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兵诚说:“不错,顾名思义,‘指明针’就是一种将目的完全固定住的器具,它极细,如同骑马钉,在钉身上密布锐勾,所以能将器物牢牢锁住。这是一种非常古繁复的手艺,如今也只保留在这位陈向风师傅手中。”

    “哪里可以找到这位陈向风师傅?”范篱追问。

    “为什么要找陈向风?”博克明反问。

    张兵诚看一眼博克明,细细道来:“因为当时,陈向风在三根针上分别雕刻了三个字,因为有这三个字的存在,才将手杖残缺的部分牢牢的连接起来。说穿了,这根针即是链接的重要桥梁,也是能够道破今天残存部分下落的密语。”

    “你是说,三十年前陈向风就已经知道手杖有一天还会再失落?”博克明追问。

    “非也。”张兵诚摇摇头解释说:“他只是出于一种习惯,‘指明针’与‘手杖’联系的这份缘分加一个保险。”

    范篱豁然开朗:“为了说明,这三根针是专门为前行之杖制作的,就像钥匙与锁的联系,都是一无二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张兵诚兴奋地说:“所以,找到针,也就能获得遗落手杖的下落,他们之间的联系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产生了。”

    “该去哪里找这位陈向风大师?”范篱问。

    “三十年前陈向风二十八岁。”张兵诚的话让两人很惊讶,没有想到,陈向风二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大师级的人物了。

    范篱算了算说:“现在也近六十岁了。”

    张兵诚说:“差不多。三十年他是36区秋叶街91号左氏珠宝店首席珠宝顾问,现在他究竟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作为同行难道你们没有惺惺相惜?”博克明问。

    张兵诚笑笑:“陈向风是个有点小清高的大师,我们只见过一面。他来看手杖,然后量了尺寸,取了一点点粉末样品就走了。过了大概三天,他带来三根如铁丝一般细的针,亲自将手杖连接。但是连接过程是他独自在密室里完成的,没有任何人在场。”

    “原来如此。”范篱点点头,心想,接下来是该找这位陈向风大师了。

    了解到了关键的信息,接着,两人又和张兵诚详细问了一些关于陈向风的问题,但是资料有限,张兵诚也不能提供更多资料了。下午三点左右,两人起身告辞离开。

    接近傍晚的时候博克明和范篱回到据点。此时,只有冯清清和郭娉正在忙晚饭,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

    “首领还没回?”范篱洗了手,去厨房帮忙。

    “首领说今天不回来吃饭,其他人应该快到了。”郭娉将菜盛入盘子里,递给范篱。她看博克明从门口走过去,微微皱眉,跟了出去,叫了一声:“博克明。”

    “什么事?”博克明奇怪地看着她。

    “你……你……没事?”郭娉看着博克明的脸色嘴硬道:“我不是关心你,只是奇怪,你别有什么不舒服影响到团队。”

    “没有。”博克明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也觉得他有点怪,我去看看。”冯清清脱下围裙跟了出去。其实冯清清也不想那么惹人讨厌去跟着博克明,只是因为冯藤卓叮嘱过自己多留意留意博克明,受人之托她自当尽力,才要去看个究竟。

    跑出寓所,冯清清见博克明正坐进车里,她赶紧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了进去。

    “干什么?”博克明抬眼看后视镜里的冯清清:“下去。”

    “你去哪?”冯清清直视后视镜里博克明的眼睛,突然说:“你脸色好差。”

    “下车。”博克明冷冷说。

    冯清清抱着双臂摇头:“冯藤卓说你到哪让我跟着点,看着点,这是他的命令。”

    “关我屁事。”博克明下车,拉开冯清清身边的车门:“下来。”

    冯清清抬头,看清了博克明整个状态,心理突然莫名一阵抽搐。博克明的气色较之从前更为颓废,而更重要的是,有股更为强劲的戾气在他眼底散发。他的若线为何会无故加重?“今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你到底有完没完?”博克明不耐烦地关上车门,拔下车钥匙,向外面走去。

    冯清清推开车门,追了上去,面色严肃地说:“我不是要绕着你不放,我只是有一种强烈得感觉,你的若线又加重了,比以前更重。”她加快步子,拉住还在往前走的博克明:“你现在就算去找镇醒剂,也未必压得住。”

    “会如何?”博克明不以为然地看着她。

    “更具有威胁性和攻击性,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冯清清说:“也许会伤到你团队里的人。”

    “既然如此就离我远一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博克明抽出自己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冯清清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博克明的背影,无言以对。他的无奈和隐忍还是刺痛了冯清清的心,她很想帮一帮这个男人,但却如此无能为力。冯清清心里悲伤地问:你真的那么爱李若融吗?她如此让你不能释怀,不能解脱,不能离开?

    没有答案。

    自从办完贾摄府的案子,李若融原打算暂离36区,未曾想大雨滂沱了一个星期,她的胳臂就疼了一个星期。没辙,只好再请医生来检查,好在结果尚可,恢复中,没有加重。于是,医生又开了药,让她少运动,继续敷。

    看着医生和护士离开,李若融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怎么都感觉不痛快。房子里又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在。而她偏偏最讨厌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子里,她想要离开,念头越来越重。

    一早就是急雨,从灰蒙蒙下到全明。

    外头雨下的紧,哗啦啦得扰人心神。李若融原来想让司机送自己走,偏偏司机又回家探亲了,这个地方没有出租车敢进入,想要出去,只有指望墨智机的手下,而他的手下李若融只和潘折熟。

    抱着电话机犹豫了半个多小时,李若融愣是没把电话打出去。因为她始终觉得,如果向潘折求助,就等于向墨智机求助,她不愿意。

    窗外大雨倾盆,时钟才过九点半,李若融浑浑噩噩地跑到客厅,把自己藏入张沙和靠垫间,拿着遥控器胡乱地挑频道。在轮了三圈以后,终于决定看一部老式黑白片。

    那是一部欧洲古装宫廷剧,情节无非是些王侯公爵之类的题材,李若融看了十几分钟眼皮子就黏到了一起,糊里糊涂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迷迷糊糊醒来,耳朵里灌着一个打电话的声音。那人说了一些关于区域开放、就在今天、会盯紧之类乱七八糟的词语,然后就挂掉了电话。等李若融睁开眼睛,才看清潘折正在另一张单人沙发里看手机,自己的身上则盖了一条厚毯子。

    “李小姐醒了?”潘折收起手机,脸上挂着笑。

    李若融尴尬地问:“你……一个人?”

    潘折笑笑,他自然知道李若融想说什么,自觉回答:“首领有事,还在公司里。”

    “哦。”李若融撇撇嘴,没再多说。

    “李小姐,您是否有答案了?”潘折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答案?这个问题上一次潘折也问过,李若融没能给出明确的回答,再次被问及,她依旧内心一团迷茫。“你觉得,是现在?”李若融抬头,看着潘折。

    “你们冷战都已经半个月了,还打算继续冷下去吗?”潘折依旧是发问,给不出明确答案。

    李若融气恼地说:“他要跟我不高兴,我没办法。”

    潘折笑着安慰道:“你不见的那几天他真的急疯了,他从来没有为了谁这样过,他对你的情感太明显了,我们都没办法装看不见了。”

    李若融撇撇嘴,她无法反驳潘折,墨智机是自己惹毛的,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自己比谁都清楚。可是现在事都到这个地步了,要怎么办?继续冷战?或者服个软?

    “您有答案了吗?”潘折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他在公司?”李若融心里有了答案,但是都冷战半个月了,她心里也没谱。

    “在公司里。”潘折回答。

    “能送我去吗?”李若融不情愿地问。

    潘折倒是很高兴:“当然可以,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