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最关键的药材狮子栗,似乎所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冯藤卓回到据点的时候,郭娉已经将十八里姜草、八果微觉、狮子栗,同三碗碧玉瀑布水煮成一碗,用针剂注射入麝月体内。

    那药剂一入体内,麝月立刻感觉一阵清新深入血液,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油然而生,那种被桎梏的毒素正在逐步减退。

    此时,已是凌晨1点多,冯藤卓安抚麝月睡下,自己一个人去阳台透气。其他人并不知道他此行的细节,只知道他去签了一份契约,并顺利完成了。

    麝月的毒开始解除了,可是冯藤卓却并未感觉解脱,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在心头无处宣泄。

    “首领,快把你的毒解了。”郭娉端着一只小杯子走过来。

    冯藤卓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却不想说任何话。

    “您是在生我的气吗?”郭娉问。

    冯藤卓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地说:“很感谢你替麝月做的一切,可是这样去伤害另一位一直对我掏心掏肺的朋友,我不觉得高兴。”

    “麝月好就可以了。”郭娉退回门口:“至于李若融我没兴趣管她。”

    “李若融你可以不管,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和庄颂松联系上的?”冯藤卓口气里有点责问。

    郭娉心里一惊,手中的杯子差一点掉到地上:“你说什么?”

    冯藤卓并不想过多地责问她,只是淡淡说:“我们离开的期间,郭娉曾经和庄颂松出去过,如果没有你的通风报信,庄颂松是如何知道据点无人的情况?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约走麝月?”

    “为什么你一定觉得是我?”郭娉不服。

    冯藤卓看着外头暗沉沉的天色:“因为这里只有你希望李若融出事。”

    “哼,”郭娉冷哼一声不再否定,她又补充说:“您放心,他们只是普通聊天,我也在场。这顿饭吃了才十来分钟,麝月就气呼呼地离开了。后来她去逛街,我也是全程陪着她。庄颂松这次要对付的是李若融,并不是想对您不利。何况合作能逼贾摄府就范,对我们也有利。”

    “李若融没有伤害过你,没有走出来的人是你,是你自己给自己布了一个局。”冯藤卓平静地说:“郭娉很感谢你做的一切,这是最后一次你用手段对付李若融,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按照团队的规则,把你逐出队伍。”

    “你为了李若融要将我逐出团队?”郭娉惊讶地张大眼睛。

    冯藤卓直视她的眼睛,严肃地说:“如果我的手下不能服从我的命令,那么我会把这些不安定的成分全部剔除,你退下吧。”

    “你……你竟然……好好好……是!”郭娉眼中咬着眼泪,现在很明显冯藤卓是真的生气了,她虽心有不甘,却并不想离开这个团队,只能不快地退下。

    望着阳台外皎洁的月光,门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冯藤卓深深叹了一口气。点穿的都会堕落,半空中的也不会升高。感官世界和感受世界,平行或者交叠。各种错,都是错。步步错,大错特错。

    “能聊一聊吗?”冯清清轻轻地走入阳台。

    “有事吗?”冯藤卓回身问。

    “对不起,我做了一件坏事。”冯清清说完,突然鼻子一抽哭了。

    冯藤卓倍感意外,忙安慰她:“怎么了,慢慢说。”

    “你看这个。”冯清清递给冯藤卓一只盒子。

    “这是……”冯藤卓接过盒子,是硬纸做的,蓝色的外壳,有些折皱,像是被水跑过了。他打开盒子,里头有些玻璃碎片,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冯清清哭着说:“在叠能城的第二天,从仓库出来我就觉得博克明的脾气很奇怪,他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法控制情绪的感觉。就在厌弃岭山谷的碎石角落里,我发现了这只盒子,里面的瓶子都碎了,蓝色液体流得到处都是。”

    “这是装镇醒剂的盒子。”冯藤卓说。

    冯清清哭得更伤心了:“这只盒子是我撞碎的,对不起,仓库爆炸的时候我被惊到了,撞上了博克明,当时觉得撞了他胸口一个有棱角的东西,现在想来就是这种盒子。我……我把里面的药水全部撞烂了。呜呜呜……”

    “别哭,那只是个意外。”冯藤卓安慰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事情都顺利完成了。”

    冯清清哭着说:“如果当时镇醒剂没有撞碎,他就可以用这些药水保持情绪,他和李若融在一起的时间就可以久一些,也许他们之间会有转机,博克明就不用担心情绪失控的问题,就不会提早离开。”

    “镇醒剂只是一时而已,不能一直克制住他的情绪。”冯藤卓安慰她。

    “我觉得博克明有很多话要对李若融说的,现在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我很抱歉。”冯清清说完,就蹲在地上哭得更伤心了。

    “不是你的错,别再伤心了。”冯藤卓安慰道。一阵冷风吹过,他望向窗外,完成了一份契约,失去了一位朋友,让两名属下不快,值不值得?没有答案。

    黑夜越深,越无法入眠。

    伤心太久,越无法释怀。

    “这份契约是要把我掏空吗?”李若融看着眼前的博克明冷冷问。

    博克明没有答话,保持着一贯的冷漠。

    “ok。”李若融没有去等答案,她知道自己要不到。她转身选择离开,博克明却从身后突如其来地抱住了她,紧紧地温柔。她突然好难过,像是一种期待获得了满足。她开口道:“博克明……”她感觉眼泪落下来,从朦胧迷离里,她看见墨智机铁青的脸。李若融心一沉,完了!

    墨智机从李若融床边起身,冷冷地走出了房间。

    李若融忍痛下床,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被送到了7号据点。她失踪四天,墨智机快找疯了,如果自己再晚半天出现,估计墨智机就快要把36区掀翻了。可是当时自己什么话都不想讲,只想休息。所以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接着就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烦,李若融心里烦乱地走出房间。经过两天的奔波,只觉得浑身酸痛,两条胳臂几乎举不起来,两条腿也迈不开。她慢慢挪出房间,看到楼下吧台边墨智机正在喝闷酒。她没辙,只好下楼,去找墨智机。

    吧台边的气氛尴尬而古怪。两个心情都糟糕透顶,谁都无法找到合适的切入口开始谈话。

    墨智机心理烦乱的程度比之李若融有增无减,更多的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一仰头喝干杯子里的酒,将空杯搁在茶几上,抬眼看见李若融从楼上下来,向着自己慢慢走过来。墨智机往自己杯子里续酒,冷冷地发问:“我是不是不需要管你了?”

    “我……不是故意一声不吭离开的。”李若融想解释,可是自己连墨智机的电话号码都从来没有背出来过,她又心虚得很。

    “四天,去哪了?”墨智机问。

    “贾摄府。”李若融坦白说。

    “又是和冯藤卓?”墨智机耐着性子问。

    “我没有特意要去找他,我想联系你的,但是后来……手机都被控制了,没法联系你。”李若融感觉自己的解释又苍白又无力。

    墨智机深深叹口气,显然李若融的解释无法说服他,更不要讲让他消气。“李若融你应该清楚,和冯藤卓的每一次合作都不会让我愉快。每一次我都不想参加到他的事情中,每一次我耐着性子去参与,只是因为我希望你不为难。”

    “这次的事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参与。”李若融无力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