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36区不太平,凶案一桩接着一桩地出,短短几天功夫,就已经有12名男性被害。他们的年龄从20到60岁不等,身份、职业、收入、朋友圈、家庭背景各不同,却各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被人发现。这些案件一度造成了36区的恐慌,又因为受害人皆为男性,出于一种尊严的需求,还不能显得太过恐慌,从而减少了凶手的实施难度。

    这一日午后,外头的雨一直下个不停,空气里都是水分子,让人有种很不舒服的焦虑。据点里只有冯藤卓和阿克鲁两个人,一个在看电视新闻,一个在玩电脑游戏。两人各占一张沙发,没多交流。

    打了会游戏,阿克鲁突然从电脑后面探出脑袋,眨眨眼说:“首领,三天前您去屏门府了吧?”

    冯藤卓眉毛轻抬,扭头看着他笑道:“诶?你怎么会知道的,看到我们了。”

    “你们?哦,博克明也去了呀。”阿克鲁快速反应。

    冯藤卓点点头。

    “那有什么好玩的。”阿克鲁说:“我前天查电脑,发现你的手机跟踪器没关,见你在屏门府待了有近三个小时。”

    冯藤卓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地,于是说:“那里可没吃的,只是为了博克明的若线去了一趟。”

    阿克鲁眼睛一亮:“去除了吗?”

    “差不多了,还需要几天就能成。”冯藤卓回答说:“不过这事不能让博克明知道,我当时是这样和他说的……”于是,冯藤卓把当时的契约说辞告诉阿克鲁,又把整个过程快速说了一遍,阿克鲁点头明白,口径一致。

    “原来那个瓶子是若线。”阿克鲁看一眼不远处的鱼缸,水草中隐隐约约显出瓶子的样子:“我说你怎么往鱼缸里丢东西呢。”

    冯藤卓笑:“我也找不到地方摆,那个景观鱼缸水草丰盛,因为没人打理它,得每隔半个月请人来弄,正好藏了这瓶子。”

    “若线解除,博克明也算是解脱了。”阿克鲁颇为感慨地说。

    冯藤卓点点头,表示同意。

    “哎呦!又有一个被害人,”阿克鲁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弹出框说:“一男子被发现死于酒店床上,身下铺满带刺玫瑰,死状恐怖。”

    冯藤卓也有点奇怪,于是问:“怎么个死状?”

    “失血过多而死,血都把白玫瑰染色了。”阿克鲁简单翻阅后回答:“没有目的,没有先兆,随机杀人,却又在结局上费劲心思,也是够恐怖的。”

    “既然有结局,那必然是有目的的。”冯藤卓淡淡说:“就只针对男性这一个疑点,就已经有很多信息量出现了。比如,憎恶男人?女权主义?受虐?分解?过渡艺术表达?等等。”

    “被你这样子一说更觉得恐怖了。”阿克鲁敲着电脑,翻阅以前的几个案例。“诶?死亡原因都是心脏骤停,那尸体最后被刻意摆弄好某种姿势,难道真的是种变态癖号?”

    冯藤卓认为这极有可能:“尸体除了刻意处理,有没有受过其它特殊伤害?

    阿克鲁看了会网络上漏出的照片:“有,有些有明显外伤,有些没有,但都

    不是致命的。这和最后的摆放有关联吗?”

    冯藤卓摇头:“应该和结局没什么关联,或许只是一种暴力胁迫,毕竟一个大活人,是不会让人这样轻易摆弄的。”

    “看,这脸揍的。”阿克鲁把电脑屏幕转向冯藤卓,屏幕上露出一张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人的脸。

    冯藤卓看着屏幕说:“缩小到全图。”

    阿克鲁立刻放出全副照片,一张血淋淋未加任何马赛克的照片历历在目。

    冯藤卓有点惊讶:“这高清也是网络上的?”

    阿克鲁神秘笑:“不是,这是有人专门为本次案件开设的论坛,照片都是群里的人花大价钱买来的。”

    “看,这个人被凹成了s型,也是心脏骤停?”冯藤卓点着另一张照片说。

    阿克鲁回答:”对。s说不定是嘲笑他小?或者说他是s”阿克鲁试着推理。

    “哪里小也不用这样揍脸吧,”冯藤卓盯着屏幕看,视线紧紧盯着这个人的一只眼睛,微微皱眉,然后说:“大概是骂他是小人。”

    “为什么?群里了没人这样说过。”阿克鲁来了兴趣。

    冯藤卓解释说:“小人得志,才会让讨厌他的人要把他打成猪头。假设他小,管凶手什么事?他**也该是浑身被打,光打头只能传达一种发泄。”

    阿克鲁佩服道:“首领,你牛。”

    冯藤卓笑笑说:“你继续在这个论坛里逛着,看看还有什么新发现。另外,关注一下心脏骤停的问题,看看有没有药剂类的专家提出什么意见。这年头,哪有组团心脏骤停那么巧合的事。”

    阿克鲁做ok手势。

    突然,外头门铃响起,似乎有人没带钥匙。

    阿克鲁去门口,看见显示屏上出现一男一女两张陌生的脸。他问道:“找谁?”

    显示屏出现一张拉宽的中年男人的脸:“冯藤卓先生是住这里吗?我们找他有事帮忙。”

    “等一下。”阿克鲁按下开锁键,然后对着客厅说:“首领找你的,大概是要签契约。”

    “哦。”冯藤卓应一声,合上电脑。

    不消片刻,外头传来敲门声,阿克鲁打开门,把一对中年夫妇迎了进来。

    这对夫妻穿着正装,气质都极好,谈吐也是相当得体,一瞧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待他们坐定,上茶,两人才低低叹一口气,面色悲伤地说出此行的目的。原来,这对夫妻有着不错的产业,膝下有两个双胞胎儿子,各自开着一间公司,经营状况都不错。不想,最近出了系列杀人案,他们的大儿子就此丧命,死因虽然是心肌梗塞,但是死亡的时候,浑身插满了近100部手机,可谓死得相当惨烈。本就悲痛欲绝的一家人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来,小儿子突然之间也从居住的寓所里消失了。联想到大儿子的遭遇,他们真是担心极了,所以来找冯藤卓,希望能获得他的帮助。

    听完他们的叙述,冯藤卓问:“您怎么确定小儿子也遇害了?”

    听见“遇害”两个字,中年女人低泣起来。

    “抱歉。”冯藤卓说。

    “没关系,”中年男人轻抚着妻子肩膀安抚着她,然后说:“他的房间里一片凌乱,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还有很多血迹。我们检查过房间,没有财务损失,只是人不见了。我们并不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的感觉却很强烈,他很有可能遭遇了相同的毒手。”

    “我觉得如果您有这样的感觉,那么一定有什么关联性的事件引起了您的注意,所以您才会有此判断。”冯藤卓说。

    “一个女人。”中年女人擦掉眼泪,哑着嗓子说:“兄弟两人交往了同一个女孩,自从他们其中一个被害一个失踪,这个女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她的资料吗?”冯藤卓问:“另外……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女孩的?”

    中年男人颇为尴尬地说:“具体这姑娘是哪里人,什么身份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他们兄弟两个曾经分别拍摄了同这个姑娘的一些影像资料并彼此传阅、欣赏、讨论。我们也是偶尔发现了这件事,让他们别干这种蠢事,后来他们陆续就和这个姑娘分手。”

    “他们兄弟两个是双胞胎吗?”冯藤卓又问。

    女人摇头:“不是。他们差了2岁,长得并不相同。”

    冯藤卓听完这荒唐的故事说:“可否这样说,这姑娘很有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同时和兄弟两个发生了超越底线的关系,并且都被存下了影像资料。紧跟着,在她还蒙在鼓里的时候,兄弟两人分别向她提出分手,这姑娘就被甩了?“

    夫妻两人无奈点头。

    “那么这个姑娘现在失踪了,的确是有很大的嫌疑。”冯藤卓又问:“有她的照片、电话或其她资料吗?”

    “从我儿子落下的手机上找到她的微博,有很多自拍照,但是他们失踪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拍摄过照片了。”中年男人把一个写有微博号、手机号的纸推到冯藤卓面前:“至于聊天记录什么的,他们都是每天清理,无从查找。”

    “所以,两位是怀疑双胞胎儿子被这个姑娘报复了?”冯藤卓继续发问。

    两人肯定地点头。

    冯藤卓继续说:“如果两位如此怀疑这位失踪的姑娘,那么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们认为这个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城市系列杀人案的变态狂?”

    两人再次点头。

    冯藤卓心里明白,但是对于没有调查清楚的事件,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于是他问:“我能做什么?”

    中年男人突然眼中一凛,说道:“找到我们的小儿子,替我们的大儿子报仇,酬劳随您开。”

    冯藤卓没有多想,他只是淡淡说:“关于你大儿子的死,在下深表遗憾。但是关于谋杀案的调查在下并不擅长,所以这件事我无法答应您。但是,我愿意义务帮您找失踪的小儿子。另外,按照现在这种情形,您应该多寻求一些社会帮助,不要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这里,多一些帮助,或许有助您找回小儿子。”

    “为什么!他们说你是36区最好的契约完成者,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女人有些激动地说。

    “夫人,在下不是侦探,没有破获案件的本领。”冯藤卓解释说:“如果您信任我,我定当尽力帮您找一找小儿子,但也无法保证成功。但是您大儿子的遭遇,在下只能表示惋惜了。”

    “找那个女孩……找那个女孩……她就是凶手!”女人还不甘心捂着胸口痛哭。

    冯藤卓无奈道:“这个女孩只是嫌疑人。”

    “帮帮我们!”女人再次泣不成声。

    “不好意思,我太太受打击太大了。”男人安抚着妻子:“看来我们是签署不了契约了,今天麻烦您了。”

    冯藤卓依旧说:“我会尽力帮你们找回小儿子的,既然知道了这样的事,也不能袖手旁观。”

    男人知道也不能强迫别人探案,于是起身,同时扶起自己的妻子,道谢:“谢谢,若能找到定当重谢。”

    冯藤卓笑笑,客气地送走夫妻二人。

    回到客厅,阿克鲁已经在电脑上查那个姑娘的微博号和手机号了。这个姑娘的微博名叫一剑清醒,微博里有她的照片,尖下巴大眼睛,颇为时髦。她的微博互动频率不小,隔一天就会发一些自拍照传到网络上和网友互动,粉丝近百。这两天她的微博的确很安静,没有任何动作,连一个表情或者自言自语都没有。甚至还有网友留言,询问她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但是她一个也没有回复。

    “无主手机号,查不到什么讯息。”阿克鲁放下电脑,抬头问冯藤卓:“首领为什么不接这个案子呢?”

    冯藤卓回答说:“大儿子胡晋已经死了,二儿子胡建下落不明,这个时候查杀大儿子的凶手远没有找二儿子来得重要。这对夫妻已经够伤心了,我希望他们能够节哀,所以没有和他们签署契约。因为查案是一间没有时间限制的事情,可能几小时、几天、几个月、几年,时间是短暂还是久远谁也说不清楚。这个时间和过程对被害人家属而言,不仅是折磨,更有非常重的心理负担。与其让他们等着我们查,耗损他们的耐心,不如让他们多找一些有经验的侦探共同查,或许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哦。”阿克鲁挑挑眉,没多说什么。

    “我出去一下,”冯藤卓往门外走:“如果有什么消息发我手机。”

    阿克鲁做ok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