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猊猴戏大侠

    从张大侠和猊猴刘菲落地看,一个人后退一步一个人落地很稳,两者之间的差距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身为秀水山庄的庄主,这样的奇耻大辱无异于有人在他脸上左右开弓,他怎么能忍受。但是,张大侠是个胸有城府老奸巨猾之人,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笑得甜如蜜。

    张大侠虽然全身筋脉绷得都很紧,严阵以待,却装出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一副不以为然。张大侠在笑,笑的宏声朗朗,却怎么听着都像庄户院里封箱里拉出的风,不那么自然。

    张大侠笑着说;“老夫,几年没在江湖上走,却不想武林又添星秀。”不知张大侠几时离开过江湖,猊猴刘菲已经成名十年之久,岂是几年的时间。“后生可畏,老夫还真大意不得”似乎接了三棒,退了三步,落地后没有站稳,都是大意的罪过。“老夫和春秋山庄是世交,来此只是教训晚辈,我与小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小侠不要多事。如果小侠要和老夫切磋武功,咱们两个人另约时日好不好。”

    谁都会听出张大侠的言不由衷,也听出他的这番话是以退为进。如果猊猴知进退,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结束这场争斗,回到刚才站着的队伍里。同时他也告诉众人,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不愿结怨于人。

    猊猴不是愣头青,岂会听不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可是他做的事却有点愣头青,他把张大侠搭的梯子给踹了,让大侠在房上晾着“张大侠既然刚才是大意,一会一定要精心。切磋武功用不着再选时日,这么多高手在这里机会难得,总比两个人切磋受益更大,张大侠就不要推三阻四的。”

    这是一个墙角,张大侠已经无处藏身,肚子里连肠子都在着狠,眼角纹却笑得横三竖四。他笑着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既然小侠分要在此分个高下,老夫只好奉陪。多年不在江湖走动,疏于练功手脚都已硬,有得罪处……”

    张大侠的场面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不耐烦,一针见血的说;“刘菲也是来助拳的,不是来听你絮叨的。无论你怎么说,俺都要把你拿下,让各路豪杰见证一下。”

    心机再深涵养再好的人,听了这句话也会控制不住情绪,如果有人还能心态坦然,这个人一定是死人。张大侠不是死人,平日里在秀水山庄里是一方皇帝,如此的大逆不道,自然会勃然大怒。

    张大侠的脸色就像充了血的猪肝,紫里带青。眼睛像过了季的黑葡萄,烂的吓人。嘴巴说的话,粪坑酵的气味“小咋种,好言相劝你却恶语伤人。你的祖上是绍兴青方工匠吧,一张口臭气熏天。太爷今天不把你抖搂零碎了,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齐天大圣。”

    猊猴反唇相讥“做臭豆腐的也比你这扎纸人的强,看上去吓人,其实什么都不是。俺要是不能把你从武林甲子录里除名,我一头撞死在树上。”

    张大侠像一头威的老虎,怒不可遏的冲向对方,嘴骂道;“太爷来了,看咱们谁被除名。”

    猊猴刘菲不是愣头青,现在的情景正是他想要的。看到对方冲过来,亦是举棍相迎,两个人这回又是一场‘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殊死搏斗。

    人间的事就没有定数,无规律可言,所有的规律都是人为强加上去的。老三的功夫明明不如春平,很多人亲眼目睹到老三的狼狈样子,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老三必败。然而人们最后看到的却是春平被老三打得节节败退,当春平向后摔倒的那一刻,老三冲上来刺出了手烂银枪,人们已经闭上眼不忍看,差一点丢掉性命的却是老三。

    在树上的杜鹃看到春平又出现摇头,接着又是一轮败退,两只手禁不住握紧。疯道人看到杜鹃对春平状况的担心,笑着说;“你准备出手帮他一把”?

    杜鹃没有说话,咬着牙点了点头。

    疯道人收起了笑容说;“出去活动一下也好,大战马上开始了。”

    杜鹃悄悄地问;“哥,你说,会是谁率先起攻击地”?

    疯道人看了看熊熊的火焰说;“老,那个院子里马上就要藏不住人了,是死是活他都要孤注一掷。”

    杜鹃在树上活动了一下蹲了很长时间的腿脚,像疯道人一样把剑插在后背上,试了试拔剑的度感觉满意了为止。这几天她已经练习了多次,从后肩拔剑的度已经提高了很多。她注视着老三和春平的变化,做好了一跃而下的准备。

    又一轮春平处于守势,脚步枪法更加凌乱,老三拼尽全力意欲一枪致命。春平大概是后退的过于急,步伐没有控制好,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栽倒。老三抢上前去两手握枪刺向对方,谁也不知道老三这一轮烂银枪刺下去,大罗神仙救了救不了春平的命。

    在春平身体失去平衡前,杜鹃已经现了危险,她刚想冲出去现三界外有一个人影已经抢前一步。这个人也一定早已现春平的可异之处,并在随时关注。

    这个人也在树上,但是,是在三界外院里的树上。虽然前院的房子已经燃烧,因为前边院子很长,靠近大门处还没有被波及。密实的树木遮住了火光,离着稍远看不清人的长相。

    从树上冲出的人在三界外院墙再次借力,像箭矢直射而下,看见那一越的身影就知道是个轻功很不一般的高手。看到那个人的身影疯道人的眼睛有点亮,让他想起夜闯云龙镖局的那个身影。直到看清那个人的面目,他才确信这个人不是雨打梨花那个做手脚被称作三哥的人。

    老三手里的烂银枪狠狠的扎向倒在地上的春平,地上的人好像下意识的向一边滚去。春平在不停的滚,滚动时出疼痛的喊叫,显然春平受伤不轻。老三在追着扎,每扎一下都会出疯狂的大笑。

    当老三再向下扎第四枪时,火光一个黑影向他扑来。老三还没有疯狂到失去理智,急忙向后退举枪相应。连续两次刀枪相撞,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道震得有些精疲力竭的老三后退不止,若不是自己方面冲过来的人及时截住对手,老三还能不能接住第三刀已是问题。

    救下老三的人,就是刚才连奉承带挖苦张大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年人。年人也长得身材魁梧,只是比对方略高一点,年龄大一点。两个人的衣服都是黑色,年人一身常见的夜行衣,而对方年当不惑之人是一件程子衣。

    两个人好像是老相识,不是第一次交手,两个人相互并不答话只在刀上狠。

    刚刚从刀下逃出一劫的老三,双手持枪又冲向还在地上呻吟的对手。他已经看到有一个人从老身边奔出来,想把受伤的春平救回去。他要抢在这个人之前,杀死那个让他碎尸万段都不解恨的曾经兄弟。

    杜鹃一簦树身,人随之射了出去,右脚在前面的人群一个头上借力,去势更快。头上被登了一下的人,身体并没有受伤,受伤的是神经。想一想如果那个人是想要他的头,他都不知道脑袋是怎么没得。

    杜鹃穿着一身夜行衣,头裹在儒巾帽里,眼睛下面裹着黑纱,苗条的身体驾驭着火光风声,从谁都没想到的方向激射而出,人在空穿行,右手拔出左后肩插着的宝剑直冲老三,那是一只夜莺的矫健和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