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是天下第一村,村名就叫杏花村。就像她的名字,春风润来春雨时,田园野外街头巷坊到处是杏花烟雨。即或你来的时候杏花已落,你也不会失望,美不胜收的倒影浮光,泥土里散发出的杏花香也会让你……

    小不点吃过早饭要到外面转一转,陈大人讨好的要让家人给小不点带路,被小不点婉言谢绝了。

    陈大人的宅邸坐落在白洋河边城西三里,东望一村落村名赵家圩,据路人说村里赵氏乃大姓十只有九,是宋朝赵昂发的后代。

    小不点初到池州对池州不甚了解,也只是听陈大人在茶余饭后毫无章节的戏说,脑子里的印象也是朦朦胧胧。好在小不点并无一定去处,只是随便走走看看,任马游缰随遇而安。

    小不点一路走来心情越来越舒畅,池州是一个水城湖多河多,桥自然也多。桥有单孔桥也有多孔桥,有如赵州桥古朴典雅的桥,有像卢沟桥端庄肃立的桥,有那如履平地的一线桥,有一步一登高的彩虹桥。

    池州是一个树的王国尤以柳树为最,不管你走到哪里它都与你为伴。柳在伴河结庐的门前,柳在牵手两岸的桥边,柳在人来人往的路旁,柳在千枝万叉的河畔,柳在熙熙攘攘的集市,柳在卿卿我我的恋人中间。

    一棵棵柳树远看像一把把撑开的绿色油纸伞,伞下面是一个遮住面目的绿装少女。又像江南少*妇披着绿纱,在痴情的守望着未归的丈夫。微风吹过枝条轻拂,就像少*妇为即将见面的丈夫,激动的面妆梳理着柔发。

    柳树的美姿让人神怡,柳树的俏丽让人赞叹。古往今来多少诗人为柳陶醉,多少诗人为柳诗狂。诗人杜牧写柳的诗句流传到今的不下十几首,有让人感叹的‘独柳’;

    ‘含烟一株柳,扶地摇风久。佳人不忍折,怅望回纤手。’

    有让人回味无穷的‘柳绝句、;

    ‘数树新开翠影齐,倚风情态被春迷。依依故国樊川恨,半掩村桥半掩溪。’

    小不点一路走走停停悠悠闲闲观花赏景,不知时间几何,亦不知身在哪里。见一老者上前打揖相问;“老人家请了,晚辈意欲杏花村如何走法”?

    老者笑看不语,小不点误认语言不通欲转身离去,却听老者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小不点诧异道;“这里就是杏花村,怎不见铁佛寺,黄公酒垆杏花村牌楼呐”?

    老者再道;“外乡人不知就里误以为杏花村就是一个村落,其实不然,万亩池州就是杏花村,池州就是杏花园。公子所说的杏花村,黄公酒垆,杏花村牌楼,只是杏花村园中一景而已”。

    小不点由衷的感叹道;“庭院如此之大,村落如此之美,难怪杏花村能几百年不败。就像开放时的杏花清新典雅,让历代文人墨客纷至沓来,留下了绝妙的诗山诗水诗历史”!

    老者用手一指道;“公子所要去处就在不远,公子请自便”。

    小不点谢过老者姗姗而行,蓝天碧水红花绿树结伴,青砖灰瓦柴篱草庐相迎。整个池州就是一副巨大的画卷,亭台楼阁行人走兽就是群山众水中的点缀。草在水中长,花在空中开,阿娜杨柳似诗意,长江水去吟书长。

    郭西禅院‘既乾明寺’与演武场相望,携手走过六百个春秋的历程。郭西禅院因武王曾密寓避难,留下西风铁笛的典故而出名。一一五一年怀古拂昔的名人志士铸铁佛一尊,身高两丈重膝坐地,铁佛虽威严有仪却未能保池州一方平安。

    演武场有些荒凉有鸟飞草长,骑射场仍有习武者光顾,但已不是‘浅草才能没马蹄’高草及胸。梅花桩已残缺不全,即或侥幸的幸存者也已病入膏肓,腐蚀的面目全非。

    比武擂台虽然经过历朝拆了建,建了拆几番折腾,依然是晚霞落日,朝不保夕摇摇欲坠,你只能在岁月中去追忆往昔的辉煌。曾经是操演军兵排兵布阵的演武场,肃穆和喧嚣已随风而去,风声鹤唳的杀伐隐入了朝代更迭之中。

    小不点信步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湖面,对面是一座孤岛,知情者告知是杏花岛。杏花岛四面环水无桥可跨,只有湖面穿梭的乌篷船接送着客人。船费不要很多只要客人少喝一杯酒就够。

    小不点上了船,戴斗笠的船娘操杆摇橹小船驶向湖心。刚才还是朗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虽然不大要湿透衣服亦用不了多少时间。小不点坐在乌棚里自然无需担心,船娘披上从未离开过船的蓑衣。

    雨点敲打着乌棚传来稀稀拉拉的嗒嗒声,雨滴疏疏落落的落在远近的湖面,吹起微弱的气泡。雨像是雾又像烟,在远近的山水中制造着幻境,山也朦胧船也朦胧,乌棚在烟雨中前行。

    湖水很清,清的能不时的看到有鱼儿游近,在水莲下嬉戏摇动着莲叶。水面总能看到沙鸥低低的掠过水面,荡起四面绽开的涟漪。

    小船已靠岸,雨还在下小不点只好呆在船上,船娘也并不着急,这个时候是揽不着活的。

    小不点问船娘;“大嫂,为什么要女人家摆船,你家男人呢”?

    船娘依然站在雨里笑着说;“这种活本就是女人干的,男人们要忙着种田抽空到纸厂帮工挣钱。”

    小不点好奇地问;“难道这湖里摆船的都是女人”?

    女人说;“差不多,十之**都是女人,只有个别的懒汉扎在女人堆里”。

    小不点又问;“湖水这么深,女人家一个人摆船不怕危险吗”?

    “池州就是一个水乡,女人也是在水里长大的,有什么好怕的”船娘说这话时神情是那么自然,没有一点做作的镇定。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船娘摇动的小船,小不点看着渐行渐远的乌篷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小不点走入了杏林石砌小路曲曲弯弯,脚上绝不会有泥,走不多远就会有飞檐翘壁的亭子。亭子的建筑浑然各异,有四角六角八角的。亭子里有石桌石凳,石凳上面还有余温,人却在杏林的深处说笑。

    树上还在滴水,满目的绿色就像刚从湖里捞出来的,太阳一照闪着鳞光。美中不足没有了艳丽的杏花,也看不到与杜牧对对的杏花女,小不点的心里还是有点意犹未尽。

    站在绿色的深处,看着被杏花酿红的土地,想着‘白锡壶腰中出嘴。黄铜锁腹中生须。’的千古绝唱,也能让你梦回唐朝。

    人在杏林七转八弯的小路,时光消磨的很快,小不点感觉腹中有些饥渴,突然看见前面的树上挑着旗凤,旗凤高挑着杏花村酒。走近三间茅庐四溢着扑鼻的酒香,食客早已座无虚席。好在屋外的亭子里外均有桌椅,不愁找不着喝酒的地方。

    酒足饭饱见一桌旁备有笔墨纸砚,旁边上书游客留宝处。小不点走了过去,借着七分酒气三分压抑提笔疾书,掷笔大笑而去。池纸上留下了;

    ‘留下一湖碧水,锁一岛秋愁。

    烟雨来去急,伞下不见杏花女,杏树垂泪花做泥。

    不见当年刺史郎,满目青翠初见黄。

    温酒一盏韵犹在,人世两茫茫。’

    [奉献]