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冯藤卓重新来到村口,准备再仔细勘察了一次,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诺鸟消失的线索。一路走来,冯藤卓看到有好几家的石屋坍塌了,昨天巨鸟不但袭击了村长的屋子,也对其它几间屋子造成了或大或小的破坏。村民们此刻正在互相帮助,将那些破坏了屋子的废石料挪走,然后,重新建造屋子。此刻村子里有了些人气,除了那一层不变的灰,倒也没有作业那般萧条冷清,果然,加了些人气,感觉会好许多。

    在村口,冯藤卓看见最外围的两幢石头房子也被巨鸟破坏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断壁,这些大鸟的攻击力可见一斑,如果当时大家没有及时逃入地下室,估计,光撞一下,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冯藤卓走出村口,开始查看曾经放诺鸟的地方。和昨天晚上的判断没有错,这里的地质坚硬、偏干,土中带石,挖掘起来困难重重,绝非容易的事。如果那天晚上是靠挖掘偷走金鸟的话,于理不合。冯藤卓检查了一遍村口,这里的泥土看上去与周围无异,不像挖掘或者被动过的样子,当然,时间也过了将近一年,和周围同化也很正常。

    冯藤卓叹了口气,看着周围茫茫的荒野,和那片刺眼的绿色,如此不协调地搭配,却完好的生长在统一块环境里。这里的人以夜息香为业,世代劳作……冯藤卓没继续想,因为养虫人匆匆忙忙跑过来了。

    养虫人的大嗓门几乎要把整个村子给吼遍了:“冯先生,那伙人跑了!”

    冯藤卓走进村子,看着左手边废弃的屋子,笑道:“孙衡微的人昨天晚上就想走了,他们既然能如此轻易而来,自然是有人接应的。”

    “我还想报仇呢!”养虫人想到他的粉就生气。

    “算了,那些损失算我的好了。”冯藤卓走到废弃石屋中间,这里布满了生活用品,撒了一地,一些村民正在清理。虎罗鸟虽然能创造财富,现在却快要成为祸害,它们究竟是如何让身体迅速膨胀得?冯藤卓往里走几步,忽然发现石头堆里有一只石鸟残骸,已经被砸得碎成了三大块,头滚落在不远处,身体分为两段倒在一边。

    “成这德行了!”养虫人拿鸟头当皮球踢,结果,一脚,又把鸟头踢成了两半,石头眼睛和牙齿也都碎裂了。

    冯藤卓走出废墟,从地上捡起半抉牙根,摸着细腻的石料说:“这里的雕刻技艺也很高,石头细腻不毛躁,打磨的也相当好,不做夜息香,做雕刻也不错。”

    “哈,这些石头鸟面目如此狰狞,你说谁愿意买呀。”养虫人不屑道。

    冯藤卓拿起四分之一的石鸟头摩挲,笑道:“真是细腻,石头打磨的技艺异常高超,虽然这石头并不特殊,但是,竟然能打磨出玉石的细腻感,这里果然不是只会种植植物的普通村落。”

    养虫人不明白石头有什么好赞叹的,拿了快房子的碎石头摸,也摸不出个所以然。

    冯藤卓笑说:“赵明说,亚兰深钢替他们付了打磨怪鸟的费用,但是,你看看这里石屋的雕凿手段,都是细腻而不毛躁的。所以,我相信,这些石鸟的雕凿,村民们都是出了力的,这里藏着雕刻石头的高手。”

    冯藤卓信步走到村口大树下,摸着村口那棵巨大的石头树,一样得细腻如玉般温润光滑,摇头叹息道:“如果这是一块巨大玉石雕刻而成,那该是如何壮观的景象。”

    “都走到这份上了,你就不要搜罗财宝了。”博克明手里拿着块石头,走了过来,他随手一挥,手里的东西就直接往抛在冯藤手里。

    冯藤卓接到那东西,指尖触摸到极为细腻的柔滑感,赞叹道:“好刀功。”摊开手,原来也是一整根鸟牙。成冰锥型,有六个面,面和面之间呈圆角,手感依旧是细腻光滑,绝不像普通石头般粗糙。“可惜,可惜。”冯藤卓摇头叹息。

    博克明坐到村口栏杆上,冷道:“我还有地方没想明白。”

    冯藤卓笑:“我也是,如此,不把村长叫过来问个清楚,这事可完不了。”

    “我去叫。”养虫人自告奋勇,去叫村长。

    “这个老家伙,把我们骗的团团转,现在还偷着乐吧。”博克明不爽道:“我倒要看看,待会他还想耍什么滑头。”

    话音才落,养虫人就把村长给叫来了。

    老人跑的有些喘,靠着树休息了一下,才道:“冯先生,正要找您呢,您就来叫了。是不是找到救孩子们的偏方了?我们一村人可都指望您了。”

    冯藤卓摩挲着手里的石牙,笑:“村长,您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村子?或者,离开这片只有石头的土地?”

    “呵呵,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喜欢这村子,我没想过要离开村子。”村长笑:“而且我们现在的收入也不算少,更何况孩子们都……哎……”

    “如果我是您我一定想离开这里。这里虽然土地广阔,却并不适宜种植其它作物,除了绿色和灰色,没有其他色彩选择。这里离开城市太偏远,需要耗费太多时日,如果我一直在这里不接触外头,我不会想走。可是,如果我多接触几次外头的世界,我会觉得这里的色彩太单调,不是不够精彩,更本就是一点也不出彩,不是不出彩,而是平淡如白水。”冯藤卓把手里的石牙给村长看:“我有如此好的雕刻打磨技术,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待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村长您在几个月,或者这几十年里一直都是如此思考的吧?动了念头,思考了很久,付之行动,结果某个环节出了错,结果,被禁锢在这个灰色的空间里,不能前进,不能后退,只能按部就班。”

    “你说的真深奥,我不明白,我只是个本分的老农民。”村长笑。

    “我说的是你的想法,不止是你的想法,也是这里很多村民的想法。”冯藤卓揭穿他:“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您的行动也不会受到多数人的支持,最后也不会演变为整个村子的行动。其实诺鸟是村长和你的村民们一起藏起来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子已经溶了,家家户户也都分到了,只可惜吃进去的东西拉了肚子,现在是什么方子都试过了,不见好,反而越拉越糟糕了。”

    村长讪笑:“你说的话我更不懂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路过,我要找的东西也有了方向,你这里的闲事我不想管了,您这里是诺鸟飞走了还是飞回来跟我也没关系了。今天天气正好,就此告别,多谢您昨晚上的款待。”冯藤卓说完就要往村外走。

    “别,您别。”村长忙拉住冯藤卓急道:“您这走也得有个理由给我不是吗?您说是我们吞了金诺鸟,您也得有凭有据是不是,这屎盆怎么说扣就往我头上扣了呢?”

    “答案就在村口两幢房子里,还有就是这些牙齿上。”冯藤卓笑着往石鸟的方向走。

    村长急急跟着过去,嘴里还不停念叨:“没人动诺鸟,如果我们能还回金诺鸟,村子里的年轻人就不会到现在还痴痴呆呆的,诺鸟真不在我们手上。”

    冯藤卓在废墟前驻步,看着房子中央一片狼籍说:“能告诉我这里为什么没有地下通道吗?”

    村长探头往里面看,笑道:“哎呀,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地下室的,没有建造很正常,人家有几处宅子,这里就不建了,造个地下室费时费力,哪有那么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