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颂书在冯藤卓这里居住的时间只有72个小时,之后,庄闲就亲自来把小儿子接了回去。这位父亲没有流露出多少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热切,正如庄颂书不了解父亲是否关心自己一样,旁人更无从中获得答案。

    不过冯藤卓还是看见一些欣慰在这位艾科落叶岛岛主的眼底闪现过,虽然稍纵即逝,但是他知道,父亲始终是关心儿子的,只是,有时候不善于表达。

    庄闲和庄颂书父子走后,留下了契约重要的酬劳。它被装在一只黄色牛皮纸信封里,用蜡封了口,摆在茶几上。

    冯藤卓没有立刻去开启它,他并不怀疑真假,只是在猜测,究竟里面是直接的回答,或者又会是一个需要费时费力的谜团。

    此时,客厅里只有冯藤卓一人,整个房子里也只有冯藤卓一人,大家都出去了,他故意选择了这样一个只有自己独自一人的时间,来面对自己想要解决的问题。

    过了良久,冯藤卓自言自语说:“一剂药方,一味重要的药材。”然后他伸手,拿起牛皮纸,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宣纸。小心打开纸,上头用小楷写着一剂方药。冯藤卓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一剂方子,不是什么猜谜解题的圈套。

    方子上写着:潜隐本为突破禁忌之严重破坏身体的修炼方式,此毒深入骨髓,非其它药物可解,必须使用以下三味药物,方能彻底解毒。

    三味药,冯藤卓细看了不禁微微皱眉。果然,方子好拿,药材不好拿。那三味药是十里姜草、八果微觉和狮子栗,三碗水煮一碗,针剂注射十二次见效。

    冯藤卓心想,十里姜草是镇定的药材,八里微觉是调理的药材,这两味药虽然市面上不多见,但是交给郭娉,倒都能找到。只是狮子栗……却不好找。

    思考片刻,他知道暂时还没有办法立刻搞到狮子栗,于是,将方子收好,暂时按兵不动。接着,他又从另一台柜子里把另一份酬劳问闻壁取出。

    他把这块蓝灰色的圆形石头摆在茶几上,此刻问闻壁上原来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滑腻的的表面和浓淡细密的石质纹理。冯藤卓没有多犹豫,取出林超父亲送给他的一瓶特质药水,淋上了石头。

    那药水是林超父亲获得问闻壁时候同时获得的,据说是一条地下河流里某一段的水,后来由于地质变化的原因,这条地下河流干涸,这水也成了最后的孤品。

    冯藤卓将一整瓶水悉淋到石头上,然后看着问闻壁的纹理将水一点点吸收,没有几秒,水已经完全被石头吸干,石头表面则覆盖了一层光滑的亮色。紧跟着,石头上藤蔓般纹理从深处透出些许光亮,随着时间推移,细纹也变得愈发通透明亮起来。

    冯藤卓冷静地看着,待到纹理发出些许淡蓝色的微光,他才开口对石头说:“我想知道,博克明所中的附加补充语究竟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石头的纹理里突然冒出许多凝脂,像从地下冒出的清泉一样源源不断,最后终于将整块问闻壁覆盖,在凝脂下,问闻壁一闪一烁,散发着淡淡得暗蓝色光。

    又过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蓝色的凝脂逐渐褪去,似乎又被石头吸收回去石身里。不消片刻,凝脂消散,石头上再次出现一排蝇头小字。

    突然,那些字发出刺目的光,射向半空中,形成一片腾空的字幕。

    字幕显示:“适应和控制,不能让无休止的自我战胜理性的自我。如果这是一场僵持,或许,我们做了不同的抉择。”

    那字幕在半空中停留了有十来分钟,又逐渐黯淡下去,最后消失。客厅里突然传出一声咔擦,问闻壁在没有任何撞击的情况下碎成了十几片。它原来内部微蓝的凝脂已经不见,只有同表面一样灰色的石质。

    “真的只能用3次。”冯藤卓说,他找来一只预先准备好的布袋,将碎片装进去,拿了件外套,出了房子。

    冯藤卓出门叫车,去了36区一座叫石满长地方。那里群山连绵,是个不错的风景区。

    他独自坐上缆车,任由车子将他往山上运送。

    当缆车行到半山腰的时候,脚下已是无人区,满眼绿意的密林,带着一点点瘴气烟雾弥散开来。

    冯藤卓将袋子里的碎石头一一拿出,然后一块一块地跟随着缆车的轨迹远远扔出去,直到山顶,袋子里的石头和石屑一点也没剩下。

    他收好袋子,走下缆车。走不多久,便到了山顶。他看着脚下刚才扔石头的地方,想起曾听说过的一个传说:石满长的山都是长出来的,石满长的山里能长石头。

    冯藤卓默默看着山林,心道:问闻壁,你虽然已变作普通石头,但还是感谢你助人之乐,现送你回归山林,但愿,你能在这美丽的地方再次化作不凡之石。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像是一种诉说,又像是一声感谢。

    艾娃的前奏:弥漫的烟勾勒曲线轮廓,杯沿散着唇膏香味,瓶身还有未散掌温,打乱一场预谋多时的发酵。没有是与非的罪罚,乘着烟味还未弥散,捕捉余音里残留的华美。

    从一场虚拟的游戏启幕,牵扯出一桩离奇的现实游戏,这真的只是因为金钱刺激了人们探索吊诡的**?如果只是一场游戏,为什么徐再续临死前,会说那番奇怪的话?“一场追逐‘输赢的记录’成了一场不能收回的仪式,向着恐怖的方向狂奔。”到底什么意思?

    “究竟是什么问题让人如此不痛快?”李若融看着面前小桌上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片,自言自语说。

    墨智机从外面进来,看见李若融坐在病床上,还在为那些破事发呆,心里有点生气。他口气冷冷地说:“你弟弟朱锦德正保护着,我也加派人手去保护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放心,您办事我放心。”李若融脑子还没有从思考中转出来,嘴里习惯性地说。

    “看真我!”墨智机不快地低吼一声。

    李若融被吓了一跳,才从思考中抽身而出。她无辜地看着墨智机问:“干嘛吼我?”

    “干嘛无视我?”墨智机反问。

    “你怎么这么计较。”李若融嘟嘴:“我想事呢。”

    “什么事,不能和我一起想吗?”墨智机问。

    “我不道要不要信任你。”李若融大言不惭地回答。

    “ok,”墨智机点头:“那我就把刚知道的关于徐再续的资料扔掉算了。”

    “你查到徐再续了!”李若融激动地起身,牵扯浑身伤口,连挂水瓶的价值也差点被她撞翻。巨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这一下真是痛彻心扉了。

    “你不知道痛的?”墨智机心疼地看着她,按下呼叫铃。

    “等我30秒……马上好……”李若融忍着痛说。

    护士从外面进来,看见她的手已经脱针,立刻麻利得换下瓶子上的皮管和针头,然后一边口气温柔一边拍着她手上的血管说:“不可以乱动,这瓶水再挂半小时就好了。”她又看见一脸冷汗的李若融,安慰道:“你的伤不轻,一定不要乱动,这样才能不痛。”

    现在说也没用啊姐姐!李若融已经痛得没话说了,只能躺在床上由着伤口的痛自己一点一点好。

    看着护士离开,墨智机拉了把凳子在李若融床边坐下,问道:“好点没。”

    “你、说、呢!”李若融瞪一眼他。

    墨智机无奈摇头,拿一张纸巾拭去她额头的汗珠:“对自己好一点,哪怕很自私也没有关系。”

    李若融默默没有出声。

    “你出院后是回s城还是去我那里?”墨智机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