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无锡之说

    疯道人和杜鹃护送着艳门和老2的人到了太湖边,亲眼看着萧峰被抬上了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两个人未和任何人告别打马而去。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离开一段距离聚在一起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望去,晨光中两条背影急的消失在淡淡的雾气中。

    看着雾气中两个上下起伏时隐时现的身影,山庄老2感叹的说;“这两个人武功高,机智人,行事也古怪。走也不打一声招呼,以后咱们怎么和他联系”

    小镰刀说;“若不是他们两个牵扯住老大的几个好手,咱们还不知会怎么样呢。最后一轮的冲击,公子一上手就撂倒几个好手并吓跑了几个老鬼,否则老大不会溃败的那么快。咱们也许被老大包了饺子,也没有机会在这里感慨了。”

    将总管忐忑的说;“若不是手下人鲁莽行事,也许咱们还有时间能准备得更充分。也不知道落入关东货栈的三个人会是什么结果。”

    艳老四回道;“不管给你多少时间都没有用,你们内部不严密,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若不是公子艺高人胆大,断定你们是送不出消息了,带着艳门来解救你们,你们连自己的结果都顾不过来了。”

    小镰刀心里偷着乐,心里想不管你们鲁莽不鲁莽,公子都会想出办法逼着你们动手。他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公子和萧峰之间一定有秘密,这个秘密也许连萧峰自己都不清楚,否则公子不会那么热心。救出萧峰对于艳门就是最大的胜利,他不想探究自己兄弟心底的秘密。况且今天山庄倒下了一百多条汉子,对于艳门复仇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小镰刀回问道;“将总管,若是换做你,会不会把三个人留在货栈给对方有可乘之机。会不会把自己秘密的暗点告诉别人,想明白了就会心里坦然。”

    送走了老2一伙人所乘三条船,小镰刀和两个兄弟随船护卫驶入了太湖,艳老四一干人换上了船上备好的服装,三一群五一伙骑马离开太湖边,河汊子周边留下了散乱的沾满了血迹的破烂夜行衣。

    疯道人和杜鹃两个人驰马快离开,经过一段时间驰骋,在湖边一处无人的草棚下马,两个人相互包扎身上的伤口。杜鹃的伤口有两处,一处在大腿上,一处在左后肋上,杜鹃羞涩的露出yu体任由哥给她包扎伤口。疯道人身上有四处伤,但是两个人都是轻伤,尽管骑马有疼痛感并不影响行动自由。

    两个人很快踏上官道,沿着太湖边北上。经无锡县西去,沿着太湖南下去宜兴。绕了半个太湖去溧阳。在无锡两个人原本打算滞留几天游历梅里,凭吊吴王夫差留下的古迹,但考虑到此地离姑苏城太近,以免被人跟踪祸及家人,只是匆匆过夜即离开无锡西去。

    两个人起早赶路,一入官道两匹马的优劣立见分晓。坐骑也通人气,昂着头咴儿咴儿的叫,举步不前。待到蒙古马到了身边,两匹马靠在一起打着喷嚏。相互用头来回蹭显得很亲热。

    疯道人笑着说;“那个叫进财的人真有眼力,知道日后咱们要两个人乘一匹马,事先备好了大号的马具。过来吧,否则连我的坐骑都会认为咱们不通人情。”

    杜鹃用手一按马具跃到疯道人身后,俩匹马放开八蹄如飞而去。

    江南四月无锡的春色就像梳妆后的淑女,到处是青春的气息。路边草长莺飞,远处翠绿叠嶂,果树已经过了花汛,枝头孕育出累累的宝宝。荷塘碧叶接天,太湖水天一色。满目绿色中点缀着红一片黄一片,紫一片粉一片。更多的时候各种野花聚到一起同台竞技,就像六宫粉黛争宠,用姹紫嫣红想留住过客急匆匆的脚步。

    路随着山转,山围着湖转,看着前方的路掉进了湖水里,到了跟前才现,绿荫中一桥飞架空担心一场。

    在山路的高处两个人驻马停鞍,任两匹马啃食路边的青草,远远望见湖中一岛。有路人指点迷津“那叫兔儿岛,是吴王夫差的墓地。”

    杜鹃好奇地问;“记得小时候习字时,先生讲解卧薪尝胆时,曾经提到吴王夫差被押解到杭州自刎而死,坟墓怎么会在无锡。”

    路人笑着说;“十里学舌走样,一千年前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就拿无锡地名而言,就是一个例证。很多文人墨客坐在家里编瞎话,说无锡是因为锡山无锡可采而得名。可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无锡人都知道,锡山的锡矿从来就没有歇业过,锡资源也从未有枯竭过。无锡人都知道,因为吴国都城盛产锡,故而得名吴锡。因为谐音被昏庸的编纂地志官错写成无,无锡人心胸大度不予计较而已。”

    路人的一番言论听得杜鹃目瞪口呆,看着远去的背影杜鹃问;“哥,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疯道人笑着说;“他是无锡人,也是一个辩士,听之一笑而已。不过他也说了一句实话‘一千年前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苏州、常州、吴锡。甚至连江北的镇江都有吴都之说。仅梅里就有多处。这一带都是吴国领地,都有可能是当年的吴都,只有夫差自己能说得清,哥没有这个能力替你劳动吴王大驾。”

    杜鹃听到疯道人的见解心里敞亮了许多,却不想疯道人本身却不能释怀。他严肃的面对着看上去很近实则很远的孤岛,那一份真诚就像平静的湖面。

    杜鹃纳闷地问;“你在做什么?”

    疯道人回道;“听吴王夫差诉说”

    杜鹃忍不住再问;“听死人说话,夫差说了什么”?

    疯道人脸色凝重的说;“吴王夫差说,路之远在地,山之高在天。人不可过于贪欲,心不能存仁念”

    两个人跨马而去,路上的行人不太多,任由两匹马风驰电掣。青山相迎,绿水相送,清馨花香作伴,白云日光相随。两个人在宜兴城外客栈小住,第二天午时抵达溧阳。

    姑苏城关东货栈撤出来的人员,就住在溧阳的北郊沙张村。这里有一位疯道人的故人,云龙镖局的张大侠。五年前他曾返回过杭州,谈起镖局的情况王强告诉他张镖师已经不再走镖了,举家回溧阳安度晚年了。王强在张镖师搬迁时曾经护送一路前往,去看过溧阳早就建好的庄院,就是按照他给设计的样子建成的。

    沙张村是个远古的乡村,村里有两个多。一是古树多,高大蓬勃、浓荫密布的榉树、朴树随处可见,一两抱粗的大树遍布村落的角角落落。

    二是石碑石坊多,村路是由一块块巨大光洁的青石铺成。房前屋后街道两边横七竖八躺卧着石碑石刻,大多都以字迹模糊难以辨认,成了老人孩伢蹲坐小憩的物体。

    虽然来过一次已是十年前的事,但是,他依然不觉陌生,顺着胥溪朔水而上,转过一片茂密青翠的大树林,绿树丛林挡住了古朴典雅的村貌,却挡不住一处离村半里,临河而居,背靠青山的新建院落。

    看到脑海里的记忆,想起刀光剑影里的身影,那一份情感酸楚到心头。不知当年叱咤风云的云龙镖局张镖师,现如今会是什么样子。他虽然与张镖师多年不曾走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都会想到那些曾经浴血的亲人,就像那‘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