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冯藤卓的心情并不像他的脚步那般轻松。一早,有新闻播报,再次出现一名11岁的男性被害者,肠子和心脏被缝在一起,摆成了一颗巨大的心脏形状,并洒满玫瑰花花瓣。花心和花花肠子,凶手的意图太过明显。29名成年被害人,9名儿童,凶手几乎用疯狂的态度不断挑衅着整座城市。

    “郭娉已经疯掉了。”想到这些,冯藤卓忍不住紧锁双眉,他已经无法联系上郭娉,也无法搜寻到她的落脚点。现在,冯藤卓被郭娉列入不接见的名单,他只能非常无奈地看着郭娉疯狂的举动,却无力阻止。

    想到这些,冯藤卓的逛古色市场的兴趣瞬间就没有了,于是,他不在往前继续前行,转了个弯从原路返回,打算离开。

    当冯藤卓路过一个古代面具摊位的时候,一瞬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把一张人皮面具套到自己的脸上,瞬间,她变成了一个文静美丽的姑娘。冯藤卓和这个人彼此都再熟悉不过,无意间看到这个购买举动,彼此都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冯藤卓只能微微点头,以示礼貌。

    “呵呵,真巧。”对方也很尴尬,低声打招呼。面具后的孙桐此刻的心情颇有些五味杂陈,凄凉难耐。

    “身体好些了?”冯藤卓记得墨智机电话给自己,告诉自己李若融在停车场遇到大出血的孙桐,于是叫了救护车送孙桐去医院。在医院接受治疗后,都没有住院,孙桐就自行离开了。等到墨智机派人去查看,孙桐早已经不在床位上了。通过医院的病历记录,孙桐的下身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可能影响到她以后的生育和性生活,且治愈希望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所以,墨智机电话告诉冯藤卓,是要提醒她孙桐是个威胁,可能会因为也变态了,而对他们不利。墨智机不明白孙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他让冯藤卓小心,别被孙桐算计了,到时候又要拖累李若融,然后间接连累到自己。

    “没事了。”孙桐低低地说:“以后就是面具这个模样了,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冯先生能不再计较。”

    冯藤卓立刻明白,在经受众多折磨后,孙桐是要远离郭娉的眼线,也是要远离36区所有的目光了。看来,她是真的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从此与过往再见,与所有恩怨告别。于是,冯藤卓客气地说:“恩怨都已过去,忘孙小姐看开,以后能过上正轨的生活。”

    “你是个好人。”孙桐无奈笑:“李小姐也是好人,那天是她叫了救护车,我才有机会乘机脱离郭娉的眼线和控制,才能有今天改头换面的机会。”

    “将来会好的。”冯藤卓安慰道。

    “冯先生心里明白,家人朋友是见不得了,经过了那么多事,真没脸再见了。”孙桐摸着自己的脸:“也只能凭着这张生面孔,重新开始生活。这一次,平淡一点……越平淡越好。”

    冯藤卓点点头:“会好的,放心,这张生面孔,没人会注意。”

    孙桐打算告辞,临走之前又补了一句:“冯先生,恕在下多一句嘴。”

    冯藤卓说:“但说无妨。”

    孙桐叹口气无奈道:“郭娉已经彻底疯狂了,她和她的那个全是女人的叫做‘心仇’的组织根本不考虑任何后果,只要调查出某个男人犯过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错误,或者有一点感情纠葛,或者只是孩子间的玩笑话,都会成为她们杀害这些人的理由。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理智的范围,是完全的变态。”

    “我知道,但是她们已经失踪了,无处可寻。”冯藤卓也是无奈。

    孙桐说:“原来的她们的集聚地已经退房了,我就是乘着她们退房的当天混乱,才得以逃离。现在他们在哪来我不清楚,但是我记得有一次郭娉从外头回来,她的袖子上沾满了银蓝色的粉末,那种粉末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她当时还说,这个碰面点是她遇到最富有香气的,有机会可以让其成为固定据点。”

    “知道了,谢谢。”冯藤卓点点头。

    孙桐微笑,告辞离开。

    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冯藤卓也有些感慨。孙桐固然做了太多错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叫人唏嘘。以后虽不能以真实身份生活,但是能在最难关头脱离事件中心,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与开头。从前的恩怨不计,但愿她真的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别再误入歧途。

    此刻,冯藤卓已经完全无心继续逛集市,于是他选择快速离开,驾车赶回寓所,今天还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他去完成。因为今天,装着博克明若线的瓶子可以击碎了,困扰博克明的若线将彻底消失,从此,他也将恢复新的或者说原来正常的生活。

    集市到据点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路畅行,冯藤卓很快就赶到了。放好车,坐电梯行到据点门口,冯藤卓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散出来,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火速打开房门,跨进去,客厅里的景象让冯藤卓大吃一惊。只见会客厅里一片凌乱,桌椅板凳摔得粉碎散落在各处,各种装饰品也都残缺不全落得到处都是。尤其是那只大鱼缸,此刻已经完全碎裂,水弥漫在地上,水草疲软地瘫在地上,鱼儿早已经躺着一动不动。

    “阿克鲁?”冯藤卓对着客厅大叫一声。

    客厅一片安静,无人回应。

    冯藤卓火速走进来,四下查找,终于在鱼缸不远处的长桌边,找到了身受重伤,已经昏迷不醒的阿克鲁。

    “阿克鲁。”冯藤卓立刻上前查看阿克鲁,只见他胸口一片血迹,色泽发黑,很明显是中毒所致。冯藤卓立刻测他鼻息,气若游丝,于是立刻速扶起他,打算火速赶往医院。

    忽然,他眼角瞥见阿克鲁右手半握的拳头因为晃动而有所松开,里面落下无数玻璃渣子。冯藤卓心中一紧,一阵愤怒由然而升。但此刻急于救人没有心神细想,于是立刻背起阿克鲁,火速开快车赶往医院。

    三个小时以后,医院手术室外,郭源、博克明、范篱、费、麝月等人系数赶到。他们表情紧张而焦急,看着“手术中”三个红字眼神里近乎冒出火来。

    手术前后进行了七个小时,终于手术灯灭下,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冯藤卓快速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一边放下口罩,一边让大家可以放心了。医生说这位病人的伤口虽然比较深,但是离心脏还有三厘米的距离,可谓万幸。现在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在观测室待三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另外,医生表示病人还有中毒的迹象,好在送来及时,一并解毒清理了。

    谢过医生,众人看着阿克鲁被推入重症监护室,才终于放下心来。因为观测室家属无法入内,大家只能在玻璃护窗外看一会。麻药未过,阿克鲁一直没醒,大家也无法和他交流,只能继续担心着。

    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大家做了一个简单分配,两人一组轮流保护阿克鲁。博克明和范篱一组、费和郭源一组、冯藤卓和麝月一组。

    安排好一切后,先留下博克明和范篱留守,其他人先行回据点收拾残局,明日再来看望阿克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