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朋友节日好,问候有点迟,请谅解一个记忆不太好的人。(手打小说)这几个章节有点不太适宜,与节日的气氛格格不入,如果给你的心情带来不愉快,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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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死婆婆躺在被窝里并不能睡着,眼睛伤处神经一阵阵疼,疼的还有脑袋,脑袋顶部好像有人用针在扎,每扎一下头皮就会蹦一下。她知道这是缺觉和思考事情过多引起的,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就会缓解,可是她睡不着。

    她知道自己对云妹说的最后那句话是在欺骗,可是她不这样做又能怎样,难道让云妹在恐惧中度过这最后的时光。不死婆婆用被子蒙上了头,被子也随着抽泣在抖动。人在最困难时总会想到亲人,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是她的亲人呢。

    父母的灵柩是师兄花一百两银子运回故里安葬的。师兄是从芜湖去杭州路过宣州,在客栈听人说,‘有一个二十年前在宣州有命案人,从南陵来此治病被仇家认出报了官,今天被官府围住杀死’。师兄觉得有异,细打听确认是师傅,师兄留下五十两银子求店家找人先给收殓埋了,过些日子他来起坟再付另外五十两银子。师兄连夜赶回家中救了她,一个月后师兄潜回宣州把几具棺木运回家乡入了祖坟。

    师兄对于他们家功不可没,父亲有病那些年家里全靠师兄撑着,师兄为了搞到钱疯狂到不择手段,江湖上好多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师兄对她比亲哥哥还好,可是她却让师兄很失望。

    她想起了师兄的冷漠,真的没有把握师兄会伸手搭救自己。

    她与师兄见的最后一面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当时的情景依稀就在眼前,那是在师兄最后一次来十里老屋看她的半年后。那一天是父母全家的祭日,她带着云妹回到家乡去上坟。

    家乡是一个小镇守着青弋江,她刚刚走下船听到旁边一只船上有一个女人在喊“萧逸,不要买多了,吃不了就坏了。”

    她转头看了看女人并未在意,一个声音回道;“知道了。这就来。”

    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像挨了一闷棍,她立时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去,十几丈远一个摊贩前有一个让她永远也不能忘怀的身影。她把云妹交给女仆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她快步走过去站在师兄身后怯怯的说;“师兄,你来了”。

    师兄正在哈腰挑拣着水果没有一点反应,她以为师兄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遍,师兄连头都没回说道;“请走开,我不认识你。”

    她眼里噙着泪水说;“师兄,我是你师妹,英子。”

    师兄慢慢的付了银子,拿起包好的水果,转过身声音冷冷的说;“你认错人啦,我不是你师兄”。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激动,轻轻地央求说;“师兄,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师兄异常愤怒的说;“记住,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师妹,我心中那个英子师妹已经死了。”

    女人从船上跑过来问师兄;“萧逸,她是谁?”

    师兄回道;“不知道,可能是个疯子。”说完拉着女人走了。

    她的眼泪往心里流,远远地望着两个人钻进船舱里,船很快的开走了。

    她每一步都很艰难的走到父母坟前,刚刚熄灭地纸灰有四处,每一个供桌上都摆着时令水果。父亲的供桌不仅有水果还有四个盘子,盘子里盛满了只有厨子才能做出的山珍海味,每个盘子的菜都缺了一个小角,是被人吃掉的。供桌上放着一只酒壶,五只杯子,四只杯子盛满了酒,只有一只杯子里是半杯酒,五双筷子只有一双用过,就摆在半杯酒的旁边。

    她趴在母亲的坟前哭的死去活来,她反反复复的嘶喊着;“娘,女儿知道错了,求娘给师兄托个梦,让师兄原谅女儿吧,女儿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兄是举目无亲呐。”

    她的哭喊吓坏了三岁多的云妹,云妹哭着用小手拉着母亲的衣襟,女仆含着泪把云妹抱到很远的地方。

    她不知道母亲是不是给师兄托了梦,但是她知道师兄并没有原谅她,师兄再也没有迈进十里老屋一步。师兄每年依旧会去祭拜父母,祭拜的时间总会提前几天,师兄是在有意避开她。

    五年前她去祭拜父母,师兄还没有去,父母的坟前没有烧过纸,供桌也是前一年的旧物。在街上无意间碰到一个老邻居,老邻居说她两年前碰到过师兄,身边有一个女人,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

    她对那个女人印象很深,是在女人跑过去问“她是谁”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那个女人。女人长得不是很漂亮,至少没有自己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个乡下地老姑娘,穿得也很土。看着女人被师兄拉着手那种幸福,心里充满了嫉妒,师兄手里拉着的那只手原本应该是……。

    女人叫师兄萧逸,师兄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改的名字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师兄是要与他的过去分手,师兄要过另一种生活。

    不死婆婆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被眼睛的疼痛唤醒的,她睁开右眼时带着左眼一阵疼痛。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阳光,显得很黑暗,从身后洒过来烛光。

    她慢慢的翻转身体,看到了女儿,云妹背对着烛光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肘支在床边,两只手托着下巴在打瞌睡。看着阴影里的脸庞,眼睛里留露出慈爱,心里有暖流一阵阵撞击着心扉。她伸出手去擦拭女儿眼睫毛上挂着的泪花,云妹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

    云妹轻声的问;“娘,你醒啦?”

    她回问道;“傻孩子,你怎么不去睡觉,看你的眼睛都有血丝了”?

    云妹说;“娘,我已经睡过了,我一点都不困。”

    母亲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云妹回道;“天刚刚交黑,饭好了,娘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觉得浑身发软,挣扎着起身,云妹赶紧站起探过身扶着母亲。

    母亲做起来后,云妹麻利的叠好被子,小心地放在母亲身后让母亲靠在后边,怕母亲靠着不舒服又到另一个房间拿来一床被加高了母亲身后的依靠。看着女儿的细心不死婆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云妹长大了’!

    女儿出去了,去让厨房送吃的过来。她听到门外人的问话“师傅醒来啦”云妹回道“醒来了,我去厨房告诉开膳”

    云妹跑走了,四个人相跟着走进屋里,走到不死婆婆面前什么也不说一字排开跪下,冲师傅磕了三个头。

    不死婆婆惊诧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弟子平凡表情很严肃,严肃的就像是老屋大门前,摆放着背上刻有八卦太极图的石狮子。他说;“弟子们给您磕这三个头是有原因的,感谢师傅这么多年传授我们武功,师傅传授的武功不是超一流的,更谈不上是绝学秘笈,可是弟子们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走动也没吃过大亏,这是给您磕的第一个头。从今以后您不再是我们的师傅,弟子们也不再认您做师傅,这是跟师傅告别磕的第二个头。从今以后我们和云妹一样管您叫娘,您这么多年一直待我们像亲儿子,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叫过您娘,第三个头是给娘磕的头。”

    不死婆婆心里是又惊又喜,听到平凡说不在认她这个师傅,心里顿时升起‘落花流水春去也’的凄凉。及至听到认她为娘心里又是‘塘边柳树又逢青’的喜悦。可是她接着又犯愁,她想过实在无路可走时让弟子们去逃生,母女二人承担所有的后果,如此一来弟子们还能听她的话吗。

    二弟子说;“没有娘也就没有石头的今天,早已饿死,我不会离开娘。”

    三弟子说;“我是您的姑爷,本就应该叫您娘,是云妹不让我叫的,今天改口,不管姑爷还是儿子都是这个家里人,福和祸都得接着。”

    男孩又磕了一个头表情决绝的说;“我们四个都是孤儿,是娘收养了我们,男孩跟着娘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够本了。知道娘的痛苦里有我们的成分,娘不用在意,您走到哪我们都跟着,到了阴曹地府有娘在,我们就不会孤单。”

    不死婆婆心内是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她再也不是弟子们眼中的刚强老太婆,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这是不死婆婆在弟子面前第一次流泪,那泪水是痛苦还是幸福,各位朋友你知道吗?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