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是个不错的天气,何时开始下气的细雨?半夜里,哪一个不经意的时间?等待原来是这样漫长的过程,那样参杂复杂和害怕的心情,还有焦虑,无来由的的焦虑,在四周弥散开来,不曾消解。

    雨水撞在玻璃窗上,留下一个四散的点,划过玻璃个轨迹总会被下一滴雨取代。房间里热气,为透明的玻璃掩盖了灰白的窗纸,擦了又来,无法消除。

    刚才,墨智机打来了电话,他的口气里明显压着火,他说,他一名重要的手下在替他办事的时候,死在了博克明父母没有来得及送出的房子里,这个人地心脏上插着一把博克明专用的飞刀。“看来你的手下选错了交易地点。”冯藤卓这样回答。

    墨智机却说:“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地方早就是我的领地。他父母的房子早就转卖了。他跑到我的地方干掉我的手下,是想挑战我的忍耐吗?”

    “那里你买下了?什么时候?”冯藤卓有些意外。

    “一年前。”墨智机冷冷说。

    “博克明的父母已经把那所房子卖掉了?”冯藤卓有些不相信:“我还以为那里代表着等待的心情,或许他们的儿子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墨智机却说:“我看他爸爸卖掉房子的表情叫如释重负。所以,现在是你冒犯我在先,我要知道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在36区互斗,伤亡后果自负。”冯藤卓淡然地说。

    “呵呵,”墨智机那头带着笑:“看来,你是真的对事情不了解。”

    “什么意思?”冯藤卓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我这个手下是个律师,他根本不会武功。他去那个地方,是因为要做一个评测估算,因为我们原来打算拆了那间旧房子,用作他处。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和博克明打起来,他根本也不会武功。”

    原来如此。冯藤卓看到了一点点转机,他对着话筒说:“你想要我怎么赔偿你的损失呢?”

    “你承认是你的手下误杀了我的人?”墨智机倒有些意外。

    “不管是什么结果,博克明现在也不能给你答复了。我既然是他的首领,他没有做好的事,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你开个价,我尽力补偿你。”冯藤卓说。

    “这不像你的风格。”墨智机有趣地说:“你应该找点理由辩驳一下。”

    “这个时刻,我并不想和黑色本子为敌。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在36区你依旧是最大组织的首领,而我,不过是有点名气的人而已,我们其实不需要有交集。”冯藤卓坦然地说:“而且也不瞒你说,博克明受了重伤,如果你的手下根本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律师,又怎么可能让博克明受重伤,一直抢救到早晨五点呢?”

    “你意思是律师是自残?”墨智机在那头说。

    冯藤卓继续说:“我知道博克明曾经去过你的地盘,否则也不会被潘折拿来作为要挟费的筹码。博克明在你的地盘究竟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从进入你的地盘到我们发现他,都在你的地盘里。你如果一定要和我讲个清楚,这件事还真是可以讲到我们打起来,我可以奉陪到底,问题是,为什么是你的地盘?为什么是我和你?为什么博克明要去你的地盘?这种太过明显的挑衅,我肯定我的手下不会故意那么去做。”

    “有人想玩搅合游戏?”墨智机电话里带点讽刺地笑:“好吧,我就暂且相信这是一次人为事故,责任不在任何人身上。不过这种理由不会用太多次的,以后希望你的手下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行动,不要到处乱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理解我表示感谢。”冯藤卓客套说完,两人各自挂掉电话。他心里稍作放心,避免一场不必要的纠纷,此刻对于他来说,算是件不错的事情。

    调整好心情,冯藤卓才进病房看博克明,他还没有醒。医生说,博克明身上的刀伤差一点断送他的性命,好在现在他得到了及时治疗。但是有件奇怪的事情,那些刀伤和其它伤口虽然很严重,但是竟然都有被抑制恶化的迹象,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至于博克明手臂上的多处枪伤,至少让他有一段时间不能随便动手了,他需要较长期的治疗。

    此刻,大家都守在病房里,李若融则在床边坐着,她撑着头,在一张纸上胡乱涂鸦,显得焦虑不安。冯藤卓安慰大家博克明不会有生命危险,忙了一个晚上,大家都已经很疲累,赶紧都去吃点早饭,等博克明醒了,再分配人员轮流照顾他。于是,他们先留了郭源守着,然后其他人就去了隔壁茶楼吃早饭。

    此刻是早上七点,茶楼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几个人开了包间,点了面食和一些点心,坐在里面吃。

    冯藤卓把早上墨智机打电话给自己的事情说了,他觉得大家最近都小心些,那个叫庄颂松的人来历很奇怪,他不希望再有手下出事。同时,他派阿克鲁和范篱调查一下这个叫做庄颂松的人。

    “我们去的旧房子什么来历?”李若融搅着稀粥问:“那里有很多空的相框,似乎是准备装很多照片进去的。我想,设计者的理念是想把这间房子设计成一种类似于纪念相册的纪念屋吧,所以才会放了那么多空镜框在屋子里。等着纪念的镜框,最后,等来了遗弃和变卖?”

    冯藤卓很佩服李若融的观察力,她总是能从细微处,抓住关键的重点。他说:“房子是三年前博克明父母买来准备送他并和他一起住的,但是博克明拒绝了,大概一年前博克明父母将它变卖了,现在是黑色本子的产业。”

    “怪不得这所房子进去的时候,有种怪怪的感觉。”李若融搅着豆浆:“是不喜欢和讨厌的别扭感觉,狠狠的对立情绪。为什么要把他丢在旧屋?因为墨智机的律师在那里?庄颂松想挑起冯先生和黑色本子的对立?”

    “也许挑起对立只是其中之一,我怀疑还有其它问题,但是现在还猜不出来。”冯藤卓想起那个拿照相机的人,然后说:“记得庄颂松来的时候带着的年轻人嘛?手里拿着照相机。”

    “他是记者!”李若融突然想起来了:“他叫蔡进安,前天,他还偷拍过我和博克明的照片,后来,没有成功。”

    “你说他拍到你们了?”冯藤卓皱眉看向麝月。

    “你们让人拍到若线了?”麝月问。

    “什么‘若线’?”李若融不明白。

    “也许有也许没有的一根线,按个人体质不同而显示或不显示。”麝月解释说:“可是,博克明就算被他拍到了,以他的体质,未必有若线的。”

    “你觉得博克明这次受伤是和那个拍照片的家伙有关系?”李若融追问。

    “现在不好说,那台相机是拍若线的却绝对不会有错。这个人几次想出手拍我们都被庄颂松阻止了。”冯藤卓严肃地说:“以后,只要你们看到这个人,在他有动作前一步,毁掉他的相机或者毁掉这个人。”

    “这人是个麻烦。”费说。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动作,都把他办掉。”冯藤卓又说:“他拍了博克明的若线,不知动过什么手脚,控制博克明进入36区,继而进入黑色本子地界,最后博克明就出现在了过去的房子里,身边有一个死了的墨智机的律师。很明显,这一切都是庄颂松事先布置好的局,他一方面要用博克明作为要挟,让我和他签署契约,另一方面,又要让我和墨智机结仇,好让我们斗个你死我活。这个人很危险,不揭开他的皮,怕以后麻烦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