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看着彼此,感觉连时间都快静止了。他的唇此时此刻却像是磁铁般,真是怎么看都怎么诱惑。我的脸如火中烧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姑娘,公子……”幻眉的大嗓门此刻正由远及近,我一个激灵,立刻从他身上翻下来,而他的眼神也晦涩难懂,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招呼幻眉:“别咋咋呼呼的,怎么了。”幻眉的神情带着惊慌:“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易月闹事,说一定要嫣儿姑娘陪酒,而嫣儿姑娘不可以喝酒,一时间没了办法,才来请姑娘去看看。”“嫣儿?对方是什么身份?”我皱着眉,心里有些恼,易月向来有很多难伺候的达官贵戚们,可也是极其尊重姑娘们的,毕竟也要卖易娘几分面子,而很少的几个不懂脸色的公子哥们会强迫姑娘们做不想做的事情,往往闹到最后也是姑娘们吃亏,易娘向来知道取舍,不会做不利于大局的事情。而嫣儿与易娘关系匪浅,这回幻眉还来寻我,想必是不容易的事情。

    “妈妈难道不在吗?”我还是小心地问道,毕竟我还不能这么轻易地去得罪别人。

    “易娘一大早跟明月楼的姑娘们买胭脂去了。”幻眉也是焦急,毕竟嫣儿与我们三人的关系是极好的。

    我皱着眉,片刻才舒展开来,看了眼弦歌,准备告辞。“不要逞能,不过是几杯酒。”他对我点点头,补上了这一句,我抿唇一笑:“知道了。”便随着幻眉去了。

    一路上,可以听到很多人愤愤的声音:“这年头公子哥们可是越来越嚣张了,得不到手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越听越不是滋味,不放心,拉着幻眉又问:“嫣儿可做了什么?”幻眉嗫嚅:“她不小心打了那公子,那位公子立刻就翻脸了,硬逼着嫣儿姑娘一定要将放了药的酒全部喝下去,你不知道,嫣儿姑娘会死的啊。”说着,便红了眼眶,我知道易月的姑娘们虽然彼此攀比彼此羡慕嫉妒,全都是义气之众,有难大家都会帮,所以易月的姑娘们拥有江湖儿女的气概,所以红颜知己也是名满江湖的。而这位仁兄,倒是会挑地方撒酒疯。

    我的脸一下子拉长了,火气也直往上冒,但还是忍住了,自乱阵脚可不是我现在应该做的。我要做的,是想想怎么去应付,去救嫣儿。

    一靠近厢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多污言秽语,夹杂着嫣儿的哭喊声。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少爷让你喝这杯酒是你福气!”一个带着尖尖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而后便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酒杯落在地上。而后,便是嫣儿的哭声:“您饶了我吧,我不敢了。但这酒我真不能喝。”随后,便是嫣儿失声尖叫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她。

    我的拳头握得很紧,厢房外一个人都没有,而门口的那两个侍卫看到我,也是满脸凶恶,上前几步要赶我走。我怒极反笑:“这两位爷,我是妈妈派来伺候你们家少爷的,嫣儿脾气不好,希望你们能跟你们少爷通融通融,放我进去。”见他们没有动作,我示意幻眉将钱拿出来,我递给他们:“两位爷,来者皆是客,你看,我比起嫣儿来如何?”故意放柔了语气,手搭在了他们肩上,向他们呼出一口气,软软地偎在他们旁边,其中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通报。”不一会儿,里面的声音停了,我悄悄地笑了一下,又抬起头,妩媚地笑着。“你可以进去了。”说着,让开身,打开房门。我使了个眼色给幻眉,幻眉通红的眼睛眨了眨,便低头离开了。我这才放心地踏进去,不忘感谢一下他们。

    里面一片混乱,嫣儿一见到是我,便又失声哭出来:“流玉姑娘。”我上前扶起她,她的额角已经撞出了血,而身上湿湿的,估摸着是这个禽兽泼的她,我一时间眼眶泛红,简直猪狗不如!我敛去怒意,笑眯眯地对嫣儿说:“嫣儿,你怎么连客人都不会伺候,妈妈怎么教你的,没有本事就不要揽着生意,快出去,别碍着少爷的眼。”说着,便站起身,施施然对那个人行了个礼,他长的极其普通,一双眼睛尤其的贼眉鼠眼,让人看得心里就不舒服,我压下心里翻上来的恶心,强颜欢笑:“流玉给公子请安,嫣儿姑娘不懂事,妈妈特地让流玉来伺候公子。”说着,瞪了地上已经停止抽噎的嫣儿一眼,示意她赶快离开,她却有些迟疑,我对她摇了摇头,她便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呵,易娘可真是好眼光,送上来个极品货色。”说着,油腻腻地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我顿觉一阵恶心,却不敢出声,连声笑道:“这不是易娘看重公子嘛。”略略推开他的手,避开他色眯眯的眼神,不自然地笑道:“公子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喝一杯如何。”他定定地看着我,一眨不眨地,似乎要活生生将我吞下去的样子实在令我作呕。他傻傻地点点头,我的手勾住他的下巴,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公子~”双手微微用力,右手已经挥出,我悄然将一包粉末倒入酒杯中,便端来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如痴如醉的神情,我立刻嘟着嘴:“公子快喝嘛……”他依言喝下去,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扯去我的衣服,我当即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微微推开他,他皱了眉:“你怎么……”还没说完,眼睛突然睁大,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我,我掩嘴一笑,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如此撒野!我拉了拉衣服,踢了踢他软绵绵趴下去的身子:“这软骨散够你好好睡一觉了。”说着,便将他扶上了床,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恶臭,我差点作呕。

    拍了拍手,将酒杯中的酒全部倒入了花盆中,毁尸灭迹完成,我伸了个懒腰,这下好了。便走了出去,门外的人见我出来,伸手挡住我:“少爷怎么样了!”我娇笑:“他睡着了,喝多了呢,你们快去照顾他。”说罢,不顾他们的眼光,便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直想笑,多亏了弦歌的软骨散,还真是知我者,弦歌也。

    回到房间,嫣儿已经被幻眉包扎好,也沐浴完,她坐在我的软榻上,肩膀一抖一抖,抽噎声并没有停下,我一时间心软,上前抱住她:“怎么了,我的好嫣儿。”她见我来了,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就陷入了悲痛之中,哭的更厉害了:“都怪我,害流玉姑娘陷入那种局面,对不起。”我拍了拍她,对旁边的幻眉道:“让时瑶去准备点小点心。”“是。”幻眉一脸喜色,见我没事,也就放心得下去了。

    “不要小看我。我已经让他服用了软骨散,我怕是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了。”我偷偷地笑。她张开哭的肿了的眼睛,这才破涕为笑:“他活该。”我点了点头,不片刻,便与她一起笑到了床上。

    弦歌,谢谢你。我边笑,心里边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