堇年拿剑的手一抖,终是没下手,将剑快速收好在虚界之中,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的眉眼弯弯:“颜朵,是你啊。”

    颜朵抱着一只小兔子出来:“阿离受了惊吓,我还道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你。”

    凤堇年笑嘻嘻的去看阿离:“这只小兔子叫阿离?”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白顷歌听了却是另外一番感受,心狠狠的一痛,阿离..和楚离的名字有一个相同。

    颜朵瞧着白顷歌和楼小笛:“凤堇年,这两人是谁,你平白无故的带人上天外天可是十万年来没有的事,叫祖神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凤堇年似乎对那小女孩喜欢的紧,听她嗔怪瞪眼,赔笑道:“好颜朵,你帮我瞒着就是了。”

    颜朵抚摸着小兔子的耳朵:“我为何要帮你瞒着?”

    凤堇年拱手作揖:“颜朵,你就帮我一帮便是了。”

    颜朵眼珠一转:“也罢,你快些放他们下界,不要在天外天逗留了。”

    凤堇年十分听颜朵的话,使个眼色给白顷歌,那意思是颜朵发话,便宜你。

    正待送他们下界,白顷歌不死心的拉住颜朵问:“神君,请问这天外天可有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