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克明摇头无奈,看一眼外头一片安静,杀机四伏。他看不远处那个颤抖不停的女人,拿出一把新刀给她,说:“拿着武器就不害怕了。”

    女人颤抖的接过刀:“谢谢你。”

    “**静了。”唐老板在桌子后面说。

    博克明冷道:“他们下一波的攻击快来了。”

    冯藤卓挑眉毛不无可惜地说:“可惜,可惜了一把好琴。”

    “明白了。”博克明接到命令,向门口走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养虫人跨上一步,阻挡他的去路不解问。

    “清理道路。”博克名绕开他,继续向门口走去。

    “可是敌暗我明,你这样出去企不是白白送死?”养虫人看冯藤卓的方向,见他面带微笑却不出手阻止。

    “让开。”博克明推开养虫人,几步走到门前,打开茶室的大门,外头还飘着细碎的雨,四下里依旧是一片安静。他走出去,冰冷的雨打在他脸上,让他本来霜冷的脸,越加显得寒冷。

    冯藤卓锁上雅座的竹窗,走到门口对里面的人说:“这里进出只有一道门,我出去以后,你们用最多的桌子把门顶上,外面战斗不结束,你们就不要出来。”说完,把养虫人、唐老板、颤抖的女人留在茶室之内,自己也走了出来。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仿佛能把这千万重的山水看透,他看一眼身后竹室,淡然自语道:“是我想的简单了,原来以为只要找到被限制的风景就能把问题解决,没想到惹出这许多事端。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冯藤卓的话音才落,博克明突如一条闪电,窜入树林之中,四下里依旧安静的几乎落针也能听见,冯藤卓却在这清冷的雨中,闻到了杀戮的气息。这个天气让他想到几乎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一个有着无限才华前途的雕刻家,在自己的面前弄丢了创造艺术的手,那双手至尽依旧如此清晰,细长的手指,皮肤白皙,指甲盖还泛着微微的红,当他们和身体脱离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原来光鲜的色彩,后来那双手到哪里去了?冯藤卓回忆着,好象是卖给一个爱好收集手的商人了,那个人有很多双美丽的手,摆满了他的陈列室,满目的美手。

    博克明像消声灭迹一样没了声息,冯滕卓已经走到对门那棵从崖间长上来的松树附近,雨把它淋透了,树干的颜色愈加得深了。他背对着茶室的门,对着老树笑得异常诡异,当一条声音接近茶室大门的时候,他甚至都懒得转身,手指轻弹,那个人连门把手都没有摸到,就没了性命。

    “一片普通的树叶轻易干了我的手下,果然是我小看了你!”老树的悬崖下突然跃出一人,他窜得极高,超过松树,几乎与茶室的高度持平,半空中撒出无数亮点,目标直击冯藤卓。

    眼见着亮点将要接近自己,冯腾卓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那些亮点便和他相差分毫的擦身而过,钉入身后的泥土里,像钻入土中一般,无影无形。与此同时,冯藤卓眼前的松树也迅速衰败,掉光了所有的树叶,连着枯萎的树杆,分裂一样,统统掉入悬崖之下,眼前,忽然能看见远方的风景,雨蒙蒙得,清冷得有些凄凉。

    那个人在冯藤卓背后跳定,立刻又如装上弹簧一般跳高而起,向着茶室的屋顶跳去,他是想要占据高地,再次攻击。

    冯藤卓转身看着屋顶的人,对方大概有三十五以上的年龄,一身利落的黑色打扮,左胯背着一只黑色的挎包,手里握着一把造型怪异的短刀。那刀呈波纹状,有三条倒刺,每条刺的造型,像一条抽象的蛇。

    “我不认识你。”冯藤卓看着屋顶说:“你手里的刀倒不错。”

    那人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在里面不出来,不是为着什么避开我们的攻击,你是在里面盘算,是要留着刀和刀的主人,还是干脆刀和人都一并毁了,是与不是?现在你是不是更加奇怪,这刀在人在,人亡刀亡的刀怎么换主人了?”

    “我记得除非逮蛇刀的主人自愿交出刀,这刀才能被别人使用,否则刀会自毁,也许它的主人自愿送给你,没什么好奇怪的。”冯藤卓看一眼那人手里的刀,心里不免有些可惜,真是一口好刀,毁了真叫人心疼。

    “哼,”屋顶上的人冷哼一声,从挎包里抓出一把东西,朝着冯藤卓的地方撒了过去。

    难道卓新已经死了?冯藤卓微皱眉头,只一瞬间,那些东西已经没入泥土石缝里,他也已到了屋顶之上。屋顶上全部是浑圆的竹建造而成,在雨水的冲刷下相当滑腻。冯藤卓纹丝不动地站于屋顶最外围翘起的角上,看见自己原来待的地方连石头都已经发黑了,这个人的毒下得非常猛,而且能用手抓毒直接攻击,是个使毒一等一的高手。

    “我使了那么多毒,竟然连你的衣襟也未能沾染,无论你是谁,都是另人头痛的对手。”那人手按着挎包,脚步却是要撤退的姿势。

    “卓新呢?”冯藤卓站着不动问:“你杀了他,抢夺了他的刀?”

    “这刀是卓新心甘情愿送给我张豚的礼物,否则就算我杀了他,那刀没有特殊的处理方法,给我也只是一把废刀。”张豚握紧手里的刀,突然后脚用力向冯藤卓冲了过来,原来他不是想后退,而是想进攻。

    张豚很快就攻到冯藤卓面前,他毫不忧郁向冯藤卓的要害攻去,刀法犀利,几乎未加任何思考,就已经攻出了一百多招。冯藤卓躲得轻巧自如,几乎点着他的肩膀,跳到了茶室屋顶的另外一边,嘴角挂着可气的笑,像是逗玩猎物。张豚不甘心,返身冲上前又是一阵猛烈地进攻,短刀也由一柄变为两柄,使得虎虎生风,依旧是贴着冯藤卓身体而过,始终差了丝毫。三五百招打下来,张豚有些微喘,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退缩,很有可能被对方轻易干掉,自己攻击了半天,还伤不了对方半点皮毛,万一对方攻击,不知道自己吃是吃不住。

    张豚把手伸进挎包,里头的毒物最多还能使用一、两次,没了这些保障,指不定冯藤卓会立刻出手攻击,自己到时候想脱身都麻烦大了。张豚收拾急噪的心情,跳到冯藤卓另外一头,雨水灌入他双眼,为了能更清楚看清楚冯藤卓的动作,他不得不张大双眼,眼睛涩痛得厉害。

    “卓新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刀,这把主刀他视若生命,怎会轻易送予你。”冯藤卓阴冷地笑:“雕凿器的主刀落到你的手里,看来不见卓新查个清楚也是不行的了。”

    张豚抹掉脸上的水,吼道:“你休想抓到我。”

    “不是我要杀你,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冯藤卓身行突然在张豚眼前凭空消失。

    张豚大惊,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碰到克星了,能不能逃脱都很难说。他紧握着主刀,在原地打转,防止冯藤卓突然出现。

    “我原来考虑着要不要留这把刀,但是当年的契约是答应人家毁掉刀的,我不能不守契约。”冯藤卓突然和张豚打个正面,张豚手里的刀差点吓的脱手。但是张豚也是身经百站的,当下刀柄一横,扫了出去,但是眼前已经空了。

    “你要刀我也可以让予你,如果我们先前有得罪的地方,我拿这把刀作为补偿,还给你……”张豚的话说到一半,他张大口,看着从自己喉咙口窜出的一跟细长翠绿的竹子,他想大叫,却接不上气,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还未放下的刀,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黑,这是刀灭前的征兆。

    “虽然是契约的附属部分,而且也未必要一定履行,但是我觉得,答应人家的事情,还是好好完成的好。”冯藤卓再次出现在张豚眼前:“这把脏刀还是从来没有的好。”

    主刀最后和圆睁着眼睛的张豚一起滚下了屋顶,张豚最后的视线里,是一个冷漠的男人,提着他手下刘二胡的脑袋,其实他没有看见,在那片树林里,他的得力助手琵琶,还有三十名手下早就被雨水冲得没了温度,和他一样走了同样的道路。

    “这个人很眼熟。”博克明将刘二胡的脑袋丢在地上。刘二胡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紧闭着,他的额头右边有一只奇怪的蜈蚣刺青。

    冯藤卓从屋顶下来,看着刘二胡,的确有些面熟,但是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

    “他们今天是来拿铁的,却未想到和我们正好碰个照面。”博克明走到屋檐下:“这年头还有人竟然想着养铁这种事。”

    冯藤卓嘲讽地说:“这年头,想出名的,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艺术家的堆里扎,扎进去了就是荣华富贵,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