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了墨智机那句不冷不淡地话。

    “你还不看看她的伤!中刀了!”麝月对着墨智机冷冷说。

    墨智机一惊,又受伤了!火速去扶李若融,却被她很不爽地把手打开。墨智机紧张地问:“让我看看,扎哪了?”

    李若融指背后:“帮忙拔出来。”

    “大出血。”墨智机低吼一声。

    “我自己来。”李若融把手伸到身后用力抓住刀柄,一下子把刀拔了出来。

    顷刻间,墨智机就闻到一股非常香的红烧肉的味道。黑暗中他幽幽地问:“什么东西?”

    “我买的真空包装的蹄,不能吃了,浪费。”李若融一边放下背后的书包,一边揉肩膀。那刀的力道极大,后肩膀异常酸痛,估计都青了。

    墨智机有点不想认识她,只是默默看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肉香四溢,她只是心痛地丢进河里。

    “你没事呀。”麝月松了一大口气,根本不在意李若融一手的肉汁,欢天喜地从桥下跑上来,给了李若融大大的拥抱。

    “还好买的吃的够多。”李若融挑挑眉,同时狠狠白一眼墨智机,就和麝月一起下桥,重新走向曹琴。

    此刻,冯藤卓就站在曹琴身侧,看到李若融的时候,礼貌地微笑点头。

    麝月拿手肘撞撞李若融,笑:“算啦!”

    冯藤卓何等聪明,一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麝月已经成功说服了李若融,他赶通过这个机会真正向李若融诚挚道歉:“我很抱歉,非常抱歉,对不起,对于贾摄府的事始终是我心里过不去的一份愧疚。”

    “你就那么在意贾摄府的事?”李若融看一眼冯藤卓的眼睛,她没有看到尔虞我诈,她知道冯藤卓是真心向自己道歉。

    “很在意,所以才会感到万分抱歉。”冯藤卓诚意回答:“我甚至请麝月来做调停,希望事情能完全过去,我们还是好朋友。”

    “你真的把我当朋友?”李若融继续问:“你可别骗我。”

    “李小姐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所以当我竟然做出利用你、伤害你的事的时候,我对自己充满自责。”冯藤卓微微皱眉面色凝重:“虽然一直叫你李小姐,听上去有点隔阂,其实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了,你内心也是把我们当朋友的不是吗?”

    “废话。”李若融撇撇嘴。

    “那么看在朋友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冯藤卓挤出一丝微笑,温暖而无害。

    “你这个混蛋……再有下次怎么办?”李若融还有点小生气说:“再有下次我们就真为敌了!”

    “没了下次了。”麝月赶紧替冯藤卓说:“他下次再出这种幺蛾子,我替你解决他。”

    “不会了,绝对不敢。”冯藤卓赶紧说,他得到了期待许久的原谅,内心终于明朗起来。对于李若融他有无数愧疚和抱歉,对于这个朋友,他从来不曾想过失去,在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攸关的事件,他是真切地把这个女孩当作了自己一生的好友。

    李若融内心又何尝不把冯藤卓当作好朋友,所以在知道自己被好朋友背叛的时候,她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可是今天,冯藤卓的举动又是如此真诚,也算一个契机吧,对于不愉快事件的一次疏导,也许朋友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又最终会合好,会理解。

    “算了。”李若融笑笑,没再计较。

    众人一阵欢笑,终于冰释前嫌。墨智机也从桥上走下来,但是没在意他们在高兴什么。

    此刻,地上的曹琴突然咳嗽了几声,这才引起众人注意,这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麝月看一眼曹琴:“你一直抱着的小孩呢?”

    “不知道。”曹琴拒绝回答。

    麝月走到不远处,用脚尖挑起地上的短刀,握在手心回到曹琴面前。“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逼你也是多余,去死吧。”说完手起刀落至刺曹琴眉心。

    “住手!”黑暗的巷子里爆喝一声,紧跟着一条小小的黑影跑了出来,护在了曹琴身前。

    手电光照在黑影脸上,棒球帽下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从衣着看真是曹琴一直抱在手上的小孩。

    侏儒?麝月微微皱眉,怪不得以为是四五岁的小孩了,原来如此。

    “别伤害我大姐,有问题冲我来!”侏儒大声说。

    “我在找陈向风……你可以给我点提示。”麝月玩着刀冷冷说。

    侏儒和姐姐对视一眼,沉默着。

    “他就是陈向风,”李若融在一边说:“他又不是陈向风。”

    “什么意思?”麝月不明白。

    “记得黄恒说过,他们感觉是看见了陈向风,但是又抓不到他。壁虎也给我们看过照片侧脸,那说明黄恒的手下看见陈向的可能性是有的。”李若融笑了笑继续解释:“那么,我们可以把‘陈向风’看作一种别人的感觉。即黄恒和他手下看到是一种感觉很像陈向风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无法准确捕捉到‘陈向风’,才会由着他几次变装易容,搅得黄恒手下晕头转向。”

    “那么他是……”麝月突然明白道:“他是陈向风的后人,所以……才会有陈向风的感觉。”

    李若融点点头,她也是刚才走过“真相弄”窄巷的时候突然想到,真相也许就是这样狭窄,但是又如此细致精准,不由得人违背。

    “说的没错,我就是陈向风的儿子陈叙,你们看到了,我只是个侏儒,我也不是什么手工艺大师,我在这里的职业是窄河里给游客撑船的船工。”

    “那就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麝月说。

    陈叙想了下,然后说:“不如你问我答吧,我把所知道的都尽数告诉你们,也请你们放过我和我姐姐。”

    麝月点头:“可以,那就说说关于指明针的事。”

    “指明针?你是问水晶手杖上的钉子?”陈叙问。

    麝月点头。

    陈叙看一眼已经烧成废墟黑漆漆的房屋:“这根针我听说过,对于这种设计有详细的记载,不过……房子都烧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住窄河附近?”李若融看一眼烧焦的房屋,心里还希望留下点残骸的可能。

    “我家住油铺隔壁第三间小食铺子。”陈叙不紧不慢说:“后头存着不少香油,烧起来的话,资料留存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关于针的这本册子,咱是用来垫了桌脚……所以……没太多希望。”

    众人:“……”

    听到他说这些,大家内心不免有点很失望。和指明针有关联的事物系数被毁,如果找不到什么有针对性的说法,想要找到三根钉子,其实是非常有难度的。

    “你几岁来的成寨?”冯藤卓突然问。

    “15岁。”陈叙回答。

    “今年贵庚?”冯藤卓继续问。

    “25。”冯藤卓挑挑眉,还以为你35呢,原来才25。冯藤卓又问:“你父亲什么时候离开成寨的?”

    陈州眼神里有些吃惊:“为什么认为他是离开?”

    冯藤卓挑挑眉:“你父亲是知名的工艺设计大师,可能你的资质无法继承他的本领,但是艺术家都是不希望艺术品失传的,我猜他是离开成寨去找传人了。但又由于低调的性格,所以,才不太有人知晓。”

    “那又如何?”陈叙反问,间接证明了冯藤卓的猜测。

    “既然如此,那你说的那本指明针的书应该只是个副本,否则他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心血让你垫了桌脚,即使你是他的儿子也不行。”冯藤卓笑笑说:“我想他留下这本书给你,是希望在有人找指明针的时候能给你防范一下,保你无忧。”

    陈叙微微蹙眉。

    冯藤卓继续说:“”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此重要的东西垫桌脚,无非只是想让可能的入侵者忽略它的存在。毕竟怎么藏,不如让它露出,反而更容易被忽略。”

    陈叙听得一愣一愣,竟然一时找不到措辞。

    “好了,直说吧,三根真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保命的?”冯藤卓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阴冷的黑夜显得更为恐怖。

    一阵冷风刮过,陈叙和姐姐都感觉背脊一阵阴冷。

    过没多久,陈叙终于妥协:“我父亲说,三根针分别有三句对应语,如果找到它们,你们还能得到一条关于‘残缺的明示’。”

    关于“残缺的明示”?难道是前行之杖的残缺部分?冯藤卓不及细想,继续问:“哪三句话?”

    陈叙不多隐瞒,回复道:“第一句‘简单心,相信下一颗彩蛋里,藏匿,

    曲折’;第二句‘职业,只是外套,扑克脸,不适合担任愉快,微笑着去玩弄精彩’;第三句‘歌颂者,查无此人,所有赞美都是对成功的多余加冕’。就这些了。”

    三句话的开篇竟然和“南极线”给的一模一样,只是陈叙补充完整了。一时之间有点走回原路的感觉,突然没了答案。于是,冯藤卓又补问了一句:“你父亲有没有提过关于当年修复手杖的人?比如长相?特点什么的?”

    李叙不加思索回答:“父亲只提过,那个要他修复手张的人,戴着帽子遮着

    脸,看不清长相。而且当时他只在意修复手杖,根本未纠结于他的长相。但是从手看,这个人的年龄应该在四十五左右。其他就真不知道了。”

    “你有补充吗?”冯藤卓问地上的陈叙姐姐。

    “她是我表姐,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父亲委托他的姐姐我姑妈照顾我。”陈叙坦然道。

    冯藤卓点点头,也并不再多作纠结。“行了,你们走吧。”

    “你确定?”陈叙扶起表姐,有点质疑。

    冯藤卓点点头肯定地说:“你父亲想说的话都在那三句里面了,可以了,走吧。”

    “多谢。”陈叙不再多作停留,扶着表姐匆匆消失于黑暗之中。

    “走吧,我们先出内寨。”冯藤卓看着桥另一端说。

    众人皆同意,各自走上桥,向着外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