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周。冯清清因为替爷爷办理采购的事,就又逗留了不少天。但是她不想多打扰冯藤卓,于是另外找了地方居住,打算再过一周回去。

    这一日,冯清清去找郭娉,取一些托买的上好草药。只是那天她去的有些早,郭娉还没有从实验室回来。据点里只有冯藤卓一个人在,见了冯清清自然盛情邀请。

    冯藤卓泡了两杯咖啡来,笑道:“我这煮咖啡的手艺不好,你可见谅。”

    “我来弄就好了,你真客气。”冯清清笑着接过咖啡。

    冯藤卓说“你坐会,过一个小时郭娉估计就回来了。她提过,从她的渠道给你带草药,定然是上好的。”

    “太好了,真该好好谢谢她。”冯清清拍手高兴道。

    “不必太客气。”冯藤卓喝着咖啡,刚想和她再闲聊几句,只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甚为奇怪,节奏紧凑,又不粗暴,像是请开门,又像是让你必须开门。

    冯藤卓心念一转,有些奇怪:怎么惹到贵族的人了?

    当下,他不动神色,起身,去开门。

    果然,门才打开,两名身高2米的黑衣保镖就黑压压地压了上来。从那两人的缝隙里笑嘻嘻伸出一张五十开外的老脸。

    冯藤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按那老头的打扮动作就已经知道他是个老管家,专程来替人主人办事的。当下招牌笑容生气,客气问:“不知三位找谁?”

    那老头双手作揖,也客气得很:“在下是贾摄府的聂管家,我家主人让我来请您走一趟。”

    贾摄府?冯藤卓有些突然,他原不想去招惹这老贵族,怎么他们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不知贵府找在下有何事?”冯藤卓问。

    “冯先生,是急事!”聂管家依旧客气得很,可那两个保镖的步子去生生向前挪了一步,阴影面积更大了。“你们两个退下,别惊到客人。”老管家厉声说,那两个保镖却只是象征性地小退了半步。

    这还没答应就成了他门的客人了,这威逼利诱地还真够有技巧。冯藤卓心里好笑,又抵不过好奇,打算去贾摄府做一回客人。于是笑说:“我进去打声招呼,这就和你去做客。”

    “您请。”聂管家客气地说。

    冯藤卓转身回去客厅,耳际听见一名保镖抱怨聂管家怎么轻易就放人走。

    那聂管家是个说话慢悠悠的人,他淡淡道:“咱是来请人的,可不是来干架的。”

    冯藤卓也不多说什么,进了客厅和冯清清抱歉,说临时有事要去贾摄府,让她在客厅里等郭娉就是了。

    “贾摄府……可不是好去处。”冯清清有些担心。

    “没关系,做客而已。”冯藤卓笑笑,取了外套和手机,走了出去。

    聂管家依旧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候着,见冯藤卓出来,立刻让开一条道,弯腰伸手请他前往。冯藤卓只淡淡一笑,就跟着聂管家走了。

    几人一路去了地下车库,只见一辆黑色老式小汽车在那里已经候着了。冯藤卓坐上车,发现那车窗玻璃不知用了什么材质,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想必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一路的确切路线,以防今后的报复。冯藤卓也没什么介意,安坐好,也不多言,闭目养神。

    聂管家坐在前排副驾驶位,他身后有挡板挡着,所以冯藤卓也不能从挡风玻璃看风景。这小车外观看并不大,里面却甚为宽敞。冯藤卓坐于两名保镖之间依旧很是宽敞,毫无压抑之感。只是少了酒柜类的小冰箱,没法找点喝得润润喉。

    车子一路疾驰。冯藤卓安坐于位置里,侧耳倾听。车轮碾过无数道路,不同质地,不同路况,他心中早已了然。约莫开了有三个多小时的光景,那车轮的摩擦声瞬间变小,一些些小的“磁磁”声钻入他耳膜。他心道,这轮子的声音像是开在一条极为平滑的道路,且地面有些黏腻,这倒有些像瓷釉土的路况,想必是到了贾摄府的地界了。

    果不其然,车外头传来几声恭敬的说话声,似乎聂管家正与人对话。

    “掌柜的,您回来了,老爷正急着等您。”一个沙哑的声音。

    “赶紧去通报,人我请来了。”聂管家威严地说。

    “是。”

    片刻,外头发出栏杆升起的声音。车子再次发动,向着前方疾驰。

    果然,离贾摄府不远了。冯藤卓暗暗想,到底自己是什么时候和贾摄府有瓜葛的?究竟他们找自己意欲何为?难道他们也知道了狮子栗的事?一堆疑惑瞬间占满了冯藤卓的脑袋。

    在一片疑惑之中,车子又疾驰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在一座老式的宅子前停下。

    车门被瞬间打开,保镖下车,也是恭恭敬敬地将冯藤卓迎了下来。

    聂管家一边小心伺候着,嘴角带笑,口气却不并客气:“这边请。”

    冯藤卓心里好笑,你这请得可真尴尬。他抬头看头顶巨匾,“贾摄府”三个大字金光灿灿清晰可见,他心里叹口气,想,这又得出什么幺蛾子?

    聂管家小心将冯藤卓迎进门里。穿过层层庭院,这宅子之大也的确让人咋舌。绕过一方巨大的牡丹影壁,继续直走,穿过几处宅院,最后由聂管家带着步入一方小园子。

    入门处挂着“清幽”两只的匾额,里头倒也正不吵闹,静得怕人,连一声鸟叫也听不见。清幽园并不大,想是春天的步子还未算全部到来,所以园子里草木都光秃着。不过这园子打理得却非常干净,没有杂草、落叶满地,也见不到一丝杂物,地面灰白得发光,显得异常干净。

    两人穿过园子也就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穿过回廊,不消片刻便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下。两名家丁正在门口贫嘴,见聂管家到来立刻噤声,恭恭敬敬地作揖。

    “快去禀报,冯藤卓先生来了。”聂掌柜半命令地说。

    “老爷说,冯先生到了就立刻迎进去。”家丁毕恭毕敬地回答。

    聂掌柜不再多话,请冯藤卓入厢房。

    步入厢房,里头一股子浓重的墨香灌入冯藤卓鼻下,只见不远处,一位穿着唐装的白发老者正在挥笔弄墨。他手握一杆狼毫,笔触遒劲有力,如同舞着一把称手的宝剑,行云流水间介是点人死穴的奇招。不用猜了,这位就是贾摄府的当家人贾老爷。

    贾老爷正专心舞文弄墨,并不把进来的冯藤卓当一回事。书桌不远处,还摆着一张紫檀木的圆桌,一旁则一坐一站还有两名年轻人。坐着的女人容颜端庄秀丽,手中抱着一名四、五岁年龄的孩子。那孩子粉嫩可爱正自酣睡。女子旁边半靠着一名年轻人,一身西装革履与此地的环境有些不合,他面容冷峻,双手搭着妇人的肩膀,像是一种安慰。

    一个都不认识?这回的幺蛾子可不好猜。冯藤卓暗自思考,最近所有的契约绝对不可能和贾摄府挂上关系,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贾老爷的笔触并未因有人进来而受干扰,他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请坐。”便继续完成他的作品。

    聂掌柜立刻将冯藤卓领到客人席坐下,又让下人端来上好的茶点,然后自己则侧立一边不敢多言。

    贾老爷又洋洋洒洒将一张纸写满,才满意地搁下笔,抬头,望向冯藤卓。先前他低头写字还不觉得,一旦抬起头来,只觉得这位贾老爷目光矍铄,如鹰般敏锐,仿佛对方稍有举动便能看透,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