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让大哥捎来的信他看了好几遍,尽管他看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可是他还是一遍一遍的看。(手打小说)每看一遍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心里都好像在流血,然而疼痛里却掺杂着幸福,那是一种快乐的疼痛。

    每一次看完信他都有一种负罪感,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亵渎了秀秀对自己的痴情。他没有勇气让杜鹃离开自己,他对杜鹃的温馨好留恋。夜深人静他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一个登徒子,平心静气审视后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他相信如果秀秀还在,谁也不会走进那块禁地。

    想起了秀秀离开他的那年春节,过完初五爹娘去了哥哥家里,说是想孙子还想看一看城里的热闹,家里只剩下两个人。秀秀快乐的就像一只燕子在飞,每天脸上挂着璀璨的太阳笑的很开心,俨如一个真正的家庭主妇把两个人衣食起居安排的井井有条。秀秀经常不知为什么会脸红,害得他也不得不陪着她脸红。

    十五那天他赔了好多人喝了酒,都是秀秀小时候的玩伴,尽管女孩们很玩赖,(她们喝一碗他就得喝五碗)他还是很高兴的接受了条件,他看见了秀秀赞许的目光。他不想让秀秀失望。他不仅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还要喝掉秀秀的那一份,女孩们走时都带着狡诈的笑。女孩们走了,秀秀不依不饶还要陪着她喝酒,他幸福的喝多了。

    那个夜晚两个人是在柴草垛看的月亮,月光下秀秀的脸上红红的很艳丽,那天晚上他亲了秀秀。秀秀流着泪水问他是不是真的爱她,自己无所顾忌的告诉了她,秀秀羞涩的问想不想要她,酒虽然喝多了却没有失去理智,他告诉秀秀自己还有未了的事,给他几个月想清楚,自己即使娶秀秀做婆娘也要让她清清白白的,决不能让她被人后千夫所指,那一夜两个人相拥到了天明。

    后来他想明白了,爹娘是故意躲出去的,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两个人独立的空间。女孩们的伎俩也是小姐妹们精心策划的,当然秀秀不会置身事外。想到那个夜晚他就后悔,他为什么要假充圣人,如果他要了秀秀,可能他们已有了孩子,为了孩子秀秀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

    他在被窝里不仅想到了秀秀和杜鹃,还想到了另一个女人,他不能确定女人的年龄,因为自己没有看到女人的面容。从女人的着装应该是待嫁之身,有夫之妇绝不会穿得那么亮丽。从女人的走路和弹琴的身姿应该是个美丽的女孩,女孩不仅身段好,琴弹得更好,他从未有见过女孩弹得这么好一手琴。

    秀秀不会弹琴,也不会武功,甚至识不得几个字,可是秀秀身上透着山村乡土的纯真,那样的女人会让他一生幸福。杜鹃会武功,弹得琴却让人不敢恭维,高雅没有驯化了她身上关东的野性,谁都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一生交给她,只要杜鹃喜欢。

    那个女孩弹地琴可比史上蔡文姬,赵飞燕,女孩弹琴时的优美舞姿是琴我两忘,她不是用指弹琴而是用心。只有用心弹琴的人才能把琴韵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样的人也会为琴改变自己,高雅就像面纱,伪装既害了别人也会害了她自己,蔡文姬和赵飞燕就是例证。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有今日失足之恨。

    杜鹃的大哥说的很清楚,杜鹃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等待是人生最无奈的事情,那就是寂寞。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放松。他决定去周边走走,至于去哪他还没有想好,无论去哪都要先填饱肚子,于是他下了楼。

    今天是王母娘娘设桃宴,各路神仙都来了,平时六张餐桌闲一半,现在每个桌上都有客人,他选了只有一位客人桌前坐下。邻桌是两个人,两个人都是弱冠年华,装束也无大差别,可是眉宇间的神气却大不相同,一位是英气,一位是豪气。

    右手是一个脸面白皙的年轻人,白的就像一张纸,一种病态的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写生。主人将蓝天的色彩溶入盛装,下身马莲花浸染。左手桌上放着一把七孔长笛,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把笛子不仅可以吹出美妙的乐曲,还能吹去他不喜欢人的生命,那把笛子是出自铁匠之手,是一个懂音律的铁匠。一个身体如此残弱的年轻人,竟然带着一把杀人的利器,让他大感意外。

    左边搭档与白脸年轻人穿的一摸一样,两个人的身材高矮也一样,给白脸年轻人做成衣时稍加肥就可以,省去了搭档在量尺码的麻烦。两个人的长相却大相径庭,走在一起正好是一对让路人没病都会吓出病的黑白无常。白脸人右手桌上放了一把剑鞘镶嵌着三朵绽放的梅花长剑。梅花很美丽,镶金嵌玉,玉石泛着如血的残阳,如果谁看到那把剑鞘还不知道剑的主人是谁,那他一定不是江湖人,剑的主人是梅花三弄,与琴曲一样美的名字。

    梅花三弄问道;“少爷,今天我们去哪里游玩”?

    白脸年轻人回道;“吃过饭我们就离开钱塘。”

    梅花三弄诧异的说;“我们来了还不足三日,有好多地方还没有去,这么快就要离开。”

    白脸年轻人道“盈则必亏,我不喜欢做乏味的事。”

    梅花三弄不满的说;“少爷,我不是玉儿,听不懂少爷说的是什么。”

    少爷笑着说;“梅三,难怪老爷对你不满意,说跟你说话必须要俗得很,不如玉儿乖巧。”

    梅三一肚子不高兴回道;“老爷偏心,让玉儿陪读,让我干杂活,反过来到说我不乖巧。”

    少爷说;“老爷不是没给你机会,在书房里一个月你睡了三十天,害得我也哈欠连天读不进去书,被老爷隔三差五打手板。”

    原来两个人是主仆,梅花三弄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而梅花三弄却是白脸年轻人的跟班,这个年轻人一定更是不同凡响。

    梅三自嘲的笑了,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家祖宗八代都没出过秀才,让我读书不是糟蹋黑三么。公子,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少爷耐心的说;“十五的月亮虽然最美,却让人缺少了遐想。景致也是一样,如果你把它看的溜溜透,他对你就没有了吸引力。也许你还会发现并不如意的地方,就像看过十五的月亮再看十七的月亮,心里会有遗憾。看花需要远远地看,走进了你会看到花瓣上虫子留下的破损,走马观花一词应该是此意吧。”

    梅三又问;“少爷,那咱们去哪里”?

    少爷随嘴低声的吟出;“莲花洋里风浪大,无风海上起莲花,一朵莲花开十里,花瓣尖尖象狼牙。”

    梅三邹起眉头说;“刚才少爷还说走马观花,去年少爷不是去看过了么,怎么又要去看,黑三被少爷闹糊涂了,到底是看得仔细好,还是不好”?

    少爷笑着说;“我并不是去看,而是去感受。”

    黑三愣愣的看着他疑惑的问;“少爷不是去看,而是去感受,既然不是去看,在哪感受不一样,风高浪急的,黑三不知道感受是个什么玩意”?

    白脸年轻人说;“你如果不愿去,就在这里等我,五六天我就回来了。”

    梅三急忙笑着说;“黑三没说不愿意去,好赖都得跟着少爷去普陀山,黑三虽然不喜欢感受,可是,黑三喜欢那里的海鲜。”

    普陀山疯道人是知道的,只是还没有朝拜过,虽然他没有见过一朵莲花开十里是什么样子,但那段渔歌他早就听说过。见对面年轻人谈吐和见识都不同于普通人,对号称地下天堂的杭州并不眷顾,却要漂洋过海拜祭普陀山,那里一定有别于钱塘之处,自己正拿不定注意去哪,何不也去普陀山一游。

    心中打定主意,和店家打过招呼,直奔江边搭船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