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车里,冯藤卓把盒子丢在前方,又开亮了灯,在储存盒里找备用电池。好不容易在一堆杂志里找到一块电池,装上,立刻开机,却始终无法将手机启动。冯藤卓拆开电池盖,发现里面有些水汽,想是受了潮,无法使用。他想起可能后座的提包里或许能找到应急的电池,回身去找,当他才转脸到一半,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张模糊的脸。冯藤卓立刻转身,操起木质的面巾盒丢了过去,并迅速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可是,打开的后车门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面巾盒安静地躺在后座,并无异常。

    “通常,恐怖片,总有很多突如其来的镜头。”冯藤卓挑眉笑笑,拿起后座的面巾盒,感觉那盒子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都是水,里面的纸已经湿透了。丢掉纸巾盒,冯藤卓继续翻找应急电池,好不容易在椅子下面的皮包里翻到一块备用电池,拿出手机装上,开机,依旧无果,想也是泡到湿透,废掉了。

    冯藤卓坐回到车前座,心里盘算着,现在驱车离开,还是等天亮再入村一探究竟。现在这个时间,最多晚上1、2点,要熬到天亮起码还有四、五个小时,这么干耗着是不是太过无聊了。

    “你们的悲喜要请谁来参与?”黑暗里,类似的音调再次响起,只是说辞换了口味。

    冯藤卓去敲刚才捡到的发声盒子,因为它一直跟着黑暗里的声音呼救不停,他干脆把里头的线路扯掉了,那个盒子总算不再发声了。

    “你们的悲喜要请谁来参与?”黑暗里依旧在询问。

    既然手边的盒子已经无声,那么,在附近是不是还有同样的发声盒子?只是发出的话语不同而已。

    “你可以选择一种机制来拯救。”黑暗里还在发话。

    冯藤卓下车,靠着车头站着,静静听黑暗里的说辞。

    “在暗夜里开启生命的源泉。”

    “或者找一个更可靠的向往。”

    “你们的悲喜要请谁来参与?”话语开始重复:“你可以选择一种机制来拯救。在暗夜里开启生命的源泉。或者找一个更可靠的向往。”

    冯藤卓分辨出虽然口气和声调都一样,但是发声的位置来自不同的地方。似乎从他进入这个村子,就触发了某种发声机制,所以才会声响无处不在。现在触发的第二个声音机制,显然比叫救命的盒子数量多很多。“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声音,难不成还有其它触发机关的方法?”冯藤卓挑眉看着漆黑的周遭,还有那个巨大的村口牌坊,以及那两盏昏暗的红色大灯笼。

    过了会,四下里又安静下来。没有声响交织,又进入安静等待黎明的状态。冯藤卓看着牌坊,看着牌坊,仿佛能从那里看出什么端倪。当他凝视了五分钟的时候,他似乎是看见牌坊后面的深处,有一张脸正兀自向着这里移动。他离开车子,向着那张脸走过去,这张脸他并不认识,但是他觉得与其等他过来,不如他来加速这场相识。

    很快,他们的相遇定格在了牌坊前方一米,昏暗的光线里。冯藤卓看清了那张脸,是刚才车子后方的脸,他认识这些表情特征,他的记忆力能记住几乎所有眼睛看见过的事物。冯藤卓看着对方,突然伸手,捶向对方的鼻子。空气里传来“啪”的一声,接着是杂乱的细碎声,冯藤卓看着脸在自己面前四散,他的手上落满了水,像刚从河里拿出来一样。冯藤卓甩掉手上的水,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里有聚了这么多的‘凝珠虫’,看来这个地方的湿度相当得高呢。”

    “你可以选择一种机制来拯救。在暗夜里开启生命的源泉。或者找一个更可靠的向往。”牌坊附近又传来声响。

    “还是等天亮再回来吧,在这里干耗着也没意义。”冯藤卓充耳不闻,他看见牌坊附近又聚起了一张脸,他只当没有看见,回身取车。他盘算着离这里1个小时的车程有个蛮发达的小镇,不如就去那里待到天亮,顺便吃点东西果腹。

    当他打开车门正要坐上去,突然,右侧副驾驶的玻璃窗被一件重物嘭地砸碎了,紧接着,一只铁爪子快速落进车内,将那只发声盒子抓了出去。随着铁爪离开车体,轿车突然向下一沉,轮胎系数发出爆裂的声音,在黑夜里犹如放了四个爆竹。这一切都在几秒内发生,随着车子彻底无法动弹,四下里又恢复了平静。

    冯藤卓立刻检查轮胎,每个轮胎上都扎着几枚铁钉,这些袭击的人臂力不小,能远程将钉子钉入厚实的车轮胎,而且时间配合得相当默契,五个人几乎同时行动,一气呵成。不知他们隐没在黑暗里多久了,自己似乎也未作察觉,看来,这伙人还有很好的隐身技巧。

    现在是彻底走不了了,冯藤卓看着牌坊,难道只能散步到天亮?还是和那水做的脸对话,看看自己是否有和昆虫对话的能力?于是冯藤卓就优哉悠哉走到牌坊那的脸边,一转身似乎是要换个角度与他对话,却突然人就不见了。

    大概过了有10分钟的样子,村口除了那辆发动不了的车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出现过了。四下里又安静了一阵,接着,几条黑影闪了出来,勘察一番后才翻入车内翻找。他们几乎是把这辆轿车翻遍了,也未有收获,几条人影出了车,围着车发呆。

    “盒子里怎么会是空的?”一个身材魁梧地男人一边拍着车前盖,一边口气气愤地说:“他怎么会知道盒子里有东西的?”

    “会不会盒子里本来就是空的?”另一个年轻的男子说:“盒子里的机关都完好无损,不像有东西被硬拿走过。”

    “早就让你们来拿了,你们就是不听,还说机关没问题,看,出问题了吧。”另一个女人满是牢骚。

    “谁知道线路会短路。”右手车头的男人说:“原来的程式不是这么设计的。”

    左手车头的女人劝道:“好了,别怪来怪去了,说不定那个人躲到村子里去了,我们进去找找吧。另外,小晓通知一下村长,让他多派点人来,把村子各个出口都堵上,还怕他离开?”

    “我这就通知。”另一个叫小晓的女孩子说,立刻拿出对讲机,通知了村长,并要求派人守住各个要道。

    “孙姐,现在怎么处理?”身材魁梧的男人问。

    “我们就守在这里,这里是唯一能离开这里的出口,无论他在村子里怎么转悠,还是必须从这里离开。”孙姐拍着车顶:“就在这里候着他了。”

    “孙姐,这个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年轻在车引擎盖上坐定,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边操作一边问道:“他该不会是……亚兰深钢派来的人吧?”

    孙姐冷笑道:“这里对亚兰深钢而言,还有意义吗?阿丰你带电脑来正好,搜索一下,村子里还有多少感应器,正好这次来,都拆走吧,这里已经用不上了。”

    “好,没问题。”阿丰点头。

    孙姐看看表,又对另一个年轻人说:“小锣,待会天亮,把上次没有搬完的书都搬走,放在这里多一天,就受潮一天,损毁一天。”

    小锣一边收拾铁爪,一边回答;“好,没问题。”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这个入侵的家伙究竟是谁?”孙姐还在考虑着入侵者:“车里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