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可以骂我。”冯藤卓笑笑,关掉床头灯。

    “你很讨厌。”麝月赌气躺下。大概过了最困的睡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翻了几次身,看见旁边被窝的冯藤卓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一股无名的火又窜了上来,隔着被子重重踢了一脚冯藤卓,可是他依旧闭着眼睛,动也没动。麝月紧紧看着冯藤卓,估摸着再踢他几脚,看他会不会醒。

    “怎么了,睡不着?”冯藤卓突然睁开眼睛,吓了麝月一跳。“还想踢我哪里?”

    “我就踢你了。”麝月冷着脸说。

    “是不是过睡点了?”冯藤卓问:“要不睡到我这里来,我讲故事给你听。”

    “不要。”麝月裹紧被子,背对冯藤卓。

    “你这样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了。”冯藤卓拉她进自己的被子,摸到她一双冰冷的手:“手都是冷的,是不是冻着了?”

    麝月翻身看着他鼻尖说:“不关你事。”

    “明天找人来修空调。”冯藤卓握着她一双手,笑着说。麝月抬脚又想踢他,被冯藤卓另一只手阻止。“别再动了,刚才那一下踢得我很疼,你的目的达到了。”冯藤卓往下挪点,让自己和麝月的脸平行。

    “干什么呀?”

    “看着你睡着”冯藤卓笑道。他看着麝月一双清澈的眼睛,忍不住把唇印了上去。

    麝月想要避开,却被冯藤卓更紧的揽进怀里。她只好一动不动,等冯藤卓自己停息下来。他的怀抱如此温柔,带着温暖把人迷醉。麝月觉得困意来袭,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个人的精力都已基本恢复,开始分配照顾博克明的人手,以及着手准备关于新契约的完成。关于新的契约,虽然心里并不想接受,但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要把它完成。昨天晚上范篱被分配去陪的博克明,今天中午,郭源去把他换回来,接下来的几天其他人继续轮换。虽然博克明一再强烈表示不需要他们来看着自己,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他的话被彻底否定了。

    一早冯藤卓就起来看庄颂松给的所谓线索。无非是几张张晴倾的的艺术写真,甚至连个履历表也没提供。冯藤卓看着这些写真,无非是露胸、露腿的套路,大部分都是ps过的,有几张p的估计连她自己都觉得假了,这些照片对他寻找那份所谓的重要文件,根本没有帮助。

    冯藤卓把笔记本搁在腿上,点着网页看资料。网络上关于张晴倾的内容并不多,她参演过几部电视剧,可惜都是配角中的配角,露脸的机会,大概也就是每五六集出现几秒钟。她唯一算是上了戏的,是一部一百多集的苦情大戏,她获得了女配的机会,不过,这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最近关于她唯一的新闻就是关于一部古装大片的选角,总算在一堆角逐者地名字里,挤进了她的姓名。

    这个女人还是演艺本科毕业?智商照理不低,怪不得要摸了庄颂松的东西,往36区跑了。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跑的进36区?进了36区又有谁可以照应她?想到这,冯藤卓起身,打算前往36区看看能不能有些线索。

    36区的街道,冯藤卓甚至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那些可能藏匿的地方,他心里倒还有谱。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时间,他们只剩下三天时间,要如何在这个时间段内寻到一个人,这需要详尽的信息资料支持,以及准确的锁定目标技能。因为,他没有太多时间在距离遥远的嫌犯之间来回奔波一一查证,无论这个藏匿张晴倾的地方到达需要多少时间的距离,一天或者几天,他也必须是最正确的距离,他没有时间浪费在任何一分钟上。

    此刻,冯藤卓身处在36区一家废弃剧院内,坐在最后排看前方舞台,冷落的靠椅、破落的帷幕、支离破碎的桁架、半明半灭的顶灯、一地散落的道具,这些过期的东西里,是否能寻找到往日的节目和精彩?

    冯藤卓手里拿着一张过期节目单,那些异类剧目的名字都已斑驳不全,这里曾经是否上演过辉煌没有人知道,唯一可以明确的是,这里曾经也上演过系列表演,成一个体系,有一套班子。

    在椅子里枯坐了十几分钟,冯藤卓起身,椅子发出吱呀声,这是不是感谢,一个陌生人对于过去事物的光顾?沿着长长的过道往舞台行走,越往前走,越发现前方比后方更加破败。观众席的椅子大部分都已散架,只剩下一个椅子轮廓的铁架,过道的水泥地面坑洼不平,碎小的石子搁着脚很不舒服。

    终于走到舞台前方,两边的小楼梯已不复存在,被很多木板和杂物堆出了一条斜坡的样子。冯藤卓直接跨上舞台,印入眼帘的是腐蚀不堪的深色帷幕和布幔,依旧挂在原来的位置,安静的等待着时间降临。伴随舞台地板咯吱的声响,还有脚下踩着酥烂木板的不安全感,好像哪一脚太过用力,就可能踩空,落到舞台下去。

    那些桁架和镁光灯的架子依旧保留着,铁锈斑斑按照预先制定的方位寂静不动。冯藤卓面朝观众席,看着昏黑中的每一张座椅,假装灯光亮起,音乐响起,席位里观众如云,如果他是演员,该表演哪一出剧目呢?他突然抬眼直视看台,那里有个人趴在栏杆上,也正望着他的方向。只一瞬间,那个人就不见了,紧接着,冯藤卓感觉灯架上有细微的碰触声。下一秒,声音变作布幔划过空气的滑动声,利刃逆风之声已在耳际。冯藤卓侧身躲过,一种微凉感从脸庞划过,布幔依旧在那里,丝毫未动,难道是自己出了幻觉,可是,利刃味道他还能辨析。

    舞台上恢复安静,刚才像一场光影秀,随风即逝。冯藤卓往舞台深处走,抬头看头顶挂着的布幔,它们的确是在那里,虽然破败,却保持着光鲜时候的样式。头顶的布幔分布的错综复杂,看不到舞台顶端的样子,但是周围的架子依旧可辨,昏黑里是多么容易藏匿的地点。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一条细线因为距离缩短而挂在他眼前,他伸手触摸,立刻明了,原来下落的不是布幔,只是这一条布幔上的细线。

    下一轮攻击来自于舞台后方的帷幕里,一阵轻微的风从冯藤卓后方逆风而上,在那把利刃就快要接近背脊的时候,冯藤卓突然立地跳起,向后空翻躲开了攻击,当他立定舞台,四周依旧没有任何人。

    四下里安静得落针都能听到,又似乎无处不在有呼吸声。冯藤卓的耳朵捕捉着禁闭空气里可能出现的杂音,他的手把那那张过期的节目单揉成小指宽的螺旋纸条,捏在手里。他向着四方的空气说:“朋友,远道而来多有冒犯,我只是来找个人,无意冒犯贵方首领。”话音刚落,风从右边而至,快如闪电轻如鸿毛,至刺冯藤卓太阳穴。冯藤卓再次侧身让过,纸条挡过自己耳边,听到纸和铁的摩擦声,拇指稍用力外推,打在铁刃面上,感觉对方有点失控地前倾。

    这厢才躲过利刃,脚下地板突然炸开,一条黑影由地板下窜出,意图从下巴将冯藤卓刺穿。冯藤卓右脚脚跟斜踩地面,木屑飞散,乘势向后跳去,又一条黑影握着利刃紧追自己鼻尖,冯藤卓仰脸躲避,黑影从上方窜了过去,落进不远处舞台地板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